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停穩,連舒婷便打開車門下了車,一下車便吐得昏天暗地。
裴連齊也打開車門下了車,卻是安靜的待在一旁,對於連舒婷的嘔吐視而不見。
連舒婷感覺胃裡的東西差不多都吐完了,整個人才稍微舒服了幾分,她扶着車身站了起來,一轉身就見裴連齊倚靠在車身上抽菸,而他的腳邊已經丟了無數的菸頭。
見裴連齊重新點燃一支菸,就要放進嘴裡,連舒婷趁其不備一把抓了過去,卻還是低估了裴連齊的反應速度,她剛抓過去就被裴連齊將她的手截在了半空。
連舒婷有些懊惱的撤回手,裴連齊若無其事的繼續抽菸,彷彿剛纔那一幕就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有些生氣的連舒婷卻是不甘心,見裴連齊將煙叼在嘴裡,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她便再度伸出手去抓,她這一抓剛好抓到了菸頭上,掌心的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本是想收回手來,但是她收回來裴連齊肯定會繼續抽,她不喜歡她抽菸,所以不收手。
“給我放手。”
裴連齊大喊一聲,就在那一瞬間,他嘴裡的煙也被連舒婷趁機拿掉丟在了地上,看着被丟在地上,又被連舒婷狠狠的幾腳的煙,裴連齊有些惱怒的低喝,“連舒婷,你是瘋了嗎?”
“如果不是你和我僵持,我手至於被灼傷嗎?”連舒婷藉着酒瘋反吼了回去。
“把手拿過來我看看。”裴連齊冷聲道。
“不要。”連舒婷說着,將手握成拳收在了身後。
“連舒婷,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不容連舒婷拒絕,裴連齊直接一把抓過了她的手查看起了傷勢,只見掌心有一個如黃豆大小的傷疤,冷着聲音道:“不要緊,才灼傷一點皮膚,離死還遠得很。”
裴連齊話一出口就完全愣住了,他剛纔其實是想說讓她回家擦點藥就沒事了,但不知爲何卻冒出了一句讓他久違的話語。
“裴連齊,你個混……”
在裴連齊有些凌厲的眼神打量下,連舒婷乖乖的閉了嘴,只得在心底鄙視,這個男人還真是和當年一樣欠揍,明明都是他不對,還反倒把她給罵了一頓。
猶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裴連齊學抽菸,不料被去而復返的駱皓天無意撞見,她怕他受罰,直接一把抓過菸頭捏在了手心,最後手心也是像現在這般灼傷了皮膚,當時裴連齊不但不感恩,也是如現在這般沒心沒肺的說了句離死還遠。
兩人的思緒都不約而同的飄飛到了那一年,現場的氣氛也變得沉悶了幾分,誰也都沒有開口打破這份沉寂,好久,裴連齊纔回過神來,有些疲憊的開口。
“時間不早了,上車,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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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舒婷垂眸,不敢去看裴連齊的眼睛,恬靜的面色爬上一絲猶豫,她不知道她那樣去做了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她決定把一切都和裴連齊說清楚。
“裴連齊,其實我是……”
連舒婷突然擡頭,後面的話語還沒有完全出口,就被俯身下來的裴連齊吻住了。
有一剎那的失神,連舒婷才猛然想起推開裴連齊,卻是被裴連齊死死的禁錮在懷中,任她怎麼也掙脫不了,而那個很溫柔的吻也在兩人之間變得越來越纏綿。
連舒婷掙扎得越厲害,裴連齊就吻得越來越深,她甚至可以清晰感覺到她快要因爲缺氧而窒息,而那個發怒的男人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就在她以爲她快要死了的時候,裴連齊主動放開了她,但兩人那極爲曖昧的姿勢卻是依舊保持着。
連舒婷明明生氣得半死,可偏偏面前這個人是裴連齊,她又怎麼捨得再生他的氣,於是,她已經火冒三丈的火焰再度熄滅。
其實,她也好想這個男人,好想這個男人能夠抱抱她,給她一絲溫暖。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身份,紅着臉有些尷尬的開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案,連舒婷,別想着我會就這樣放過你。”
“……”連舒婷淚了,這話很明顯的是在說不打算放開。
爲了不被摧殘,她只得硬着頭皮說,“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我都仔仔細細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連舒婷,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很想知道,我們相處的那半個月裡,你可曾真心的對我產生過那麼一點點愛意?或者說有那麼一點的迷戀過我?”裴連齊低吼出聲。
“有,我對你的不是迷戀,而是愛。”連舒婷說這話的時候是直視裴連齊眼睛說的。
她也的確沒有再撒謊,不僅前世愛着,這一世也是真心的愛着。
“那我再問你,你愛左璟琛嗎?”裴連齊沙啞着問,雖然很是剋制,話語裡還是不乏有一絲情緒上的波動,但比起剛纔來還是改善了不少。
“不愛。”連舒婷肯定道:“我和他之間只是利益關係。”
其實此時的連舒婷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除了那一夜兩人發生關係外,現在的她和左璟琛雖然是同牀共枕,但同樣也是相敬如賓,除了在左家的人面前需要時刻扮演恩愛外,更多的時候則像是一對冤家,因爲他們總有吵不完的架。
“既然不愛,連氏出那麼大的紕漏,你爲什麼不找我?反而去作踐你自己?”
看着冷聲質問她的裴連齊,連舒婷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找過你,給你打過電話,給你發過信息,可是一個多月,我都沒有等到你的回信,如果不是我被設計,和左璟琛誤打誤撞的糾纏在一起,連氏早就已經不在了。
睜開眼睛的連舒婷直視着裴連齊的雙眼,眼底滿是無奈和心疼。
“連齊,不是我沒有找過你,而是我找你的時候壓根就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不信守我們的承諾,而是你答應我的你根本就沒有做到?”
連舒婷嘶吼出聲,吼完的她趴在裴連齊的胸膛哭得昏天暗地,如果這個男人當時能接她的電話,或者給她一個回信讓她安心,她也許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聽完連舒婷的話語,裴連齊已經徹底呆住了,驀然記起那日他的母親張雪晴神色怪異,欲言又止的樣子,此時他纔想透這其中的緣由。
“婷婷,對不起。那兩天我外婆病重,我在醫院裡不眠不休的守了她幾天幾夜,當時情況特殊,我的手機被我媽拿去用過,可能是她看到你的短信,然後刪除了。”
“對不起,婷婷,如果我不那麼粗心,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是我對不起你。”
裴連齊的道歉讓連舒婷更加的懊悔,可是木已成舟,已經無力去改變些什麼,這樣的裴連齊只會讓她更加心痛罷了。
“連齊,我變成如今這樣,已經是個不清白的身子,我不能把最美好的自己給你,也許這就是我們註定無法走在一起,趁着還沒有開始,就這樣忘了彼此吧,以後的我們就各安天涯吧,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連舒婷說完,猛的推開了抱住她的裴連齊,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裴連齊從背後抱住了她。
“婷婷,別走。”
連舒婷沒有說話,手卻是伸到了腰際,將裴連齊抱住她腰的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扳開,此時,她知道她不能夠心軟,一旦心軟,便會萬劫不復。
“婷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裴連齊沙啞着嗓子說道。
連舒婷一愣,手上的動作也跟着一頓,只是不想失去她,她又何嘗想要失去他,可是在道德輿論這種現實面前,容不得她不低頭。
“婷婷,不管用什麼辦法,以什麼身份,我都只想要留下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和左璟琛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既然你不會愛他,爲什麼你不可以再繼續愛我?婷婷,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們關係結束,我們在重新開始,你說好不好?”
“連齊,對不起,我已經不幹……”
她後面的話語還沒有完全出口,裴連齊就開口截住了她的話。
“不,婷婷,在我眼底,你永遠都是最美的,我愛你,你的一切我都不會介意,我只求你別趕我走,哪怕你真的不會再愛我,不給我一個來愛你的機會,我也希望你別對我那麼狠心,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哪怕只是默默的守護着你,亦或者遠遠的看着你,我都覺得滿足。”
“連齊,你這又是何苦?”
連舒婷低沉着嗓子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哭了,這樣的裴連齊哪有讓人拒絕的理由?只是,她真的過不去那道坎。
“一轉身就是一輩子,我怕我這一轉身,又會重蹈覆轍當年的歷史,婷婷,你答應我好不好?你可以對我的愛視而不見,可是你不能剝奪我愛你的權利,你不能阻止我想你爲你而狂跳的心,你不能輕易的就說出各安天涯這種話來,我知道,讓你愛上我這樣一個人很難,可是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你失望,我只是想守護你,哪怕某天你要和別人幸福,我也願意笑着祝福你。”
“連齊……”連舒婷低聲呼喚,就連剛纔還在扳開裴連齊的手也慢慢停止了動作,緊緊的抓住了裴連齊的手,遲遲捨不得拿開,此時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