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信!不能信!周笛清是在挑撥離間!我在心底這樣對自己怒吼着, 可依然控制不了已經頓住的沉重腳步,渾身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塊。
“你以爲你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宋宇爲什麼不出現?”周笛清已經走近了我,就在我身後小聲告訴着我, “傻桐桐, 你愛錯了人,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不值得你愛。”
“我—不—信。”死咬着牙, 用盡全力反駁着周笛清,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
“不信?”周笛清單手搭上我的肩,湊近我耳邊竊笑道,“桐桐, 你身體的真實反應已經出賣了你。”
“不要碰我!”條件反射一抖肩膀甩開了周笛清的手,側頭瞪着他, “就算是真的我也要他親口告訴我, 而不是你來轉達。”
“桐桐, 你太執着。”
“他值得!”
“值得?”周笛清笑得肩膀都在張狂地顫抖,“你把‘值得’這個詞用在那樣一個從前一世懦弱到這一世的男人?”
“你有什麼資格來諷刺別人?”最初的震驚之後我反而鎮定了下來, 在周笛清面前我從來都軟弱得像只畏首畏尾的縮頭烏龜,所以次次都讓他吃定了我,這一次不管是他還是我都賭上了我們最大的籌碼,我不能再輸。
轉回身一派從容地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頓:“就算宋宇和別人結婚了, 你認爲我就一定會回過頭選你?”
周笛清皺着眉頭看我, 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頓了半晌才道:“桐桐, 你還不明白嗎?從始至終, 肯一心一意愛你的人都只有我。”
“周笛清,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並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而活。”笑話,難道除了宋宇我就只能選他周笛清嗎?沒了男人我就活不下去了嗎?未免太看不起人!
或許是我這句話說得太有骨氣,以至周笛清都有些不太習慣,臉上詫異的神情毫不掩飾,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終是沒再開口。
我笑了笑,爲自己旗開得勝感到由衷的高興,視線定在周笛清完全一副措手不及的臉上,淡淡地做着結案陳詞:“謝謝你今天來告訴我宋宇已經結婚的消息,說實話,我相信這個消息絕對屬實,因爲我瞭解你,你不會爲了一個輕易就會被戳破的謊言大老遠跑來這裡。但很可惜,你看錯了我,宋宇結婚了我既不會因此傷心欲絕、尋死覓活,更不會如你所想因爲他的背叛我就會投入你的懷抱,你所認識的大概還是前一世那個阮霽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阮霽桐,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最後一句話我咬得特別重。
我轉身離去時周笛清還愣愣地站在原地,雖然周笛清帶來的消息襲擊得我差點倒地不起,但所幸我還殘存些許理智,並非我剛纔所說那番話都是瞎掰糊弄周笛清,我是真的相信宋宇已經在國內和人結婚,但如果我就此選擇和宋宇決裂而和周笛清在一起只會正中周笛清下懷,不管周笛清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允許他傷害到宋宇。經歷了這麼多,我始終記得,宋宇叫我相信他,五年之期還沒到,我又怎麼可以自亂陣腳讓宋宇的後院失火?
回宿舍的路上,我給宋宓打了個電話,這是自我離開中國以來少有的幾次主動聯繫他,有些事情,我選擇信任,也需要有個人能代爲轉達。
“宋宓你聽着,我長話短說,周笛清來找過我,他告訴我宋宇已經在國內結婚,我並不清楚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我很清楚如果我這個時候回國去找宋宇大吵大鬧就會正中他的下懷,所以我選擇暫時相信宋宇,相信他沒有背叛我,不管那個女人是誰,五年之期還沒到我都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需要你轉告宋宇的是在沒有解決掉所有爛攤子之前不要來找我也不要再聯繫我,剩下這兩年,就當給大家的緩衝時間。”
宋宓聽完我的話緩了好久才緩過這口氣,他試探地問我:“你不生氣?”
“你指宋宇揹着我和別人結婚?”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讓宋宓聽不出我的喜怒,反而帶上一絲調侃,“不是你曾經告訴我宋宇不想讓我知道的必定是爲了我好嗎?現在我知道了卻裝不知道豈不是爲你們省了很多事?”
“桐桐……”宋宓沉默了,他少有這樣被人說得啞口無言的時候。
“行了!”我重重吸了一口氣,“還有你和蘇辰,這兩年也不要再聯繫我了,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吧。”
“桐桐,宋宇他只是……”宋宓一聽就有些急了,極力想解釋些什麼。
我一把截斷他:“我現在什麼解釋都不想聽,真的要解釋的話就讓宋宇親自來和我解釋,但也不是現在,我現在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要掛了。”
“等一下!”宋宓叫住我。
“還有什麼?”
“桐桐,你真讓我刮目相看。”聽得出來宋宓在苦笑。
“如果只是這些浮誇的讚美之詞,我就要怪你在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了。”
“還有……”宋宓沉吟了一下,才道,“和宋宇結婚的人是……白諾琦。”
是她?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擡手看了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心裡某些不知名的情緒翻涌得更厲害。
聽我不說話,宋宓又忙着補充了一句:“但是宋宇承諾你的五年之期他一定會做到的。”
“是嗎?”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我真是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還有兩年呢。”
說完也不管宋宓是否還有話要說利落地扣了電話,然後取出電池板,頓時,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接下來的日子,周笛清沒有再來找過我,宋宓也按照我所說的留給我足夠的空間,一切都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有時候我在想那會不會只是黃粱一夢。
2015—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