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葛霆雨重生的第六天,但是真正清醒卻只有兩天,這也是從醫院回家待養的第二天,至於那剩下的四天,全都是在深度昏‘迷’中度過,儘管神經中樞和各路器官都因爲傷口以及‘藥’物的催化不太受控制,但是在潛意識中,他還是‘摸’清了自己的處境,並且在接受自己重生了的過程中仔細的觀察這重生後的人和事,當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記憶中‘吻’合的時候,他才徹底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這年,他才19歲,比上輩子的年齡整整早了八年,而八年前的現在之所以躺在這裡,就是因爲他向劉展坦白自己和肖城的感情,不料一向寵溺他的劉展居然極力反對,並切斷所有與外界聯繫的通訊,將他軟禁,從來沒有受過這等罪的葛霆雨想盡了辦法去見自己的愛人,卻在逃脫的途中被劉展的保鏢給傷了。
上輩子的葛霆雨就因爲此事與劉展徹底起了隔閡,再加上葛揚榮以及肖城的挑撥吹風,壓根就沒有心思去懷疑這件事情的可疑處,那時的他聽不進劉展任何的解釋,仿似她任何一句話都能和葛揚榮給他提前打的預防針給對上,所以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和劉展說上一句寬心的話。
如今,當葛揚榮再次將肖城推到他身邊時,他才發現事情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葛揚榮走後不多久,肖城就按着葛霆雨記憶中的時間準時到來了,不過他並沒有大搖大擺的
走進來,而是用一種類似於‘我不想連累你但我實在擔心偷着來的’表情坐到了‘牀’邊,而後一邊不時的瞄着‘門’口的動靜一邊‘露’出相當悲傷自責的口‘吻’對着‘牀’上琥珀‘色’眸子的年輕人道:“對不起小雨,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不然劉董也不會那樣對你,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葛霆雨聽着這經典言情式的口‘吻’,再看這個記憶中仿似沒有任何改變的嘴臉,衣着整齊,面‘色’紅潤,就連鬍子都找不到和他那一句話任何一個字眼附和的地方,於是他一顆心就差被人扯下來一般,卻在同時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盯着那張臉看了許久,這才道:“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就是怪我自己眼瞎,識人不清,沒有想到我那麼掏心掏肺親近的人居然是這樣的嘴臉。”
這模凌兩可的話讓坐在一邊的肖城感覺對方就像是對着自己說的一樣,但是看他那深情的盯着自己的眼神卻又不像,這便一把抓住葛霆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試探道:“小雨,你是不是怪我沒有來看你?”
“怎麼會?!”葛霆雨盯着他的眸子始終沒有移開,也沒有在意那緊握着自己就像是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話的可信度一樣,只是一味的將眼前的男人仔細的刻進自己的心底深處,而後好讓自己一輩子都記得他的嘴臉,並時刻的提醒着自己要好好報答一般。
肖城被他盯的發‘毛’,再看今日的他也表現的不似以往那樣熱情雀躍,目光清冷的很,心下疑‘惑’,但又不得其解,遂便按着自己原本的套路解釋道:“我當時聽說你被劉董的人打傷的時候差點瘋了,就想到醫院看你,可是整個醫院都被劉董的人看守者,我只能在外面等你出來,後來你從醫院轉到家裡,我才找到機會進來,就這還得多虧你姐溫含呢,要不是她,我是怎麼都躲不過劉董的人的。”
肖城說罷就低聲朝着房‘門’處喊了聲:“溫含,溫含……”
應聲出現的是一個打扮俏麗的‘女’人,‘女’人進來的時候看見‘牀’邊那緊握着的手,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扭頭對着躺在‘牀’上的琥珀‘色’眸子的年輕人眨了眨眼道:“小雨,姐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把他帶進來的,小媽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剝了我的皮,不過沒事兒,等你好了之後,可是要好好的酬謝我,不然我可不認你這個弟。”
葛霆雨聽了這話突覺好笑起來,他看了看這個理論上同父異母的姐姐、上輩子在葛家唯一對他‘露’出善意的‘女’人,再看看這個上輩子最用心的男人,好笑自己怎麼就那麼愚蠢,他們明明如此拙劣的演技和臺詞,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看破,究竟是什麼‘蒙’蔽了他的雙眼?
試想一個‘混’在葛揚榮那老狐狸身邊的得力助手加保鏢都進不來的地方,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就能將他帶進來,如此反觀,既然這個男人能這麼容易就被葛溫含帶進來,那當初的自己何必冒死和那些保鏢反抗,‘弄’得走了一出鬼‘門’關?再者,他們多親密啊!就連稱呼都是標準情人式的叫法,就連說話的口氣都差不多,句句不忘帶着劉展,這種類似於葛揚榮一般的‘鞏固關係’法,還真是物以類聚。
想到這裡,葛霆雨倒是覺着輕鬆了些,起碼他知道了遊戲規則,這就看看他倆到底什麼時候搞上的,這就對上葛溫含笑道:“報酬是肯定的,不過,我‘挺’好奇的是你倆怎麼認識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人按照常理壓根不應該認識。
因爲葛揚榮禁止所有的人在家談論公事,目的就是不讓葛霆雨參與其中,所以他自己也不會將任何與之有聯繫的人帶到家裡來,這也就是爲什麼肖城跟了他這麼多年,和葛霆雨卻纔認識一年多的原因,就這還是葛揚榮製造的機會……再者自己上輩子雖然和葛溫含接觸的多,也會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時不時的說出自己和肖城的事情,但是僅僅止於說而已,從來沒有引薦過。
所以……他倆早就認識,而且是在‘私’下里揹着葛揚榮認識的!
葛霆雨這麼想是有依據的,因爲葛揚榮就算想籠絡住肖城幫他騙自己的便宜兒子也不會找自己的親生‘女’兒,原因是因爲生下的孩子必須‘交’由自己撫養,否則分散了肖城的注意力,一旦被發現就會‘露’餡,所以這其中很可能就是葛溫含主動勾搭肖城的,並且目前還沒有正式搭上,畢竟現在坐在這裡的肖城除了那類似曖昧的稱呼,甚至沒有一個眼神落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果然,葛溫含在聽了葛霆雨這話之後微斂了笑意,不過只是一瞬,她便含着柔柔的嬌笑聲打趣道:“怎麼,小雨難不成懷疑你姐我要搶了你那金疙瘩?也就你當是好的罷了!”
這種肯定式的反問很容易讓人撤銷顧慮,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轉移話題中心。
葛霆雨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腦子好使,不過倒也在意料之中,畢竟能在不知不覺中搶了別人的男人,並且生下孩子被迫‘交’給對方帶着,自己卻隱忍那麼多年,最終將正主拉下水成功上位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行貨。
葛霆雨見他倆的態度,知道了大概情況之後,這便見好即收道:“那倒也是,我姐眼光多高,我家小城城也入不了你的眼啊!”
說罷,他就作親密狀的順勢依偎在肖城的懷中,反手勾着肖城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狠狠吧唧了一口。
就要噁心死你!
當晚,肖城和他說了不少的甜言蜜語,無一不是信誓旦旦,就像是要將這幾天的自責用這些話補上一樣,葛霆雨則是一直靜靜地躺在他的懷中聽着他說,忽略了邊上‘女’人憤恨嫉妒的目光,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火熱的愛着這個男人的時候一樣,只沉浸在自己編織的二人世界中,只可惜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失去了當年那着魔般的光彩。
送走了肖城和葛溫含之後,那個常年服‘侍’他的保姆又端了杯牛‘奶’進來。
葛霆雨對這個保姆的映象不深,記憶中這個常年不苟言笑的中年‘婦’‘女’跟了他很多年,他連她的名字都記不得,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卻總在關鍵的時候異常大膽,爲葛揚榮的計劃做點綴之筆。
比如此刻,她時間掐的很好,正好是肖城走後腳跟腳的時間,讓人有種做了虧心事卻又相當慶幸的感覺。
葛霆雨接過她的牛‘奶’,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着她,而對方似是始終都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垂着眼簾扶手站立,只等着他喝完牛‘奶’就接過杯子下去了。
葛霆雨自認自己上輩子的少爺脾氣惡劣,‘陰’陽不定,還好捉‘弄’人,所以葛家的傭人看見他基本都繞着道走,但這個‘女’人,卻是唯一一個‘沒有眼‘色’’的。
不過這樣的一個角‘色’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塑造的如此成功,首先她有着讓人看了一百遍都記不住的臉,其次就是她有着一雙會‘察言觀‘色’’的眼。
而整個葛家和他的朋友親人的圈子,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高手隱藏着。
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活在一個人爲編織的世界,愛人、親人、朋友都是虛構的,他們甚至每天趁着他睡着的時候聚頭開會或者背臺詞,真實的就像是楚‘門’的世界,可悲的是楚‘門’選擇了勇敢的面對,而他選擇了逃避……
上輩子他覺着認命的死去,應該不算是逃避吧?!應該也算是結局吧?!
可惜,他算錯了,死亡並不是一場遊戲的結局,或許只是另一場遊戲的開始。
於是不得不佩服葛揚榮用人得當。真是人盡其才啊!
想到自己的處境,葛霆雨就開始着手準備去馬爾代夫的事情,因爲他要找一艘足夠大的船,助自己早些離開這個世界。
之選擇馬爾代夫也不是爲了糊住葛揚榮的眼,是因爲那傳說中的紅中真的會去馬爾代夫。
他知道,就在自己被槍襲後不久,劉必溫和紅中在馬爾代夫見了面,這還是上輩子葛揚榮爲了挑撥他和劉必溫的關係‘不經意’說出來的,葛霆雨就爲劉必溫沒有來看他還特地晾了他半個月沒和他說話,後還是劉必溫給他從馬爾代夫‘弄’回來一塊PP的限量款手錶,這才原諒他。
而那款手錶,據劉必溫後來所說,就是紅中託人給買的,上面還有PP的設計師的簽名,天知道葛霆雨上輩子有多PP控。
說起這傳說中的人物,就不得不提到他傳奇的一生,聽說此人出生就是一個黑二代,他老子是販毒起家,母親也是一毒梟的‘女’兒,有個妹妹是國家一級高官的老婆,所以他家一家全是狠角。這人未成年的時候就沾上軍火,起初只是從一些大的走‘私’商裡面撿些漏的往一些小國家倒騰,後越做越大,有了固定的線路,就開始尋思一個包裝盒子自己製造,在每一個國家植入一個點,而後吞併本地的‘交’易路線,如今,整個亞洲的軍火來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爲他手中的一個眼爭奪的你死我活。
稀奇的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一身未娶,也沒有親生的孩子,倒是有幾個養子,都是在各個國家管着某隻眼,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依舊沒有公開宣佈繼承人。
不過葛霆雨沒有心思去揣度這些傳奇人物的心思,只是希望能搶在葛揚榮奪走劉必溫手中西亞那隻眼的時候提前和他打‘交’道,因爲他已經決定繼承劉必溫的九眼道。
葛霆雨作爲一個被葛揚榮養廢了的廢物,他幾乎是一無是處,但是有兩樣骨子裡的東西卻沒有丟,第一是不屈就,他可以暫時低頭下跪丟面子掉場子,但是事後一定討回來,第二就是固執,用葛揚榮的話說就是偏執,偏執的哪怕丟了命也要一頭走到底,所以他選擇的事情基本是有始有終,就像是上輩子他愛上了肖城一樣,哪怕那人最後將他推入了地獄,他還是硬着頭皮走下去,不是他回不了頭,而是以此作爲懲罰自己的代價。
確定了自己的人生路之後,葛霆雨決定去找劉展,跟她好好的撒一次嬌,道一次歉,因爲他知道,自始至終都不會拋下他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