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看你這麼擔心,外公他病得很嚴重嗎?”
連舒婷側過頭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左弈航。扯動嘴角輕笑了笑,“傻孩子,別擔心,外公沒事,你先閉上眼睛乖乖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我們就到k市了。”
左弈航低低的哦了一聲便閉眼睡了過去,他剛纔其實是想問。是不是回到了k市就可以見到他的親生爹地了,但是見連舒婷一臉憔悴,他終是懂事的將那個問題給埋在了心底。
連舒婷在k市下飛機時,已是六個小時後。
爲了節約來回時間,連舒婷將左弈航抱到了一個長椅上坐下,“寶貝,媽咪去那邊把行李拿過來,你一個人在這裡等媽咪,行嗎?”
“放心吧,媽咪,你兒子聰明着呢,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給拐走的了。”
“好孩子。你就坐在別亂跑,媽咪很快就回來。”連舒婷低低的囑咐了一句,便起身走開。
連舒婷走開沒多久。左弈航便想尿尿,盤算着連舒婷來回也要時間,便一個人跑去洗手間。
他在洗手檯前想洗手,奈何洗手檯微高,水?頭有些遠,他正想爬到洗手檯上面去洗手,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便將他抱到了洗手檯上。
“小朋友,這洗手檯太高,你爬上來很危險,下次可別再這樣做了。”
“叔叔。謝謝你幫我……”左弈航道謝的聲音在看到左璟琛那張臉後戛然而止,隨即微微發了一下呆,才轉過身去擰開水?頭開始洗手。
感覺小孩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左璟琛不禁多看了左弈航幾眼,見他擰着眉心洗手,好奇的問道:“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呢?你爹地和媽咪呢?”
“我媽咪去拿行李了,至於我爹地嗎?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他,我媽咪說他墳頭的雜草都比我還高呢。”左弈航無所謂的說道,伸手在旁側扯了張紙擦了擦手,就要從洗手檯上跳下來。
左璟琛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卻先他一步將他抱住,穩當的放到了地上。
用他的話說他也說不清爲什麼,對這個孩子打心眼裡喜歡,也不希望看到他受傷。
“叔叔,謝謝你幫我,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不然我媽咪找不到我該着急了。”左弈航說完,一溜煙的就跑出了洗手間。
看着幾步便消失在視野內的小孩子,左璟琛看着鏡子中的他自己,眉心微蹙,薄脣緊抿,明顯的愣了一下,他竟然會因爲那個小孩子的離開而有種失落的感覺。
他咧嘴冷笑了兩聲,用冷水洗了把臉,也轉身出了洗手間。
拿到行李箱回到原位的連舒婷見長椅上已經沒有了左弈航的身影,嚇得六神無主,忙抓住了旁邊的一個人禮貌的問道。
“先生,你好,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小男孩,穿的是一身小西裝,大眼睛……”
連舒婷後面的描述還沒有說完,被她攔住的那人便不耐煩的開口,“沒見過。”
她又問了其他幾個人,其他人給出的答案也是一樣的,連舒婷有些急了,心想那麼小的孩子要是走丟了,還能去哪裡。
“弈航,你在哪兒?弈航,你聽到媽咪叫你了嗎?弈航……”
就在連舒婷摸出手機打算報警時,左弈航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媽咪,我在這,在這。”
連舒婷轉身就見左弈航衝着她的方向疾跑而來,她也忙跑出兩步,將左弈航抱在了懷裡,“寶貝,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媽咪了。”
“媽咪,對不起,我剛剛尿急,見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去洗手間了。”
“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連舒婷含着淚,有些嚴厲的低喝道。
左弈航伸出手替連舒婷拭掉她臉頰上的淚水,一臉委屈的開口,“我知道了,媽咪,你快別哭了,你在哭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傻孩子,你沒事媽咪就放心了。”連舒婷擡手滿是寵溺的揉了揉左弈航的頭髮,“剛剛醫院打來電話,說你外公的病情已經穩住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恩。”左弈航點了點頭。
連舒婷嬌笑着拉過他的手,倒回去提過行李箱,兩人這纔出了機場大廳。
而從洗手間走出來的左璟琛也聽到了連舒婷剛纔的喊聲,雖然時隔幾年才聽到他記憶中的聲音,但是他還是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那道聲音就是連舒婷的。
就在他失神瞬間之後,他突然如瘋了一般往機場大廳裡面跑去。
“婷婷,是你嗎?”
左璟琛隨手抓住一個女人,待看到對方的面孔時,讓他一陣失望,他又不甘心的一連抓住了好幾個和連舒婷身材類似的女人,然而都沒有一個是她,這讓他心底燃起的希望又一點點落下。
“連舒婷,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到底在哪?”
左璟琛敞開嗓子大喊了一句,走到門口的連舒婷也微微有所聽見,當她停下腳步細聽時,已經沒有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左弈航自然也聽見了那道聲音,甚至都還見過左璟琛了,此時見連舒婷失神,他就如好奇寶寶般詢問,“媽咪,你怎麼不走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什麼事,媽咪剛纔只是在想有沒有什麼東西掉在飛機上,仔細想了一圈,好像沒有,我們快走吧。”連舒婷催促了一句,轉身攔了一輛出租車,帶上左弈航往西南附屬醫院趕了過去。
大廳裡,左璟琛站在人羣中四處張望,突然追出好遠,抓住了一個女人的手臂,“婷婷,是你嗎?”
“誰是婷婷呀,我看你這人有病吧。”被他抓住的女人罵了一句,轉身離開。
左璟琛站在原地發愣,自從他兩年前手術醒來,無論做什麼事總是會看到連舒婷那張笑臉,他託人四處打探連舒婷的消息,卻每每受阻。
這一次好不容易查到連舒婷曾經住過院的那家醫院,結果還不等他親自趕過來,那端便傳來消息說醫院所有資料被銷燬,這讓他再度無從下手。
“璟少,我們該登機了。”來到他身邊的姜政成小聲的提醒道。
“阿成,你老實告訴我,你剛纔有沒有聽到一道像極了連舒婷那個女人的聲音?”
感受着左璟琛抓住他手臂的力道頗重,姜政成本想說他剛纔不止是聽到聲音,而且還看到了一個和連舒婷長得及其相似的女人。
當時他去寄存行李,便看到了連舒婷去取行李,等他再看,連舒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是匆匆一眼,所以他也不敢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連舒婷,爲了避免左璟琛在繼續瘋狂下去,他便選擇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璟少,這兩年來你聽到的相似的聲音還少嗎?但是你每次找到的都不是她,所以,我想肯定是你幻聽了。”姜政成頗爲心虛的開口。
“也許吧。”
左璟琛垂喪着頭低沉的說了一句,但也僅僅只是片刻,重新擡起頭來的他又恢復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帝王氣息,彷彿剛纔那一個頹廢的他從未出現過。
左璟琛走在前,姜政成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了過去。
對於這樣的左璟琛他們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些惋惜,一個要風得風,要雨有雨的男人,如今卻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上,這話說出去怕是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夏如煙死後一個月,左璟琛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大肆尋找連舒婷的下落,但是沒有找到,眼看着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他便冒死一搏,接受了手術。
當時手術非常的成功,但是因爲傷勢嚴重傷及了神經,他這一睡便也三年之久。
醒來後的左璟琛曾經試着用工作麻痹過他自己,也的確做到了一段時間。
但是人的記憶是無法抹除的,就算拼命的忘記,還是會不經意的去想起,於是,左璟琛又將時隔幾年的線索重新撿拾了起來,開始大力尋找連舒婷,但是兩年依舊未果。
左璟琛醒來後,景妍茹他們也都感覺得到他有所改變,於是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宴會,他們都會像左璟琛介紹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希望他選中其中一個作爲他們左家的兒媳,但是左璟琛死活不肯。
他對景妍茹等人說在沒有確定連舒婷到底如何之前,他是絕對再娶其他女人爲妻。
因爲如果真那樣做了,他就嚴重的觸犯了重婚罪。
衆人雖然知道他這是再推脫,但也真的沒在逼他,什麼事情都任由着他胡來,衆人都在期盼着,希望左璟琛哪天酒後亂性也好,最起碼那樣也能夠讓他們抱孫子的願望別落空。
出租車在西南附屬醫院門口停下,連舒婷付了錢便領着左弈航進了醫院,在前臺詢問了病房號,這才上了樓去。
他們上去時,連玉飛也已經醒了過來,見連舒婷神色慌張,他的心裡也劃過一絲愧疚。
“婷婷,你來了。”
“爸,你感覺身體怎麼樣?”連舒婷圍過去關切的問道,她能夠看得出一個月不見,連父腦袋上的頭髮已經稀疏了不少。
“傻孩子,別擔心,爸沒事呢。”連玉飛出口安慰道,往他們的身後看了看,見沒有裴連齊的身影,張了張嘴又有些欲言又止。島宏宏扛。
連舒婷看在眼底,便把左弈航支到旁邊的沙發上去玩,這才壓低聲音道:“爸,你有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