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葉秦遠對宇燊創意的過度支持在外人看來或許真的有些超乎尋常合作伙伴的關係,上次宇燊創意舊址被燒他就曾經站出來公開表示會繼續和宇燊創意合作,這無異於給當時搖搖欲墜的宇燊創意和那些對宇燊創意失去了信心的客戶打了一劑強心針。
這次我和宋宇的關係曝光之後難免也會影響到宇燊創意日後的發展, 而葉秦遠又選擇在這種緊要的關頭挺身而出向公衆表示比樣和宇燊創意的合作會一直進行下去絲毫不會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擾。
但這些都不是我關心的重點, 我最氣不過的是宋宇對宋寅一再容忍退讓的態度, 今天正好宋宓也在, 我必須好好和他說說讓他去勸勸宋宇不要再那麼兄弟情深了, 你把人家當兄弟對待,但人家只把你當成眼中釘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四哥,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
“什麼?”宋宓還沉浸在突然冒出一個舅舅的“噩耗”中, 表情很是凝重。
主動挽了宋宓的手臂拖着他去了陽臺,指着一盆修剪得堪稱頂級藝術品的樹樁盆景給他看:“四哥你看, 宋宇現在的狀態就和這盆樹樁盆景差不多, 爲了保持一定的姿態, 就必須對它進行必要的修剪甚至是刻意控制它的生長,宋宇也是這樣, 他被太多太多的東西束縛着,我希望看到他能掙脫出來。”
宋宓盯着眼前的盆景皺了皺眉,頓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問我:“桐桐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我希望四哥可以再推宋宇一把。”我說得鄭重其事,儘管我並不希望這件事再牽扯更多的人進來,但除了宋宓我身邊已經沒有其他更值得信任的人。
“再推宋宇一把?”宋宓的眉頭一直深鎖着, 不過他的領悟力倒是十分驚人, “桐桐希望我助宋宇一臂之力更快踢大哥出局?”
我點頭:“對, 我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宋宓突然咧開嘴笑了, 卻不是平常開玩笑時那種笑, 讓人覺得陰測測的:“你知道宋宇還在顧忌兄弟之情,所以乾脆把我也拖下水?”
聽着宋宓明顯帶點諷刺意味的笑我有些掛不住臉, 不自覺地降低了說話的分貝慢慢垂下視線:“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給我一個理由。”
“嗯?”無意識地睜大了眼睛盯着一臉認真的宋宓看,“四哥你?”
“想要我出手也得給我一個我必須要這樣做的理由。”宋宓永遠都是這麼風度翩翩,即使在上一秒他還對你露出了那種冷得可以將你凌遲的訕笑,下一秒又能風過無痕般賞你一個陽光明媚的笑,溫和得如同春風拂面。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泄漏成功動搖了宋宓的得意,但還是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一下:“其實宋寅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背地裡給宋宇使過絆子了,宋宇對他反擊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說來聽聽。”宋宓乾脆整個人背靠在陽臺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微眯着眼睛對我道,“其實我也很早就看宋寅不順眼了,只不過懶得睬他。”
我一聽宋宓表態不由更加激動,早就打好的腹稿說出來也變得有些思維跳躍:“就四哥和蘇辰結婚那會兒,我和宋宇不是去布魯塞爾觀禮嘛,後來回國時才知道宇燊創意被人給燒了,所有的項目資料全部毀於一旦,當時宋宇差點賠得傾家蕩產,幸好舅舅及時出手。那場大火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宋寅,可警方那邊沒有足夠的證據也就不了了之,我就說應該告訴四哥的,可宋宇硬攔着我不讓,他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
“然後呢?”宋宓挑着半邊眉毛饒有興味地看着我,“如果這點難題也能把宋宇難住那我還真的需要好好考慮下是不是應該取而代之。”
我一驚,臉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有些抽搐:“四哥……這個玩笑……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宋家的兒子最應該學會的不是在人前變得如何如何耀眼……”宋宓搖頭笑了笑,“而是怎樣在逆境中成長並且迅速強大起來。”
“宋宇只是太心軟……”我囁嚅着想爲宋宇辯白,“他……他總是那麼不忍心傷害任何人。”
“宋宇的善良和不忍只是對你而言。”宋宓嘴角勾着一抹淺笑殘忍地糾正着我,“老實說,其實宋宇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麼謙謙君子,在很多你不知道的方面,他的手段遠超我們的想象,否則你以爲這麼多年了以爸爸的手段他的宇燊創意能存活到現在?老頭子也並非虎毒不食子不忍心用手段打擊宋宇,他也是希望宋宇自己在外面把爪子磨得足夠鋒利了再尋覓重回宋氏的機會,這應該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吧。”
“……”我沉默着不說話,心臟彷彿被鈍器重擊了一下。
“但是你也必須相信……”宋宓的話還在耳邊繼續,“宋宇對你絕對真心,他做這一切也不是因爲他想得到什麼,只是因爲他必須得到,爲了你。”
最後三個字聽在耳朵裡好像炸雷一樣,我喃喃着重複宋宓的話:“爲了我?”
宋宓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點頭道:“對,爲了他想保護的人。”
“可我不需要他去爭得頭破血流!”下意識地捏緊拳頭低吼,“我們完全可以離開這裡,我們可以移民!”
“桐桐,你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宋宓站直了身子朝我靠了過來,溫熱的指尖掃過我僵硬的嘴角,“宋宇必須爭,因爲阻礙你們的不只是你目前所能看到的,還有更多未知的潛在威脅。”
“你什麼意思?”直覺告訴我或許還有更多的謎題等待着我去一一揭開,我死死盯着宋宓,透過眼睛告訴他我的堅定,“什麼叫做宋宇必須爭?”正如我所疑惑的宋宇爲什麼輸不起。
宋宓並不打算賣關子,直截了當將他的分析說給我聽:“因爲背後操縱這次事件的人才是你們最大的阻礙,只要他不想放過你們宋宇就必須爭。”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再推宋宇一把!”脫口而出之後又驚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一道閃電突然劃過腦際,我一把按住宋宓的手臂,急切地問,“難道不是宋寅?”
宋宓對我露出讚賞的一笑:“沒錯,如果真的是宋寅在背後操縱你覺得爸爸會放任這件事的影響不斷蔓延而坐視不理嗎?就像年初的時候阮霽楓借她和宋宇離婚的消息大肆炒作自己,當時爸爸第一時間就插手了,而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再加上我的推波助瀾事情很快就淡下去了。但是這件事之所以一直沒被壓下來反而越炒越熱,其間的貓膩是很微妙的,宋寅顯然沒有這個能力在爸爸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而不被發覺,當然,他也沒那個膽子。所以……”
“可是……”我還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桐桐不妨試想一下誰纔有那個實力和宋氏硬碰硬。”宋宓巧妙地引導着我的思路,“而且,那個人應該和宋宇或者和你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2015—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