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了。”易勁蒼面上露出一絲爲難的神色,“但是……”
“但是什麼?”御鳳檀非常不喜歡在好消息後面加上一個轉折,臉色頗冷的問道。
“這人卻不是沈茂,而是同一天與他一起掉落下去的那個商戶。”易勁蒼在打聽到那人的下落後,就趕緊的派人去接,結果傳來的消息那人不是沈茂。
“這就是你給我帶回來的消息?”
易勁蒼見御鳳檀狹眸微微眯起,全身的氣息陡然變冷,渾身一緊,接着道:“他們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掉落的,所以屬下推斷沈茂十有**也會在附近。”不知怎地,他覺得自瑾王世子退西戎大軍後,渾身的氣勢越來越強,偶爾散發的那一種威嚴,不比宮中皇子差上半點。
聽到這個消息,御鳳檀臉色才稍緩,磁性微涼的嗓音慢悠悠道:“其他人的消息我不需要。”
“是。”隨着一陣微風,易勁蒼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內。
過了一會,外面又吹進了一陣風,另外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屋中,“主子。”
御鳳檀冷眸一掃,朱脣勾起薄涼的笑,“查到了嗎?”
“查到了,明帝除了讓世子您南行外,私底下還另外派了一人,也先行一步了。”跪下的黑色人影身形筆直,即便是跪着,也看的出受過良好的訓練。
“誰?”
“四皇子。”
“他果然也來了。”御鳳檀站起來,從臥榻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殘陽如血,將半邊天染成了萬丈紅綢,嘴角的笑容也染上了幾分嗜血。
明帝表面上雖然封他做了“鎮西大將軍”,看起來帝恩正盛,卻不知道,其實西戎的戰事纔剛剛結束,還未穩定之時,明帝就下詔要他回京,暗地派了邊境指揮使相送,實則害怕他在軍中建立威信,成爲了瑾王之後,又一個當世大將。
此行來揚州也是如此,表面上是他來負責御駕南行前的安保工作,實則暗地裡將四皇子派來監視,生怕他有何不詭的行爲。
該做的他都會做,不該做的,看他心情,才該做不該做。
御鳳檀如是想,而在揚州的另外一個角落,也有一羣人在動着不同的心思。
“你看看,如今沈家的生意沒有半點衰落的跡象,反而讓那丫頭在贏得了時間,如今薛有財他們的賬目都已經結了,鬧事的商家也漸漸沒了,我們難道就看到沈家的一切都被那丫頭得了去,你甘心嗎?”莫氏滿臉氣結,眼裡又是心痛,又是糾結。
自上次被雲卿拔劍驅逐他們之後,他們就一直等着雲卿被生意上的事情忙的手忙腳亂之後,再趁機上門要求幫忙,可是雲卿不但沒有手忙腳亂,漸漸的揚州的生意還逐漸的走上了原來的軌道,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半年的樣子,雲卿就可以將沈家扶回以前沈茂在時的模樣,到那時,就完全沒有他們的事了。
沈平坐在一旁,眼底的光芒陰冷不定,他自懂事後,就對沈茂頗爲不服,沈茂雖然比他輩分小,可是兩人年齡卻相差不多,自幼經常被拿來做比較。
他自問聰明不下於沈茂,只是沒有投到了沈家那樣富裕的家中,所以其他人對沈茂都是巴結相迎,若是他能有沈茂那樣的好家底,成爲揚州首富肯定是隨便能成的。
日積月累的,他便起了陰毒的心思,恰好遇見了雖然考中了舉人,卻無法謀得官位,在青樓買醉的唐生,兩人一樣憤憤世上的不平,一來二往的就成爲了好友,意外得知沈茂身邊的白姨娘是唐生的青梅竹馬,他便試探的出了個主意,讓沈茂從此以後無子,這樣一來,只要沈茂出了點事故,那麼沈家的一切都能由族中接手了。
而他答應將沈家一成的財產分給唐生,沈家的一成財產已經足夠唐生用錢打通關節,走上官途,即便是不做官,也能舒舒服服的過完幾輩子了,所以當他說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唐生馬上就答應了,並且找了機會‘巧遇’了白姨娘。
做姨娘的日子並不好過,即便是在寬厚的謝氏手下,當白姨娘遇見以前的青梅竹馬,得知他如今是舉人老爺的時候,就開始後悔,後悔當初沒經得起金錢的誘惑,嫁給了商戶做妾,如果她堅持兩年的話,如今就是舉人夫人了。
後悔一旦開始,貪慾就接踵而來,在唐生不斷的攛掇之下,白姨娘認爲一切都是謝氏的錯,是謝氏阻止了她的大好前程,做了人的妾室,帶着這種不正常的報復心裡,白姨娘心安理得的開始在沈家下藥。
之後的事情發展的很順利,沈茂一直沒有子嗣,他在等一個恰當的時間和機會,讓沈茂‘意外而亡’便可以奪了沈家的財產,可惜事情就在去年發生了變化……
直到現在,最終還是走回了他所希望的道路,沈茂出了事,而那兩個男孩根本就不成氣候,只是沒有想到,沈雲卿竟然有如此手段,這大大超出了他所計劃的範圍。
“哼,就憑那丫頭,她吞的下那麼多東西嗎!”族長冷哼了一聲,十分的不屑,想起那日沈雲卿拿起劍指着他的樣子,他如今還有點膽顫,一個屁大的丫頭,怎麼就有那樣的膽子!
“老大,你有什麼好的法子?”族長轉頭問向沈平。
“你們看,如今的沈家,也只有沈雲卿在支撐着了,若是她發生了什麼事,不能支撐了,那麼沈家會怎樣?”沈平臉色平緩,只有眼底的光芒帶着深深的惡毒。
莫氏不屑的嗤笑,“沒了那個丫頭,餘氏那個老東西在牀上如今都爬不起來,謝氏雖然沒倒下,但是管理內宅她是不錯,外頭的產業,她可就不行了,至於那兩小的,不提也罷!”她說完,族長忽然靈光一現,轉頭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沈平重重的點頭道:“就是爹所想的,沒有了沈雲卿,我看沈家還怎麼支撐的下去!”
“你有什麼好的法子?”族長老眼裡冒出了貪婪的光芒,連忙問道。
沈平陰陰的一笑,“兒子早有準備,爹明日就看着吧!”他就要看看,沈雲卿能不能過了他這一關,若是過不起,那就不怪他了。
雲卿處理了手中的事情,正準備再去商行裡走上一圈,剛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就聽到問兒來報:“小姐,族長帶着人又來了。”
雲卿微微蹙了眉,這些人怎麼又來了,離上次拔劍事件才半個多月,他們又耐不住寂寞的跑來了,看來沈家這肥肉當真是太誘人了,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氣餒。
她拉了拉衣襟,剛好換上了衣服,就去會一會他們,看看如今他們還有何事要鬧。
到了前廳的時候,雲卿發現,今日來的人非常多,不僅族長,長老來了,還有沈平,莫氏,他們的兒子,以及族中的年輕人到場的都不少。
她走了進來,首先朝着所有人掃視了一圈,才輕巧的一笑,“不知今日刮的什麼風,族長和長老又來沈家了。”
族長和長老看到她,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那日她手持利劍,全身溢滿殺氣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忘懷,不由的笑得便有些不太自在,再看她今日又是笑語盈盈,族長便定了定心神,口氣和緩的開口道:“我們今日來,自然是有要事要商量,你爹如今有了消息嗎?”
“暫時沒有,怎麼,族長有我爹的消息了嗎?”雲卿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悲傷和喜悅都不會在上面浮現,讓人猜不出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我們要是有,早就告訴你了,何必問你呢!”族長不滿意她的態度,哼了一聲,知道雲卿自上次之後,多半是不買他們的賬了,便單刀直入道:“你上次不是說若你父親不在,你便要招婿入贅,如今你爹一個月都沒有音訊了,你也該準備了!”
“準備什麼?”雲卿擡眸看了一眼族長,好似什麼都不知道的問了一聲。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天天在外頭拋頭露面,在染坊,桑園這些男人成堆的地方走來走去,像個什麼樣子!”族長喝斥道。
“族長這話我就不懂了,這些天我在外頭,每日裡都是帶着面紗,並沒有拋頭露面,而且如今沈家的生意沒有人管理,我作爲家主的,難道就整日裡袖手旁觀,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得坐在後宅!若這是你們的想法,那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絕對不會這樣做!”雲卿不以爲然的反駁道,她也不想太費力的去說什麼,這些人既然是抱着貪婪的心態而來,那麼她說的再多,他們也不會停止那種心態。
族長就如同雲卿所想,他根本就不耐煩聽雲卿說話,待她話音一落,手臂便在半空中一揮,非常果斷道:“你既然是要招婿入贅,就早早的找上一個人入贅沈家,讓他在外頭替你打點一切,這樣就能兩全了!”
“就是啊,女子在外面行走的,總是不太好,又不安全,指不定就出了什麼事呢!”莫氏笑着插上了一句,話語裡貌似都是滿滿的關心。
“噢,是嗎?那你們可記得當初我是怎麼說的嗎?若是父親出了事,我才招婿入贅,但父親至今仍然下落不明,我怎可自作主張呢!”雲卿不會被這些虛假的語言所欺騙,淺淺的笑道,那笑容裡說不出究竟是諷刺,還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沈平望着她,手指在座位上摩挲着,這個沈雲卿輕易不動怒,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難怪可以在一個月內讓揚州這邊的生意穩定下來。
他站起來,走到廳中,“沈雲卿,你父親出事一個多月,你不給他辦喪禮也就罷了,如今你一個女子,霸佔着沈家的財產,不肯鬆手,又不肯招婿入贅,這讓我很懷疑你的用心,你是不是想要一個人將整個沈家吞了下去,將沈家變成你自己的東西!”
他的聲調越來越高,到最後有一種指責的意味,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雲卿。
雲卿從座位上也站了起來,微笑的對着衆人一看,突然輕笑了幾聲,再開口道:“什麼叫做將沈家變成我自己的東西!敢問在座的,你們可知我父親是誰,又知我母親是誰,又知道我是誰!我爹叫沈茂,是沈家的獨子,我娘是謝文鴛,是沈茂明媒正娶的正妻,而我,沈雲卿,是沈家嫡出的,長女!戶部名冊上我是沈家的人,血液裡流着的是沈家的血,你憑什麼說我要將沈家變成我自己的東西!我不需要將一切變成我的東西!因爲沈家就是我的家!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尊稱我一句‘大小姐!”
“混賬!你一個女子,縱使要嫁出去的!”族長氣得暴跳了起來!
“我說過,招婿入贅!難道族長真的是年紀大了,聽不懂人話了嗎?!”雲卿冷冷的朝着族長一笑,臉上都是輕蔑。
沈平立即接着道:“既然你如此說,那麼就招婿入贅!否則的話,我們很懷疑你的用心!到時候你將沈家全部掌控了之後,再帶着沈家的產業嫁人,誰還管得了你!”
好!
雲卿終於知道了他們今日來的目的了,他們是要逼着她趕緊招婿入贅,而這婿,不用說!這旁邊的一圈人,就是他們給她預定的對象了!
“那你們想怎樣!”
話題終於轉到了這上面,族長眼中一喜,目光停留在站在椅後的年輕人上,笑道:“今日來的,都是族中品行高端,尚未婚配的男子,他們本就是沈氏的族人,就算入贅了以後,你也不必擔心他們有何壞心,必定是能幫上你忙的!”
雲卿目光望着那一圈族長特意給她選好的品行高端,尚未婚配的男子,淡淡的一笑,素手一擡,指着其中一個看起來斯文端莊的男子道:“這個……”
“這個嗎?好好……”族長沒想到雲卿這麼快就選定了,眉頭都喜得飛了起來。
豈料,雲卿壓根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說下去,“這個,沈爾,從小患小兒麻痹症,左腳歪瘸……”
“這個……天性好賭,將家中錢財全部輸光了之後,如今天天借住在城隍廟中,偷蒙拐騙,無所不爲……”
她說完,手指又指向另外一個矮胖的男子,“沈又沙,喜好喝酒,醉酒之後最愛打老婆,原配便是酒後被活活打死……”
她一個個的說下去,將每個人的底細都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最後指到站在莫氏身旁一個男子身上,“族長的幼孫,十二歲開始屋中丫鬟全部開臉,院中所有的丫鬟媳婦,只要能碰的全部碰過,但凡他看上的,一旦不叢,便將人強後賣入勾欄……”
族長未曾想到她竟然對每個人的底細都這麼清楚,特別是最後一個,都是自己的孫子,立即大吼道:“夠了,讓你招婿入贅,不是讓你在這數家底!”
雲卿對着族長看了幾眼,搖了搖頭,指着這旁邊的數位男子道:“我不是在數家底,我是在看,族長拉到沈家來的人,究竟是有多麼的‘品行高端’,又是如何的能盡心盡力的幫助沈家,幫助我打理生意!”
族長真是被氣的要死,一雙老眼死死的瞪住雲卿,沈茂的這個女兒,到底是人還是妖精,怎麼就能將這些人的底細都摸得清清楚楚的,那他今日放人入沈家的意圖不是又要失敗了!
沈平望着眼前的一切,眼底卻是劃過一道精光,帶着幾分隱晦的陰暗,向前兩步道:“好你個女子,你竟然當着大家的面,損害族中男子的名聲,世上的人誰沒有個缺點,若按你的要求,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尋不到人嫁!”
雲卿冷冷一笑,“那你的意思,就是逼着我在今日招婿入贅嗎?”
“你若是不選,那便是意圖謀害沈家的財產,今日就算你拔劍,我們就不會就此罷休!沈家的家業怎麼也不能讓你帶着給外姓人!”沈平義正言辭的一拍桌子,厲聲開口。
周圍圍着的那些年輕男子也頓時開口你一言,我一語的詆譭雲卿。
“你一個整日在男人堆裡行走的,還想要怎樣的,便是我這樣的,你以後想找也找不到了!”
“啊呸,不知道是不是早被人睡過了的,在這裝成黃花閨女,做什麼樣子給誰看!”
“……”
一句比一句的下流,一句比一句的難聽,流翠在一旁聽的,站出來就跟着她們對罵了起來,罵着罵着不知怎麼,人羣裡就開始推搡了起來,那些年輕的男子和雲卿後邊的丫鬟婆子亂做了一團,雲卿被他們圍在了後方,推搡之間將桌上的茶具和茶杯,還有擺放在周圍的東西都打碎了!
似乎覺得鬧的太過了一些,沈平突然開口大吼道:“住手!”
那些推搡的年輕人被他吼了一句,終於停下了手來,不甘不願的站回了原處,而云卿此時臉色已經冰冷的嚇人,望着眼前的一干狼藉狀況,她深深的凝視了這些人,涼涼的開口道:“諸位今日到沈府來,便是帶着一干休妻拋家的人,逼着我在他們其中選了嗎?若是如此,今日雲卿將話說在前頭了,你們可以說我拋頭露面,可以說我不顧臉面,也可以在背後覬覦沈家,攛掇人來沈家鋪子鬧事,這些事情,你們莫以爲我不知道,只是看在是族人的面子上,我並沒有說出!可是有句話說的好,狗幾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你們若是硬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如此的事情來,那麼我沈雲卿也不是隨便任人揉搓的人,既然你們覺得名聲不重要,要做此等逼迫女子的事情,那麼我也不會客氣,大不了魚死網破,咱們誰也別得了好!”
其他人沒有想到雲卿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既然她上次拔劍,到底還是因爲被人逼急了,想要保住沈家的財產,可是這次,她所說的明明白白只有一個意思,那麼就是,若他們還要逼迫,她將不管一切的要和沈氏一族脫離關係,將沈家和沈氏一族分離開來!
這麼多年,沈氏一族雖然在揚州還算是大族,但是族中人才不多,已經漸漸的在沒落了,族人中出息最好的便是沈茂,也是靠着沈家,沈氏一族在揚州纔算有一襲地位,畢竟沈家雖然是商人,但是在揚州百年,也算的上是根深蒂固,若是沈家和沈氏一族劃清關係,其中很多的牽扯便要斷掉,相當於拆掉了沈氏一族的頂樑柱!
聞言,廳中靜了下來,族長似乎也有些躊躇了,脫離族宗的做法,在這個時代的人,是輕易不會用的,但是……
他擡頭看着站在那不慌不忙的雲卿,她的性子,且烈且剛,說不定真的會如此作爲!
沈平似乎也被雲卿的一番話嚇到了,他靜靜站了一會,然後轉頭對着族長道:“族長,也許是我們逼得太緊了,此事再稍微等一等,到時候傳出去給人聽到,也對我們沈家族人的名聲不好,於所有族人都沒有利。”
族長看大兒子都這麼說,一怔之後,思忖了一會,也點了點頭。
沈平見此,便走上前對着雲卿拱手道:“今日之事,也是我們操之過急了,只是最近揚州傳言太過難聽,我們纔會有此一舉。”
雲卿望着他,並不說話。
沈平絲毫不見尷尬,依舊笑着道:“看孫侄女還在生氣,那堂舅姥爺我也只有倒上一杯茶賠罪了!你們去倒兩杯茶來!”
沈平吩咐道,但是那些丫鬟沒一個人動身的,都在等着雲卿的指令。
雲卿看着他的樣子,當着這麼多人面,他給自己賠罪,若是她不接,傳出去便是她不尊敬長輩,兀自狂妄,這和之前的事情那麼就有了本質的區別。
如今沈家的變故纔剛平靜一點,若是真一下和族裡鬧翻,必然會掀起第二個巨大的波瀾來,此時此刻的沈家再經不得其他風浪。
即便是心內不喜,雲卿還是點點頭,過了一會,一個小丫鬟端了一個方木的紅盤子進來,將茶水端起,給雲卿和沈平一人一杯。
沈平舉起茶水,笑道:“喝完這杯茶水,希望雲卿莫要再生氣了。以後我們必當是全力支持沈家,不會再逼迫於你。”
他說完,就以茶代酒的喝了下去,將茶杯對着雲卿一舉。
雲卿微眯了眼,突然盈盈一笑,紅脣勾起,“有了族中的支持,我也會更高興的。”她擡袖掩脣,也一口將茶水喝下。
眼見這和好的茶水都已經喝了下去,族長就是再有想法,也沒了想法了,他心痛的看着沈家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屋檐,傢俱,戀戀不捨的帶着那一羣年輕和兩個長老,出了門去。
待送走了他們,流翠便開口道:“這些人真夠無恥的,帶着一羣歪瓜裂棗的人給小姐挑選,竟然還說什麼品行高端,也虧得他說的出來!臉皮比西瓜皮還要厚,厚的沒救了!”
雲卿被她說的一笑,“你這可不是冤枉人家西瓜了,咱們剛吃的那個西瓜,可是薄皮瓜。”
流翠捂着嘴,頓時又好笑又好氣道:“小姐,就你還有心開玩笑,你是心胸寬廣不在意,可是你看看他們剛纔那樣子,開始就氣勢洶洶的要逼着你選個人,一看沒辦法了,立即就說要喝茶和好,真是做鬼也是他們,做人也是他們,反覆無常最小人了!”
流翠相當不忿的說道,雲卿側過頭,望着她道:“好了,既然知道他們是那樣的人,你又何苦再生氣,氣到的還不是自己,反正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就好了,以後他們要是再來,也知道怎麼應付。”
“不過小姐啊,這外頭的人如今說的的確也很難聽,就是府裡的下人都偷偷議論,奴婢都聽見過兩回了,這老爺也不知道如今在哪了,還不早點回來!”流翠撇了撇嘴,很是替雲卿着急。
“好了,別想了,去準備下,我們按照計劃,今日是要去商行的。”雲卿吩咐完,思緒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今日族長他們一行人來勢洶洶,帶着一大羣人,看起來是不會隨便罷休的模樣,可是爲什麼到後來,卻一下子收了手,又帶着人回去了呢。
她不會認爲族長他們真的是突然來了感悟,覺得對沈家有愧了,所以才走了的。
她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既然出動了這麼多人,安排了這麼一大出戲,也許這背後有她不知道的什麼事情,他們都在暗中進行見不得人的勾當。
雲卿突然覺得,有這麼一羣人做族人,簡直是在明處給自己安排了一大堆刺刀,等着隨時紮上去。
馬車在輕輕晃動,外面的光線明明滅滅的從抖動的窗簾中投了出來,雲卿望着那在陰影中透出來的一條金色的陽光,眯着眼細細想道:族長他們究竟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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