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君到家的時候,就奶奶一個人在家,坐在牀上,看《還珠格格》。
見林子君進來,奶奶竟然把目光從電視機移開,笑着問:“回來了?”
林子君覺得受寵若驚,這可是稀罕事,《還珠格格》對奶奶的吸引力,他可是知道的,一年放了十幾遍,她就看了十幾遍,雖沒達到百看不厭的境界,可絕對是鐵粉級別的了。
“嗯,想奶奶了,特意回來的。”林子君也笑着回答。
“還走不?”奶奶的問話讓林子君心裡一顫,還走不?她肯定是不想自己走的,她的身體因爲長期缺乏鍛鍊,已經不那麼靈便了,電視機的陪伴,已經代替不了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
“還要過幾天,然後咱們一起去京都,帶你去看看長城,看看故宮,就這電視裡頭的皇宮。”林子君真有這個打算,便忽悠起奶奶來,說長城、故宮,她肯定不知道是什麼,說皇宮,絕對有吸引力。
果然,奶奶的神情明顯流露出一絲興奮:“皇宮?就小燕子這個電視裡的皇宮?”
“對啊,就是這個,現在對外開放的,可以進去,親眼看看龍椅、龍袍、皇帝吃住玩的地方。”林子君一看有門,繼續忽悠道。
“哦,那敢情好,真給看?”奶奶明顯動心了,在她看來,皇宮可是皇家的,竟然能讓人隨便看?
“真的,天天都有人去看,連外國人都去看呢,不去看看會後悔的。”忽悠,再忽悠。
“好好,那什麼時候去?”轉眼間,奶奶的興趣便上來了。
“等爸媽回來了,咱們商量一下,全家一起去。”林子君這可不是忽悠了,等爸媽回來了,真得好好商量下。
“好好,我得好好看看這電視裡的皇宮,到時候看看可一樣。”奶奶的心思已經跑到電視之外去了。
?
眼看着快到下班時間了,林子君淘了米,用電飯煲燒起了稀飯。隨後,打開冰箱,拿出雞蛋、番茄、豬肉、青椒,炒了個番茄炒蛋、青椒肉絲。
爸媽回家的時候,林子君剛好把青椒肉絲盛了出來。
朱玉秀一看兒子在做飯,高興壞了:“怪不得今天一下班心裡急着回來呢,原來是子君來家了。”
林遠山也笑着說:“你媽這幾天正嘮叨說要去京都呢,你就回來了,怎麼樣?忙不忙?能適應不?”
感受着爸媽的高興勁兒,林子君覺得心裡暖暖的,同時,又很自責,三個多月沒回來一次,還要讓爸媽去京都看自己,自己這個兒子也實在是――太不合格了。
“嗯,還好,能適應,辦案麼,哪兒都一樣。”
這時候,林慧嫺也下班回來了,見林子君端着炒好的菜出來了,誇張地叫道:“哥,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媽要哭死了!”
朱玉秀笑道:“淨胡說八道!”
林遠山笑笑,正想跟兒子說事,門鈴響了。林慧嫺一開門,見是兩個跟爸媽差不多大的一男一女兩個人,問道:“你們是?”
林遠山看了一下,稍微皺了皺眉,說道:“快進來,吃飯沒?”
林子君也隨着老爸的目光看了過去,竟然是梅仁平的父母,心裡覺得奇怪:他們怎麼來了?這神情看着可不大好啊。
這二老的頭髮都明顯白了,神情憔悴,容顏蒼老,與林子君記憶中的印象相去甚遠。他們都比爸媽小,而且一貫養尊處優,生活無憂,應該更顯年輕纔是,怎麼反過來了?
梅仁平的父親梅正好曾擔任民政局署長,和魏天雷的父親魏春秋以及林遠山的關係是極好的,都是部隊轉業回來的,時常在一起爭論年齡大小問題。尤其是梅仁平父親和魏天雷父親,始終爭不出來個結果。
前世的時候,林子君被梅仁平坑了之後,本來還想着去找梅叔叔給自己做主,卻被老爸阻止了:“不要去,他那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只會向着自己兒子說話,除非你拿出證據來,不然他半點都不會信你。誰不替自己兒子說話啊?”
這個時候,他們登門拜訪,會是什麼事呢?
這老兩口往沙發上一坐,梅仁平母親那芬就抹起了眼淚:“我們家仁平是冤枉的,這馬上就結婚了,女朋友都懷孕幾個月了,可不能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爸爸,你一定要幫幫忙啊!”
梅正好也說:“你們家子君和仁平是好朋友,他也是知道的,仁平從來不會做壞事,怎麼可能殺人呢?”
林子君在一邊聽了這話,心裡突地一驚:梅仁平殺人了?不會吧,前世可沒這事啊?這是個新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林遠山拍拍梅正好,說道:“你放心,如果不是他乾的,絕對不會冤枉他的,這事兒也不是我分管,你跟海局多反映反映。”
梅正好說:“唉,我去找他了,他連面都不給我見,看樣子是不給面子了。”
林子君心道,海局那個人,哪是給不給你面子的問題啊,你兒子成了嫌疑人,他作爲分管刑偵的領導,纔不會跟你囉嗦。
難道跟辦案警員說“這是老朋友的兒子,要給予照顧”?小事情倒也罷了,涉及命案,門都沒有!
老兩口又說了一會兒梅仁平怎麼孝順、怎麼仁義、怎麼敬業的話,就失望地離開了。他們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有些無助,有些絕望。
林子君好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梅仁平真殺人了?”
林遠山點點頭:“看起來是錯不了,但證據不足。”
錯不了?證據不足?
林子君的好奇心更重了,便讓老爸給他詳細說說。
自己兒子不但是搞刑偵的,而且算是個專家了,林遠山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案情跟他詳細介紹了一下。
虹城有個比較大的飯店,叫長城飯店。飯店有個女服務員叫崔穎,剛來時是在員工宿舍住的,沒多久自己在附近租了間房子搬走了。
上個月,有一天快中午了,崔穎還沒有去上班,老闆萇程讓一個叫孫小云的女服務員去找崔穎來上班。孫小云和崔穎是一個村的,彼此很熟悉,便直接去了她的住處。
孫小云到了崔穎的住處,發現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便開了,但房間裡沒有人,牀上的被子和衣服是散亂地放在牀上的。孫小云以爲崔穎出去了,就走到牀邊準備坐下來等她。還沒坐下來,眼尖的她在牀頭的桌子底下靠近桌腿的地方看到了幾滴血跡,便心裡一驚:難道,崔穎出事了?
心細的孫小云發現血跡正上方的桌子上好象被擦拭過了,明顯比旁邊乾淨,什麼痕跡也沒有,便更加懷疑,也不敢再坐了,趕緊跑回飯店向老闆報告。
萇程因爲崔穎長得漂亮,曾流露過一些企圖,服務員們也都知道,他便擔心給自己惹上麻煩,便主動報了案。
至於怎麼扯到梅仁平身上,就簡單了。梅仁平去飯店吃過幾次飯,見崔穎長得漂亮,又好說話,一來二去就熟了。據孫小云反映,崔穎正是因爲和梅仁平發生關係以後,才租房子搬出去的。而且,平時孫小云經常去崔穎住處蹭牀,事發前一天晚上,因爲梅仁平去了,孫小云纔回宿舍睡覺。
如果,崔穎遇害了,梅仁平的嫌疑自然很大,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崔穎是否遇害了呢?
“4·20”命案專案組認爲,崔穎已經遇害。
經DNA檢驗,那幾滴血跡正是崔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