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琰清如乾熠預期的一樣,跟乾熠說了自己的打算。乾熠樂見其成,只不過末了還是關心了一句,“若真動起手來,必有殺傷,他們可是你的家人。”
家人?慕琰清不屑一顧,要置他於死地的家人,不要也罷。
乾熠默然,慕琰清此人看着冷漠,卻實在是個重情的,要是真的冷漠,決不會這麼多年都照顧齊滿滿,而且爲靈族賣命賣了這些年。
當年齊滿滿來靈山,就已經見識了靈族人的殘酷,他們眼裡根本沒有把慕琰清當作親人,只是當作能爲他們爭奪來利益的工具,就是如今,慕琰清中毒,也未見有一人真的心疼過他。
齊滿滿說的,乾熠半信半疑,但是這次乾熠是親眼所見,那些所謂的長老對慕琰清態度有多麼的囂張。乾熠想了想,靈族這樣具有上天恩賜的優越民族,最後,不是毀在了外族人手裡,而是毀在他們自己手裡,不知是幸事還是悲哀。
封筠亭已經帶着他的人離開的靈城,就是駐守在靈城入口之地的守軍也全部撤回了南詔。封筠亭對靈族的傲慢也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他就是拼死跟大易打一仗,也好過受靈族那幾個老傢伙的氣。
沒有了南詔的保護,靈族自己可謂沒有一點兵力,多年平穩,靈族自認有靈界保護,所以對治軍從來不怎麼看重,靈族爲數不多的軍隊,還是慕琰清的嫡系,是慕琰清爲了抵禦慕江山私下裡培植的。
種種因素堆加在一起,當大易大將軍李陵帶着五千兵將悄然入靈城之時,靈族的長老們,還做着能進入大易皇宮,從此後號令天下的美夢。
這五千兵將都是李陵細細挑選出來的,不僅能力突出,而且長相都是不錯的。爲什麼要長相不錯的,這一夜,大易兵將神不知鬼不覺(慕琰清的手下人默許的)的進了城,輕敲開每一戶的房門,笑容滿面的跟當地的百姓對談,講清楚他們是大易的兵士,是來接管靈城的,但是靈城此後依舊保持現在的樣子,居民的日子一如往常,不會有半分改變。
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帥小夥,說的那叫一個溫柔煽情,無知的百姓被他們的外表騙了,胸有溝壑的人也明白現在的處境,只要他們的生活不被打擾,換誰來統治,其實沒有過大關係。
當然了,有乖乖聽話的,也有些刺頭,叫囂着要抵抗。
這些人多是在大易犯過事的,有些是當了逃兵逃到這裡來的,還有在大易殺過人放過火的,大易要接管靈城,他們的事情就包不住,自然是要拼死反抗的。
但是他們的聲音還未發出,笑容滿面的大易兵將手起刀落,這些人張着大嘴巴人頭落地。
不識時務的人,命不該留。大易這五千兵將可都是南征北戰過的,笑起來暖人,殺起人來,也不含糊。
靈城並不是很大,這些人挨家挨戶的尋訪過去,也只是用了一夜的時間,這靈城就換了主子。
等靈族長老一場美夢作罷,靈城的旗子都換了,長老們大夢初醒,連質問慕琰清都顧不上,就屁滾尿流的往靈山逃去,慕琰清也不急,跟乾熠一起帶着兵將一起浩浩蕩蕩的趕往靈山。
怕出什麼紕漏,安樂都是跟在他們身後的。安樂沒有一點要打仗了的覺悟,自是把這當成一次遊山玩水,開心的很,她開心,自是有人開心不起來的。
靈城本是靈山的門戶,城牆駐的相當堅固,要是強攻,定然是攻不下來的,再說靈山在崇山峻嶺中,想真正找到靈族人藏身之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可是這些困難,在慕琰清倒戈的情況下,都不是什麼難事,慕琰清到了靈界前面,只用手指輕輕一碰,靈界就自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乾熠第一次來這裡,雖聽齊滿滿詳細的說過,但是耳聽與眼見還是有諸多的不同,他驚訝的很,這要不是慕琰清幫忙,就是給乾熠再多的兵馬,估計想要如此輕易的打上靈山,也是不容易的。
加上慕琰清手下的三千兵將,總共八千人挺進靈族祖居的地方,在三千慕琰清手下的帶領下,佔領這裡並不難。
靈族人並不多,加起來也不過五千,還有一些在外行醫的,四方遊歷的,真的留在靈山深處的就更少。他們是身懷絕技不錯,但是數百年來,靈山還是第一次被外族攻破,一時間靈族的人都慌了手腳,散沙一般的抵抗,在整齊劃一的陣法之前,根本就不夠看。
不少人驚慌的奔來大殿,想找族長。
慕江山帶着四大長老,站在大殿前層層疊疊的漢白玉石階上,目光冰涼的凝視着慕琰清。
“逆子!”
慕琰清對這兩個字都有些抗體了,看到慕江山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倒是好心情,“誰是你兒子?你兒子不是你在身邊嗎?”
慕二坐在木質的輪椅上,在慕江山的身邊,在慕琰清身受劇毒危害,痛不欲生的時候,慕江山在用盡畢生靈力給他的小兒子治傷,偏心這個東西,有時候根本沒有什麼道理。
慕江山口口聲聲說紅鸞纔是他的最愛,可是他並不愛慕琰清,儘管這個兒子長的與他的母親是那樣的相像,那怕這個兒子才能出衆,他放在手心裡疼着的還是這個從小就在他身邊,是他看着長大的二兒子。
慕二自從腿斷了,對慕琰清可謂恨之入骨,加之雲歌心裡只有一個慕琰清,這時候撕破臉,慕二倒是雙手贊成,“畜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憑你?”慕琰清不冷不熱。
慕二氣的雙眼通紅,別說他現在是個廢人,就是他健全的時候,也根本打不過慕琰清。
“憑老夫如何?”雲長老被逼到這個時候,也知道是不能善了的,但是他想着慕琰清現在身中劇毒,他還是有些勝算的。
腳下起風,就嚮慕琰清攻了過來。
慕琰清還有閒工夫跟乾熠說話,“你站遠些看着安樂,這是我的家務事,你別插手。”
乾熠對他的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表示佩服,那雲長老可是慕琰清的師傅,是師傅打徒兒,徒兒的軟肋必是一抓一個準,想贏師傅,難吶。
但是既然慕琰清這麼說,乾熠自然是要成全他的,站在一旁抱過安樂看他們鬥法,乾熠還小聲對安樂說:“這可是當世最高的武功比試,安樂能見,也算是福氣。”
安樂從雲長老出手的時候就開始很緊張,她小,但是那人想傷害他舅舅,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但是舅舅教過她,要是遇到這種事,安樂要保護自己,不能發出聲音讓慕琰清分心,那是慕琰清中毒的時候,他日日怕這些人會對他不利,甚至對安樂下手,儘管安樂還小,但是有些事他還是教過的。
安樂小手捂住嘴巴,生怕發出聲音來。
小手捂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乾熠看着可愛,還親了幾口。
這事要是被齊滿滿知道,必是要捶乾熠的,竟然帶着她的女兒去看人打架,也不知道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但是現在齊滿滿這個管家人不在,乾熠可不就是隨心所欲了嗎?
雲長老跟慕琰清一交手就知道他內力不僅沒有降低,反倒是還升高了不少。
雲長老手上不敢怠慢,眼睛卻用餘光給慕二使眼色。慕江山爲了給慕二治傷,內力已經所剩無幾,現在指望他,明顯是不能的了,但是慕二,可是雲長老的殺手鐗。
慕二接到指示,心裡又是開心又是激動。
手指微微不動,就按下了木質輪椅上的機關。數只小箭,以無法估量的速度嚮慕琰清襲去。
乾熠看的一慌,沒想到靈族的人竟然這般卑鄙,用此等齷齪的手段,但是他現在懷裡還抱着安樂,實在分身乏術去救慕琰清。
慕琰清在與雲長老對戰,並不敢分心,雲長老並不是那麼容易打敗的對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小心!”雲歌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直接用身體擋住了那幾支箭。
乾熠第一時間就捂住了安樂的眼睛,金屬刺入皮肉的聲音,現場像是被停格了一般。慕琰清在雲長老定住的時候,飛身接住了從半空中墜落的雲歌。
“阿歌!”是慕二撕心裂肺的吼聲。
慕琰清沒有擡頭,而是毫不猶豫的封住了她的五大穴位,止住血。
雲歌被慕琰清抱在懷裡,臉上帶着恬淡的笑容,她被慕二逼婚,抵死不從之下,被慕二關在密室裡。
今天靈族方寸大亂,不知是誰啓動了密室的開關想要躲進去,雲歌因此逃了出來,還好,她趕上了。
“你何必如此?”慕琰清不是很明白,他根本不值得她這般爲他。
雲歌身中數箭,臉色已經變的雪白,“這是我欠你的。”
要不是爲了救我,你不會回來,不會被我爹爹算機,不會中毒。
雲歌從來都是火熱的女子,驕橫跋扈,但此刻,她虛弱的像是一碰擊碎的玻璃娃娃,躺在慕琰清的懷抱裡,滿足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