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見着他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傢伙喝了那麼多,衣服上到處都是嘔吐物。
不過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什麼事?”袁方國也是皺起了眉頭,屏住了呼吸,高大鵬這孫子給自己吐了一身,可真難聞。
“哥哥,我爸讓我問你,你畢業去哪裡?”林語適時把林長春給搬了出來問道。
“留在蓉城。”袁方國說道。
“真的嗎?”林語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舒展開來,不過她很快便又是微皺起了眉頭,因爲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袁方國留在蓉城,他肯定是爲了林玉梅。
“真的。”
“你要畢業了,學校裡以後就沒有人保護我了。”林語一臉委屈地說道。
“你不欺負別人就已經算可以了。”袁方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我有那麼野蠻嗎?”林語嘟囔起了可愛的小嘴來。
“你不野蠻,只是不講道理。”袁方國笑着道。
“對,我不講道理,我知道你喜歡那種大家閨秀或者小家碧玉,你不喜歡我。”見着自己在袁方國心目中竟然是蠻橫的形象,林語快言快語的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袁方國一下子就愣住了。
林語也愣住了,她有些後悔自己中了他的激將法,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那個,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這種的。”林語紅着臉說道。
袁方國笑了笑,他腦子裡也是有些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了,不跟你說了,你身上難聞的很,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林語見他似乎也沒有話要跟自己說,只能尷尬地主動說道了。
“行,你也早點休息。”袁方國衝着林語點了點頭,其實他不想說話主要原因還是高大鵬這個孫子給自己吐了一身……
林語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拐過那個彎,她將折成心形的粉色信籤紙從兜裡掏了出來,接着沒有一點留戀地把它撕成了紙渣。
“就當我沒有寫過這封信吧。”林語輕嘆一身,在這寂靜的夜晚,她忽然間想起了《紅樓夢》裡面的黛玉葬花,其實依着她的性格,她對林黛玉這種女孩子是特別的反感,總認爲她是一臉病態的嬌滴滴,但是眼下她忽然間有了一種想要把自己寫的這封信給深深埋藏起來的想法。
在路邊找了個地方,林語伸手便朝才下過雨的泥土挖去,不料剛碰到泥土,忽然間感覺到手心一軟,接着“呱”的一聲,只見一隻癩蛤蟆一下子從她手心蹦了出去。
“媽呀……”林語嚇得將手中的紙渣一揚,沒魂似的趕緊朝着宿舍樓跑去。
回到宿舍之後,只聽見周圍都是醉酒的聲音。
袁方國屏住呼吸,努力不去聞身上的穢物。
剛一走進房間,只見腳下躺在一個人。
他定睛一看,高大鵬。
高大鵬的身下壓着易軍濤,易軍濤的腳對着孫克儉,三個人齊刷刷地打起了呼嚕聲。
他無奈地一笑,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從那發白的牛仔帆布包裡面拿出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浴室裡面。
……
第二天是他們離校的日子,不過易軍濤跟孫克儉似乎並不願意離開,其實就連高大鵬也不願意馬上就離開生活了四年的校園,但是BJ那邊的部委留給他跟楊學秀的報道時間只有一個禮拜,他們都準備回家一趟,時間上計算着也是將將好,因此也是不得不離開。
袁方國、孫克儉、易軍濤去的車站送的他們,興許是要離別的緣故,因此大家的話語都很少,直到快要到火車站的時候,高大鵬跟楊學秀忽然間一下子哭了起來。
他們這一哭,易軍濤跟孫克儉也跟着哭了起來。
袁方國趕緊擦了擦溼潤的眼睛,他必須要堅強。
半路上接到女友的電話,她已經在火車站送同學了,電話中林玉梅問他還有多久到。
“還有十多分鐘。”
“那好,我在火車站廣場這裡等你們。”
到了火車站廣場那裡,只見林玉梅手裡提着兩大袋食物,她給了高大鵬跟楊學秀一人一袋,讓他們路上注意安全,今後常聯繫。
林玉梅這麼一說,楊學秀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流了出來,只見她抱住林玉梅就哭,而林玉梅也是先前送同學的時候早就哭紅了眼睛,被楊學秀這麼一感染,她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兩個女孩子的突然哭泣,引得周圍的人忍不住地打量起來,甚至警察都過來了。
“我們是巴蜀大學的學生,今天畢業了。”易軍濤趕緊掏出快要過期的學生證說道。
警察一聽,不由得微微一笑,每年的六七月份,畢業時哭泣的場景總會在火車站上演,他們對此也是習以爲常了。
“別誤了火車。”警察一臉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之後,便是迅速離開。
高大鵬這回沒有哭泣,而是跟着每一個人都擁抱了一下,離別時,他跟楊學秀都說道:“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說一聲,不管再忙,他們都會過來的。”
“大哥、大嫂,你們領證的時候也要說,可別偷偷摸摸就辦了。”易軍濤俏皮說道。
高大鵬跟楊學秀一聽,破涕爲笑……
送走他們之後,袁方國又帶着女友把劉文波送到了機場,劉文靜也專門到了機場送她哥哥去羊城。
“我春節的時候會回來,你們注意身體。”劉文波說完這句話,面帶微笑地走進了安檢。
在他的眼前,終於到了英雄用武之地了。
兩天時間,袁方國白天送同學、老鄉,晚上跟大夥兒在一起吃飯,每天晚上都是哭的稀里嘩啦。
終於在六月中旬的最後一天,在機場把易軍濤跟孫克儉齊齊送走之後,他忽然間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親愛的,給我一兩個月時間,到時候我們一起見雙方的父母。”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公交車上,袁方國對着女友說道。
林玉梅點點頭,習慣性地依偎在了男友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