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竹林深處,習習的山風吹動着一間竹子搭成的小屋,一身白色風衣的男子除去了頭上的帽子,將腰間的佩帶隨手放入了風衣口袋中,坐在了竹牀上。
月牙如鉤,夜色昏暗,藉着胸前懷錶放出的光亮,伸手輕輕撫慰着牀上女子緊蹙的眉頭,眼神深遠的沒有焦點。
低頭看了看另一隻手中還沾着泥土的金銀花和紫珠草,在這片竹林中,他唯一能找到了藥材了。
伸手掐了泥根,將金銀花在口中攪碎了,但是怎麼餵給她呢?
遲疑了許久,他小心將臂彎穿過她的頸間,生怕弄疼了她,輕輕的扶起來,看着她白皙的鼻尖滲出的一點點晶瑩的汗珠,不由得面色一紅,只感覺心突突的跳亂了節奏,俯身吻住了她,一觸到那乾澀裂痂的脣瓣,他的腦子轟的一聲,就要爆炸了一般,沒有了知覺,只是機械般的將口中帶着苦澀的草藥用舌尖送入她的喉間,一點點的誘導着她吞下。
這一刻,他就像被傳染了一樣,渾身滾燙,從沒有過這樣奇怪的感覺,他冷俊的臉上浮上了一層粉色,連忙放開了她。
可是就在他鬆手的一刻,依然沉睡中的她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喊着“娘”,淚水從她的緊閉的眼中滾滾流出,因爲用勁她的指甲已經掐入了他的手背,這樣的她,讓他莫名的憐惜。
他看着自己滲出血跡的手背,穩穩的放在她的身邊,似乎是想要慰藉她裡的恐懼和不安。
或許他永遠無法忘記在林府她複雜看着他的眼神,只覺得那眼神一直觸到了他心靈的深處,有種沉痛的感覺。
或許是緣分吧!他潛入林府,無意中卻救下了她,再想起那慘烈的畫面,就算是經歷過無數次的槍林彈雨,也無法那樣觸動。
一個母親脫去了衣服赤身在大火中只爲護住自己的女兒,當他出現的時候,燒的發黑的臉只剩下一雙黑亮的眼睛,她眼中那種強烈的求生讓他感動。
他撥開了她燒的發焦的身子,看到了被她保護的幾乎完好的林曉因。
從大火中她隨便拖了旁邊一個身形和她產不多人的女子放到了林夫人的身邊,便帶着她離開了林府。
……
過了子夜,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林曉因身上的高燒已經退了一半,就像從噩夢中猛然驚醒一般,她猛地從翻身坐立起來,渾身不住的顫抖,好像還被什麼炙熱的東西炙烤着,靈魂也要脫離體外一般。
她耳中全是孃的聲音:不要放過那些害我們的人!
那種觸及心靈的疼、痛和恨衝撞着她每一寸脆弱的神經,爲什麼醒來什麼都沒有,是她做了一場噩夢?這是哪裡?
她仰着頭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種藥撕裂的一般的痛和恨,真實得讓她的心緊緊地一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