待她轉過頭看向水榭內的時候,所有人的詩詞都已經寫好了,交給古晨思,古晨思再讓身邊的丫鬟將每位小姐的詩歌抄寫下來。因爲到底是女眷,要是親手所寫詩詞筆墨流落到外男的手中,惹出什麼麻煩就不好了。
詩歌送過去後,小姐們又開始說着話兒,但每個人臉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的往對面的水榭望去,不知道自己寫的詩又沒有露出一兩分的才華。
沒過多久,就見對面的公子們大都站了起來,在身形微胖,穿着深藍色團龍錦袍的三皇子帶領下走了過來。
三皇子年紀比四皇子大上兩歲,眉宇間比較偏向明帝,微胖的身子沒有讓人生出猥瑣之感,反而顯得有幾分氣度來,只是他眉眼間深藏的厲色,顯示了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麼和氣的人。朝中支持這位皇長子的也不少,所以他也是儲君待選之一。
而隨他而來的,還有徐國公的嫡子徐硯奇,新科狀元耿沉淵,新科榜眼資培石,安初陽,池郡王次子池曜以及其他幾名年輕男子,看裝束大多是世家公子。
大雍盛產俊男美女,此時站出來的這些個個都是一表人才。這些年輕男子走出來,頓時就惹得衆多小姐滿面嬌羞,俱都往一旁退開,以免失禮於人前。
雲卿看到站在安初陽身邊的池曜,眉目俊朗,氣質疏和,長得一表人才,便轉頭看了一眼安雪瑩,果見她滿臉嬌羞的睨了一眼池曜後,稍稍的低下了頭,卻忍不住的多看兩眼。
三皇子手中拿着一首詩,走進來道:“晨思,你不愧是京都才女啊,今日這詩歌拿出來,竟讓新科狀元都誇讚了,真正是不簡單。”
耿沉淵近日才從揚州回來,還未與雲卿一敘,兩人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此時聽三皇子說他誇讚此詩,作揖淺笑道:“此詩豈止臣一人誇獎,便是其他人也多有讚譽,資兄便說要對古小姐你來求教。”
古晨思這首詩的確寫的不錯,但是剛纔拿過去的時候,不止他一人誇讚,而三皇子卻偏偏在衆人面前點出他的面前,不免有了暗示和拉攏之意。他自問對這位古晨思小姐並沒有其他意思,看對方眼露傲氣,還是早點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纔好。
而方纔看資培石話語裡一直捧着三皇子,見到古晨思的詩詞後,更是不絕讚詞,想來他有巴結之意,就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雲卿在一旁聽着,心內暗笑,不得不說,耿沉淵除了才學過人外,在做人處事上,也是很圓滑的,此時資培石感激的看了耿沉淵一眼,然後便向前站了一步,臉色微紅的朝着古晨思躬身行禮道:“古小姐詩中意境超凡,這樣”入情入理“的好詩,豈是一個”風流別致“就能概括得了,小生佩服不已。”
雲卿聽到資培石的話挑了挑眉,眼底的光芒意味不明的對着古晨思望過去,看她一臉受之坦然,難道這位古小姐寫的詩也是和她一個風格的嗎?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同樣的默契啊。
見新進的狀元和榜眼都如此說話了,林真倒是有點好奇,不知道是怎樣的才情,纔會如此呢,“這樣好的詩,我們倒是想聽一聽呢。”
三皇子聽耿沉淵的話,便知道這位狀元是有意迴避了,雖然說耿沉淵是張閣老的外孫,但是畢竟是隔了一層的,三皇子看的出明帝對這位狀元的看重,不說完全拉攏,至少也讓關係和睦,如今知道了他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暗光,轉頭對着資培石道:“既然榜眼郎如此說了,那你就在大家面前吟誦一遍吧。”沒有狀元郎,有一個榜眼也不差,只要能捧着古晨思就好了。
古晨思自公子們如此說後,臉上便帶上一份謙虛,卻也沒開口阻止資培石,只見資培石上前一步,微微有些靦腆,望着古晨思,朗誦道:“詩名《詠菊》,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他一念出來後,便聽的從遠處走來傳來一聲讚歎:“的確是好詩。”
只看五皇子正含笑收口,四皇子,御鳳檀,並着兩名臉面陌生的男子一同走到公子們的中間,三皇子在見到五皇子,四皇子和身後的兩名陌生男子,眼底微閃,對着御鳳檀道:“原來世子沒有與我等一起過來,是因爲要和四弟五弟一起招待兩位西戎來的貴客啊。”
明帝將招待兩位西戎皇子的任務給了御鳳檀,本來就惹得三皇子不滿,通常這樣的事情,應該是皇子來擔任的,而且有資格招待外賓的,大多數具有儲君資格的皇子,可是明帝三個成年的兒子都沒有指,反而讓了御鳳檀接下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心內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是有一點無疑,三皇子明顯有了針對他的意思。
“只怪三堂兄你步伐如雷,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首詩的主人,我一時半會的跟不上,只能和四皇子,五皇子一同巧遇,偕同前來了。”御鳳檀很顯然也不是隨便能言語相對的人,他不動聲色之間已經諷刺三皇子爲了讓自己的表親古晨思出風頭,急急的走了過來,根本就沒把西戎的兩位貴客放在眼底。
讓在場的無不對三皇子有了想法,氣的三皇子臉色鉅變,白圓的臉上露出幾分紅漲來。御鳳檀見他如此,硃紅的脣微微一勾,不再說他,而是轉頭對着身後兩位陌生的男子道:“太子,安素王,眼下我們大雍的小姐正在進行詩會,你們也一道品評一下。”
被稱作太子的男子正是赫連安元,他臉龐稍方,身材好大,渾身上下有着一股上位者的霸道狂妄之氣,擡頭往亭中的女子們一掃,聲音高揚道:“詩歌這等東西,不過是玩來喪志的,沒事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哪有騎馬馳騁的痛快!”
這話可是極爲狂妄,沒有一點兒禮節的。話一出口,水榭裡的小姐們個個都蹙了眉尖,西戎太子雖然是位高權重,但是身爲客人,一點兒都不尊重別國的禮儀,實在讓人沒法喜歡起來。
雲卿卻是知道這位赫連安元太子,他是西戎王和王后的兒子,母親一族家世不俗,出聲正統,赫連安元十歲就被封爲了西戎太子,一直在衆人擁戴之下,風光無限的活着。這樣的人,性格狂妄也沒什麼奇怪的。誰讓人家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呢?
就在衆人臉色都不好看的時候,站在赫連安元身邊的一個男子開口說話了,“王兄你是男子,當然騎馬馳騁列爲第一痛快事,然女兒家溫柔端秀,自不能和男兒一般,若是人人都去馳騁疆場,豈不是導致後勤空無,糧衣不接嗎?”
既然是兩國要訂友好盟約,自然是不希望鬧的太僵的,有人出來打圓場,衆人都覺得鬆了一口氣,紛紛望向這位說話的男子——赫連安素。
西戎國和大雍不一樣,他們的皇子一旦成年後,便會封王,而這次陪同太子一起出使大雍的,便是這位安素王,他的長相比起赫連安元來,沒有那麼凌厲霸道,站在赫連安元身邊的時候,會不經意的被忽視,但是當他一開口說話時,人們就會注意到他,他其實也很俊美,只是不是氣質格外外露的那種。
赫連安元聽到赫連安素的話後,眼睛一睨,帶着兩分輕視的望着臺上,目光落到雲卿身上的時候,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他自問是見慣了美人的,當日在馬車裡,遠遠的看了雲卿一眼,只覺得姿色不錯,此時就近一看,頓時覺得如同繁花在眼前不斷的盛開,那長裙如水,披風如雲,端坐在雲端之上的,是一名花中仙子,雖然看起來柔弱了些,但是這等容貌絕對可以補充柔弱這個缺點,娶回去做個太子妃,不說身份,單這樣貌在其他兄弟收羅的女子裡,都是難得一見的,帶到西戎的皇宮裡,只怕父王的妃嬪都沒這樣的美色。倒也不枉他辛辛苦苦跑這一趟,來籤這勞什子的友好盟約了。
再看當日沈雲卿的表現,她的確算的上是聰慧的女子,螞蟻穿洞的結果,她也是第二個想出來的。若是她肯好好的輔助他,到時候坐上王位,他也不介意給她一個位置留在自己的身邊。赫連安元在心內想着,每一個想法都充滿了狂妄,只當和親之人是一個附屬品,根本沒有當作真正的妻子來看。
而四皇子緊緊的盯着雲卿,想到那夜自己對她說的話,自己是那般篤定會娶了她做側妃,慢慢的折磨她,可最終都變成了笑話。等會宴會上,西戎便會要求娶她,她就要去和親,要變成別人的女人。
這麼多年,他唯一一個想要得到的女子,到頭來還要送給外疆之人,簡直讓他難以接受到了極點。可在大事面前,他只有割捨,一個女人而已,不能讓他放棄多年經營的一切。他記得當時明帝那探尋的眼神和試探的話語,他絕對不能犯那等錯誤。
御鳳檀夏光瀲灩的眸子一下覆了一層寒冰,目光在赫連安元的身上停留,雪色長袍讓他的笑如同雕刻在冰山上的動作,一點溫暖也沒有。五皇子則餘光瞟見御鳳檀的動作,眼底暗芒微微一動,在赫連安元和雲卿之間掃過,陷入了深思。
安初陽看到赫連安元的眼神,心裡生出一股十足的不悅來,冷冰冰的開口道:“剛纔還不是要品詩的嗎?古小姐的詩是不是今日的頭籌?”
這樣一說,倒讓其他人的思緒終於是回覆了過來,資培石首先道:“這等詩歌,在今日裡絕對是一等一的出色。”
雲卿本來聽到念出來的詩歌后,便覺得有些無語,此時資培石又讚美一聲,她就覺得好笑了起來。倒是安雪瑩皺着眉頭,望着古晨思道:“這首詩應該是雲卿寫的,她和我一同交上去的,是不是搞錯了?”她這話是說的客氣了,自經歷過安玉瑩的事情之後,安夫人覺得有必要讓安雪瑩面對人情世故了,於是一直在教導女兒,雖然不說一時半會全部就懂,但是安雪瑩看事情不再那樣單純。誰都不是傻子,交上去的詩歌上都題有做詩人的名字,弄錯了只怕是難得。
古晨思在聽到安雪瑩說出來的話後,臉色一下從驕傲變得難看,一時水榭裡面的人都有些難堪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但是沒有人開口插話,雖然沈雲卿的出身不如何,可到底如今是郡主,太后還讓她留宿宮中,顯然是很喜歡她。沒有古晨思那般的家世,是不能輕易去惹的。
三皇子本來是想讓自己的表妹在衆人前露臉,好擇上門好親事,到時候替他也加上一個好幫手的,而現在這樣的情況,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一直對這如異類加入京城上流圈內的撫安伯府持有一種鄙視的態度,基本是屬於無視的,直到現在,纔將目光轉移到雲卿臉上,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豔,不覺暗暗的稱讚。
古晨思被衆人望着臉色漲紅,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不了臺,轉頭對這安雪瑩道:“安小姐可不要亂說,你不能因爲韻寧郡主位高就將所有的好詩詞都算作是她的。你不可以爲了討好人,就隨便誣陷於我,這樣的行爲實在是太過無恥了!”
安雪瑩本來說的很客氣,若是古晨思聰明一點,順着安雪瑩的話,說是丫鬟抄錯了,寫錯了名字,其實大家也好下臺了,可她現在反過來指責安雪瑩爲了巴結雲卿,做出無恥的行爲,這絕對是安雪瑩不可以接受的,她雙手抓緊,剪水雙眸望着古晨思,站起來道:“古小姐,這詩是韻寧郡主寫出來然後交給我一起呈上去的,難道我還會不記得,你說我無恥,那剽竊人家詩詞的人又是什麼!”
古晨思沒有想到平日裡溫良軟和的安雪瑩竟然如此硬氣,她當然也不會明瞭安雪瑩雖然性子弱,但是護起好友來,絕對不是那種只會躲在後面避風的人。而且詩作做的好不好在她看來沒有關係,關鍵是一個人的人品很重要。
雲卿一直都坐着沒有開口,餘光卻是在池曜所處的地方望去,但見池曜眼眸停在安雪瑩身上,卻是平靜中夾雜着一點不悅,看了一眼後就轉開了眼眸,似乎絲毫對這個未婚妻不感興趣的樣子。
難道池曜不喜歡安雪瑩?可是聽說當初池郡王妃是很滿意安雪瑩的。
古晨思被指責了之後,便是狠下心來將這首詩認做是自己的,剛纔除了安雪瑩看到了詩詞外,也沒有其他人可以看到了,沈雲卿一個商賈之女,若說有什麼才華,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她纔是京都才女,難道勝出一首詩,不是最正常的嗎?
林真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眸子在雲卿和古晨思這轉動,說實話,古晨思在京中名聲響亮,而云卿一直都推掉各種附庸風雅的茶會,京中早就有傳言說商賈之女沒纔沒華。此時看安雪瑩一副氣怒的樣子,她也覺得是古晨思說的那般,便小聲道:“安小姐,這詩真的是郡主做的嗎?看起來有點不像。”
當然,林真說這話並不是有什麼惡意,她只是處於一般人的心情說出來而已,可這讓古晨思的氣焰就飛了起來,方纔還有的一點心虛一下飛到了九霄雲外了,面色帶着得意道:“韻寧郡主,就算你的外祖父是先帝的帝師,名滿天下,可你到底不是在書香門第中長大的,我可以理解你這種急於在打入名媛圈子的心情,可是這詩詞佳作必須要靠真實的本領才行,冒然的做出一些不恥的行爲,只能讓人覺得齷蹉。”
雲卿看着她兩片薄脣上下翻飛,一串溜的話往外蹦,真是演繹了始上最無恥的一幕,她冷冷一笑,將安雪瑩拉着到身後,望着古晨思道:“今日我本來不想揭穿你的,既然你做了齷蹉事,還要在這咄咄逼人,巴不得我將真相說出來,那我就說了,這首《詠菊》是我寫的。”
三皇子在下面雙眸眯起,透出十分冷厲的光落到雲卿的身上,古晨思是他的表妹,他當然不能讓這個剽竊的罪名落到古晨思身上,所以他不會開口阻止兩人的對峙。
而四皇子,五皇子更是不會開口,他們希望古晨思丟臉,然後連帶着三皇子也一起在西戎的貴客面前丟臉,這樣纔可以對三皇子有打擊。
赫連安元倒是笑着坐到一旁,眼底都是諷刺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眼眸往御鳳檀處看了一眼,雙眸深處全然是敵意。
御鳳檀明顯知道他在諷刺什麼,卻不開口阻止眼前的狀況下去。甚至對他的眼神都視若無睹,眼眸只停在亭中人的身上。西戎當初打敗於他的手下,西戎太子對他有敵意,那是正常得不得了的事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人人心中都覺得很疑惑,古晨思素來在京中有才名,詩會時候也時常奪得頭籌,說她去剽竊別人的詩,的確有點奇怪。
但是韻寧郡主能討得陛下和西太后的歡心,也不會是個傻子,她沒事在這亂認那首詩詞是自己的,實在是有些過於急功近利了,而且在場有這麼多人,一旦揭穿,那可是真正的身敗名裂。
“你說是你寫的,那爲什麼最後抄上去的又是我的名字呢?那我寫的詩詞又在哪呢?”古晨思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絕對是不會承認自己剽竊了,一旦如此,日後是真的不要出去見人才是。
雲卿望着她笑了笑,“你寫的詩詞,當然只有你知道在哪了,收詩詞的是古小姐,我如何知道。不過,我想問的是,若這一首詩是古小姐你的,那我寫的詩詞在哪呢?”
“誰知道你的呢,也許你沒有寫,才故意讓安小姐和你的一起交上來,當時我看到的只有安小姐的稿子。”古晨思說起謊話是越來越流利,引得安雪瑩反駁道:“我交上去的時候,明明有兩份稿子,你找出雲卿的詩詞來看看,究竟是不是她的?!”
就在衆人對峙的時候,貴順郡主走了過來,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長裙,繡着紫色的小花紋,杏眸畫着一點眉黛,直接從衆人中間,走到御鳳檀的身上,臉上表情天真嬌俏的問道:“什麼詩詞,我錯過了什麼?”
林真看到貴順郡主,就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縮,好在她坐在水榭裡,貴順郡主在水榭外,她還沒有滿臉冒冷汗,只是臉色稍微變得雪白。
而古晨思看到貴順郡主,神色也不會太好,只是她心屬之人不是御鳳檀,自然還好。
御鳳檀眸光掃了一眼望過來的赫連安元,輕輕一笑,轉過頭對着貴順郡主道:“在說韻寧郡主和古小姐,究竟是誰剽竊誰的詩。”
沒想到御鳳檀會搭理自己,貴順郡主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轉過頭望了一眼站在水榭裡的雲卿。她今天心情不錯,但對雲卿的厭惡可絕不會因爲心情好而消失,若不是雲卿要送去和親,早就想讓人殺了她了。
此時聽到剽竊詩歌,貴順郡主十分不屑道:“古小姐在京城有名這麼久了,還需要剽竊別人的詩嗎?只有沒有名氣的人,才需要竊詩吧!”
她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其實很相貌是十分相配的,惹得赫連安元也看了幾眼,單說容貌的話,貴順郡主是比不過雲卿的,但是赫連安元有興趣的是,貴順郡主好似和御鳳檀關係很好的樣子。
那邊三皇子已經拿出手中的詩詞稿子一個個的翻看,“本皇子手中並沒有沈小姐的稿子。”
他一開始還是稱我,如今已經是改口‘本皇子’,可見是在對雲卿施加壓力了。
古晨思當然知道三皇子這是在幫她,就算有三皇子手中有稿子也會將那稿子變成沒有,更何況古晨思一早就將雲卿所寫的稿子讓身邊的嬤嬤撕碎丟了,自然更加找不到了,如今連貴順郡主也站在她這邊,就更加有底氣,開口道:“這就奇怪了,韻寧郡主若是交了詩詞上來,怎麼會沒有,你若是自己寫的,爲什麼又不自己交上來,特意說給了安小姐,你們雖然是好朋友,但朋友也不可以狼狽爲奸的。”
“你……”狼狽爲奸已經是難聽至極了,安雪瑩忍不住的往前跨了一步,卻被雲卿伸手攔住了,只見她忽然一下笑了起來,雙眸裡透着一股涼意,對着衆人道:“其實這首詩,還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這麼一說,落在衆人耳中,便成了她已經沒有憑據說明詩歌是自己做的了,原來韻寧郡君真的是草包一個,看盜用詩詞不成,便承認了。
當然,還有很多人不會這樣覺得,御鳳檀,四皇子,耿沉淵,安初陽都知道雲卿是什麼性格,她要想出風頭,完全不需要偷詩這樣,只需要濃重的打扮一番,便是才女再有才,都敵不過絕世美人回眸一笑。
古晨思也一臉的洋洋得意,雖然是個郡主,還不是剛來京城的菜鳥,比起她來又算的了什麼,還不是隻有乖乖的承認。她的得意還沒完全展開在面上,就聽雲卿說了下一句話出來,幾乎氣得當場吐血。
“我對詩詞不是十分精通,這首《詠菊》是在外祖父的手札裡面尋到的,據記載,是外祖父和祖母兩人對月吟詩時寫下來的,方纔一時沒想到好的詩詞,我便拿出一首來湊個數。這首《詠菊》之後,還有另外兩首,既然看剛纔榜眼郎對詩歌如此感興趣,我便把另外兩首也一起吟誦給大家吧。”
雲卿這麼一說,資培石的臉色就有些諾諾的,他方纔那般高昂的讚美,就是抱着巴結三皇子的心思,此時再聽到雲卿說這詩詞是當年大儒謝書盛和妻子對詩,要知道謝書盛的妻子,就是雲卿的外祖母,也是出身名門的才女。
可是雲卿根本就懶得管他的心情,她一字一句清晰的吟道:“第二首《問菊》:欲訊秋情衆莫知,喃喃負手叩東籬。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開花爲底遲?圃露庭霜何寂寞,雁歸蛩病可相思?休言舉世無談者,解語何妨話片時。”
行家一出口,便知有沒有,在場的要麼是世家的公子,要麼就是朝中的官員,不說個個都有才華,但是欣賞的能力還是有着一二的。
這一首,明顯是延續了《詠菊》一詩的風格,但是比起上一首,對菊花的感情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個個都是讚歎不已,一臉驚歎。
接着又聽:“《菊夢》籬畔秋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睡去依依隨雁斷,驚回故故惱蛩鳴。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
只聽兩首吟完後,五皇子的眼底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讚道:“三首詩,層層遞進,最後一首,更是超凡脫俗,意境絕佳!這等好作,早就應該流傳出來了!”
莫說皇子,就是耿沉淵,資培石兩人,眼底都是驚奇,暗暗將三首詩在心內反覆的讀者,越讀越覺得首首相連,句句出彩,韻味無窮。有這樣的好詩,韻寧郡主根本就不需要說古晨思的那首《詠菊》是她的,她完全可以將後兩首寫出來,絕對不會輸上半點。
古晨思的臉變化簡直就如同色板,強撐着一口氣道:“郡主,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既然是各人創作詩句,拿了你外祖母的來充作什麼數!”
“是啊,我已經說過了,才疏學淺,一時想不到好詩,便拿來湊數了,可是不知道古小姐,你怎麼就剛好知道我外祖母的詩了呢!”雲卿微微一笑,一雙眼卻是冰凌凌的好似從冰水裡拿出來的一般。
這時,大家都已經明白了,剛纔古晨思的確是偷了雲卿的詩,雖然說不是她的作品,但是比起這位剽竊人家作品,還要鄙視當事人的行爲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人人的眼底都露出了輕視和輕鄙,古晨思方想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臉色火熱冰涼交替之際,難堪到了極點,走到水榭面前,最後兩眼一翻,裝暈了事。
就在這時,突然水榭的一角上碩大的琉璃風鈴突然斷裂了開來,那風鈴是特意爲了配合水榭製作,每一個都大而沉,直直的就朝着下面墜來。
古晨思假裝暈倒之後,丫鬟就扶着她往外走,可憐她正裝暈,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哐的一下被碎裂的琉璃風鈴碎片砸到了頭上,當場頭破血流,尖叫一聲後,再也不用裝,直接暈了過去。
而赫連安元和赫連安素的位置是最靠近亭子邊的,只見赫連安素眼眸稍微一頓,接着就伸出手來,將赫連安元扯了出來,喊道:“皇兄小心!”
那碎裂的琉璃風鈴片片利而沉,又不是單單對着一個地方掉落下來,嚇的亭外的公子趕緊往後急退,安初陽一把扯過池曜,退出幾步。
貴順郡主站在御鳳檀的身邊,正好也是離琉璃風鈴近的地方,也不知道琉璃風鈴爲何突然碎裂,驚嚇之餘一瞬間呆住了,侍衛們立即衝了過去,想要救她。
就在這時,卻看御鳳檀竟然一手將貴順公主拉了出來,驚險萬分的避過了一塊巨大的琉璃利角。
貴順郡主開始是真的被嚇到了,然後發現御鳳檀抓住她的手臂,救了她出來,一瞬間的驚嚇變成了驚喜,滿臉如綻開的花朵,眼睛緊緊的盯着御鳳檀,“你救了我!”
御鳳檀本來是滿臉驚喜激動的表情,狹長的細眸在往一邊瞟過之後,面色立即變得冷靜了起來,嚴肅道:“我不過是順手相救而已。”
他說完,就轉頭正好迎上赫連安元探尋的眼神,語氣中帶上幾分嘲笑,“太子殿下,剛纔你的反應可真夠慢的,一點也看不出馳騁疆場的英勇來啊。”
赫連安元剛纔那下也確實是反應慢了,若不是赫連安素拉了他出來,只怕已經被風鈴砸到了頭,再被御鳳檀這麼一諷刺,本來敵對的情緒就冒出來,“世子倒是好心情,千鈞一髮還去救人,也不怕自己受傷。”
被他這麼一說,御鳳檀臉色一僵,隨即擺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她是我朝的郡主嘛,我這麼做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赫連安元望着貴順郡主滿臉的春意,眼底帶着一抹深深的疑問,“我記得她本來是公主的,怎麼一下又成了郡主了?”
御鳳檀似乎很不願意和赫連安元討論這個問題,岔到另外一個問題,“太子殿下,你可要小心一點,韻寧……不,等會你還要和親的,要是砸出個問題來,怎麼娶我朝的貴女呢。”
“這個不用你擔心!”見御鳳檀接二連三的諷刺自己,赫連安元的臉色發黑,厲聲喝道。
“其實我也不願意擔心的,可事實擺在眼前,太子還是注意點吧。”御鳳檀狹長的鳳眸裡的光芒有漫天金輝都比不過的絕麗,瀲灩波光,顧盼間橫波流轉的眉目裡夾雜着一抹淡嘲,分明是看不起赫連安元的意思。
當初在戰場上,赫連安元便被御鳳檀帶兵突襲了兩回,每次都是在衆人拼命圍救之後,才能僥倖逃回!當日種種狼狽和今日又發生混在一起,赫連安元只覺得御鳳檀眼底的嘲笑鋪天蓋地的襲來,包裹在他的身邊,每一個眼神,每一句都是對他的輕謾,氣得幾乎是兩眼欲突。
赫連安素看赫連安元幾乎是要爆發了,方慢慢開口道:“世子,皇兄的安全我等自會注意,你還是去看看那琉璃風鈴爲何會無緣無故的掉落,大雍的亭子就造的這麼不結實,隨意就會開裂!”
御鳳檀眼眸幽幽,華豔波光在其中輕泛,如同秋天的湖泊,深處有點無盡的寒意,華美的面容上勾着一絲笑意,臉上神采奕奕,帶着詫異道:“也是,你說這琉璃風鈴怎麼早不掉,晚不掉,偏偏今日掉,也許是在上面呆不住,想下來湊湊熱鬧吧!”
湊什麼熱鬧,當然是想砸死下面站着的人了!
赫連安素望着御鳳檀,他早知道御鳳檀的名聲了,一場戰役讓他響徹西戎,讓西戎死傷一大半的精兵,良將數名,此等智睿豈是凡俗,如今見他神色懶散之中卻不見怔忪,絕不是好相纏之輩。卻聽赫連安元怒道:“你這等態度,是不想和西戎結盟嗎?”
御鳳檀望着赫連安元氣怒的臉,彷彿心情很好一般,悠悠的嘆了口氣,“太子可別這麼說,我不過是說讓你小心一些,你就扯到了兩國結盟,到底是不是你不想與我大雍結盟,故意找了藉口來說呢?”他說道這裡,語氣突然一肅,“國與國之間的事情,還請太子殿下不要扯到私人恩怨,既然已經出使到大雍,還是當以大事爲重。”
赫連安元方纔的怒意衝腦,此時才意識到,他現在是在大雍,父王派他來簽訂友好盟約,他要做的便是將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的,雖然他是太子,但是西戎王子嗣衆多,虎視眈眈之輩不乏少數,一旦這次做的不完美,立即會被人拿了做筏子來攻擊他。
他收了怒意,但話語仍舊**,“我自然知道知道以大事爲重。”
御鳳檀見他收斂了脾氣,這太子也不是白當的,還以爲真的只有脾氣,沒有腦子呢。不過也不可能,否則的話,他的計劃怎麼實施呢。
“我去亭子那邊看看情況,兩位先在此處歇息一會,宴會馬上就開始了。”
此時,已經有人過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了,琉璃風鈴各個都是檢查過的,今日宴會前發生這樣的意外,砸到了古晨思倒沒什麼,幸好沒砸到西戎的太子。
很快的就有御醫過來救治古晨思,另外有人來清理現場,在亭子裡的小姐個個都被古晨思那一頭血嚇到了,在護衛下,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水榭,一個個走到自己的親人身邊,還心有餘悸。
赫連安元看着御鳳檀飄然的背影,強壓着怒意問道:“安素,賞菊的時候,那個第一名的女子不是公主嗎?怎麼突然就成爲了郡主?”
雖然公主只比郡主高一級,但是這是有極大的區別,公主代表着高貴的皇室血統,是極高的尊容,若不是特殊情況,不會隨意降級。
而短短几天,就見貴順公主變成了貴順郡主,赫連安元當然有疑心。
赫連安素站在赫連安元的身後,一雙墨眸蘊含了無盡的幽暗,在正被御醫檢查的貴順郡主與御鳳檀之間迴轉,“皇兄,大雍新出了一個條例,公主尚駙馬後,駙馬不許任官職,不許納妾,一切以公主爲核心,我覺得貴順郡主大概是不想難挑駙馬吧。”
“是這樣麼?”赫連安元冷冷的一笑,狂妄的面容上帶着一抹狠意。
處理好水榭上的事情後,盛宴即將開始,衆人終於步入了大殿,隨着一陣美妙的音樂,明帝和皇后走上了龍鳳坐上,下方依次坐着魏貴妃,瑩妃,以及其他妃嬪。
雲卿坐在下方,聽着明帝和西戎使者,以及西戎太子,安素王一番兩國友好往來,建立和諧友愛的言論之後,便聽到西戎使臣往前一步道:“尊敬的大雍皇帝,久聞大雍女子溫婉賢惠,才華出衆,今日我王特意吩咐小臣想皇帝你請封一名美麗的大雍貴女做我西戎太子妃,還請皇帝允諾。”
“好,既然兩國是友邦,這等請求自然沒有問題,朕一定會允諾一位美麗的貴女,給西戎的太子殿下。”明帝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語氣如沐春風,卻讓在場家有千金的官員們全部警惕了起來。
西戎太子妃,說得好聽,嫁到千里之外的沙漠裡去,一輩子幾乎再沒辦法看到女兒了。這還算好的了,若是兩國開戰,最倒黴的就是和親女子,不是自殺,就是被殺,怎麼倒黴怎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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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父母的,從本心上來說,都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出去,要知道,做太子妃的人選,起碼就得是嫡女,哪一家的嫡女不是萬般寵愛的,誰都希望這個倒黴的人不要是自己。
但是也有政治觸覺特別靈敏的人,隱隱的覺得撫安伯府的沈雲卿在最近的日子突然連升兩級,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張閣老下垂的老眼中微微一泛冷光,低着頭一語不發,而耿沉淵則是擰着眉頭,望向雲卿,他回來沒兩日,但是也聽說了雲卿做上了郡主的事,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今日看來,果然是有古怪。
安初陽冷色沉冷,手指緊緊的抓着杯子,嘴角緊抿,而安雪瑩則看着哥哥看過來的眼光,心頭也緊張了起來,她隱約也有感覺,雲卿要出事了。
貴順郡主雖然降了郡主,但是位置還是在西太后的身邊,足以證明她雖然降了等級,實則除了這個名號外,其他的都與一起一樣,絕不能以爲她受了懲罰,就沒了地位。此時她面上帶着冷冷的笑意,等着西戎使臣將她娶走,然後到了邊境的時候,她再安排人毀了沈雲卿的容,到時候反正出了大雍,發生什麼也不關大雍的事情了,沈雲卿就只有自嘆倒黴,一輩子悲慘的過下去吧。
沈茂昨日剛回到府中,此時聽到明帝的話,心中也微微緊張,他就只有雲卿一個愛女,女兒的容貌在這麼多千金閨秀中,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被西戎太子瞧上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擔心什麼,就偏偏來什麼。
只聽明帝喊道:“撫安伯,韻寧郡主端莊貴雅,德孝兩全,朕覺得以她之能,一定能擔任西戎太子妃一職。”
明帝這麼一喊,沈茂幾乎是全身一顫,這半個月飽經海風烈日吹成小麥色的肌膚都看得出發白,他從席上站了起來,走到廳中,卻是恭敬道:“陛下謬讚,臣女自幼生在商賈之家,不明規矩,驕縱輕狂,不識禮儀,不堪爲大雍貴女典範。”他忍着心內的慌亂,字字句句都說着雲卿不耐,甚至還將出身說出來,意思就是要明帝覺得,一個商女而已,怎麼配的上人家太子。
他的女兒是寶,什麼都比人強,可是此時,沈茂不得不昧着心說,他寧願女兒被人說蠢笨,也不要女兒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年看不到一次。
謝氏從沈茂站出去後,就開始緊張,莫說沈茂一顫,謝氏手都是發抖的,明帝一張口就點着雲卿,這分明就是早看中了雲卿。但她此時什麼都不能做,只有望着明帝,希望他覺得自家身份真的太低了,沒辦法配得起西戎太子。
瑩妃在一旁聽着,不由的笑道:“韻寧郡主身份高貴,相貌出衆,作爲和親人選,真真合適不過了。”
她這樣越過說話,皇后本來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看到雲卿的面容後,皇后便沒有開口阻止瑩妃,任她煽風點火。
薛國公坐在對面,也是一臉冷意,對於沈雲卿,他早就一肚子恨意了,早先派出了兩批暗殺者,每次沒接近沈雲卿的時候,就無緣無故的消失,每次去的人,都沒辦法活着回來。
一回也就罷了,接連兩三次,他知道暗中一定有人在保護沈雲卿,而且這個勢力非常的強大,否則不可能隨意將他派出的暗殺者除掉。這就證明了要想在京中悄無聲息的幹掉沈雲卿,都非常難,但是如果出了大雍呢,嫁到西戎去呢,路途遙遙,薛國公就不相信沒有機會下手。就算沒有機會又怎樣,嫁到西戎去,本來對沈雲卿就是一種折磨!
而且這個赫連安元太子,妻妾成羣,西戎民風彪悍,女子不同大雍這般嬌弱。沈家富裕,沈雲卿自幼嬌生慣養,吃穿用住無一不講究精緻,到了沙漠裡,風沙漫天,又飽受欺辱,只怕那嬌柔的身子骨熬不到兩年,就香消玉碎!
當即,薛國公便振聲道:“郡主嫁給太子,簡直是身份,地位都十分恰當,此乃西戎和大雍友好聯盟的第一樁喜事。”
赫連安元握着酒杯一口灌下,眼神裡帶着怒意,又帶着諷意,一連接着喝了數杯。赫連安素望着對面將要被指婚的女子,她一臉安然的坐在那裡,不急不促,潔嫩白皙的手指握着白玉酒杯,襯得那手指和玉一般通透,一雙鳳眸沉靜如水,整個人便如同一件華美的玉器,卻又不單調,就像春風拂過輕綠的叢野,帶起萬紫嫣紅,滿目繁花。
聽到瑩妃和薛國公的話語,明帝哈哈一笑,“撫安伯,你看,這朝臣對郡主的讚譽不斷,可見你對女兒的要求過高。以郡主的才華容貌,朕相信,一定能代表了大雍貴女的。”
明帝的意思,已經是非常肯定,再容不得其他的意見,沈茂心頭急如烈火灼燒,第一次覺得,女兒若是不生的這樣好也行,免得還要嫁到那麼遠的鬼地方,他以後要看女兒怎麼辦!
耿沉淵眉頭緊皺,腦中飛快的想着,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雲卿不去和親,這和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看雲卿的臉色卻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乍看之下,讓人覺得她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呆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可耿沉淵卻知道自己這個義妹,絕對不是看起來那般柔弱的人,此時那雙鳳眸裡也帶着一種異樣的平靜,讓人琢磨不透。
謝氏聽到明帝的話後,頓時就想要站起來,衝到前面去,她抱着就算是被明帝以犯上的罪名,只要不讓女兒去和親,她也豁出去求陛下收回旨令的想法……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帶着濃烈反對聲音傳來,“韻寧郡主不能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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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菊》《問菊》《菊夢》三首詩出自《紅樓夢》爲林黛玉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