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神色一變,安撫了以沫幾句,倒沒有多說其他,畢竟以沫雖然學會了姥姥的本事,但是姥姥從來捨不得拿她做的東西出來賣,所以掌櫃並不知道以沫的刺繡做得極好。
離修見以沫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上前一步,拍拍她單薄脆弱的肩膀問:“不是說給哥哥選布料做衣服的嗎?”
以沫用帕子壓了下眼角,擡起微紅的眼對掌櫃說:“這是我哥哥,剛剛回家來的,我要給他選些布料。”
掌櫃狐疑的看着眼前出色的少年,剛纔就猜測這人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以沫的哥哥,雖然第一次聽說以沫有一個哥哥,不過看他的樣子,兄妹倆人都如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極其耀眼,說是兄妹也沒人不信。
“行,你隨便選,我一定給你最優惠的價格。”掌櫃的笑道。
以沫給離修選了三匹布,本想着哥哥長得這麼好,若是穿一身月牙白,肯定就像書上說的貴公子一樣,但是他執意不肯要,最終選了青藍黑三色。
買了布,付了銀子,以沫對掌櫃道:“我們先把布放在這裡,我和哥哥還要去買其他東西,晚一點再來拿可好?”
“行啊!就放在這裡吧!不用擔心。”掌櫃和顏悅樂的看着以沫。
兄妹倆出了布坊,以沫仰着一張笑顏問:“哥哥喜歡吃什麼餡的月餅?”
離修淡笑,“妹妹做什麼,哥哥就吃什麼。”
他本就不挑食,再加上昨天到現在,短短的時間內,他以前對以沫的許多看法都被推翻了,負疚更重,只想順着她的心意來。
“哥哥最好了,我們做豆沙月餅好不好?”以沫笑着,眼底劃過一抹滿足。
離修目光漸柔,“妹妹喜歡吃甜食?”
“是啊!可是姥姥在時,都不讓我多吃,說是牙齒會壞呢!”以沫笑着笑着,眼底又劃過一抹哀傷。
離修卻是心中默默記了下來,原來以沫喜甜。
兩人買了食材,拿了布,就直接回了村裡。
未回家門,就見門前有人探視,上前一看來人,以沫微微笑問:“栓子哥回來了啊?”
栓子猛的回首,小麥色的肌膚微微泛紅,“我娘讓我給你送幾塊月餅。”
以沫回眸指了指離修手中的食材笑說:“替我多謝嬸子,不過我已經買了食材,待會兒自己也做。”
村裡鄉親的條件大多不怎麼樣,栓子家裡就他和寡母,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她自是不願意接他們自嘴裡舀出來的吃食,不過栓子嬸倒和其他人不一樣。
至少姥姥去世這些天,她不單沒有逼迫過她,還時不時過來看望,帶些吃食。
栓子順着以沫的手指看去,目光微呆,好一會兒才脹紅了臉討好的朝離修笑了笑,對以沫說:“你哥長得真好,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男子。”
以沫咧着小嘴,笑眯眯的說:“我也是這樣覺得。”
離修一眼掃去,便知道這個栓子有什麼想法,當下臉色微沉的率先開門回院,並道:“還不進來。”
“誒,來了!”以沫應了話,對栓子笑了笑就跑回了屋。
離修警告的瞪了一眼栓子,這纔將院門關上。
不管眼下如何,他總不會讓以沫嫁給這樣的人,畢竟以沫再如何,也是淳親王府的血脈,過兩年終歸是要回王府的。
以沫沒太多眼色的上前抱過食材,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裡跑,小嘴裡還說道:“哥哥把布料放到屋裡,然後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月餅。”
離修看着手中陡然輕了,苦笑一聲,他在擔憂以沫的婚事,而這小丫頭卻一副傻樂什麼也不知情的樣子。
將手中的布料放到屋裡,就去了廚房,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哥哥也會做月餅嗎?”以沫聲音軟綿綿的像沒了骨頭,帶着孩子特有的嬌憨,一雙桃花眼滿益着笑,嫩嫩的嘴脣微微翹起,泛着潤潤的光澤。
離修抿嘴淡笑,“哥哥不會。”
以沫歪着小臉,得意的咧嘴笑說:“哥哥快來,我教你。”
離修淺笑的上前,挽起袖子看了兩眼,見以沫人小力道不足,便說:“你教我揉麪團。”
以沫擡手往額上一擦,光潔的額上染滿了白白的麪粉,離修啞然失笑,也不提醒她,故意看她頂着一張大花貓。
“哥哥是不是喜歡吃肉,家裡還有兔子肉,我做兔肉月餅給你吃,好不好?”以沫傾身上前,笑意香甜。
離修對於月餅還真不挑,畢竟每年宮中賞下來的月餅,民間所做哪裡比得上,不過眼下看以沫興致好,他也不說破,順着她的話說。
兩人合力在廚房裡忙到了天黑,總做了十個月餅,豆沙和兔肉月餅各五個。
以沫喜滋滋將月餅收起,柔嫩的臉頰可愛的仰起,問:“哥哥,我們換一個好不好,我用一個豆沙月餅和你換一個兔肉月餅。”
“兔肉月餅你也敢吃啊!你忘了天宮中的玉兔嗎?在中秋這樣的節日裡吃兔肉月餅,你就不怕它來找你麻煩?”離修見以沫這副乖巧的樣子,心癢難耐,故意欺負她。
以沫驚訝的張着小嘴,檀口中香滑的小舌都清晰可見。
她愣了下才皺巴着一張臉期期艾艾的說:“姥姥沒告訴我中秋不能吃兔肉月餅,早知道我就不放兔肉了。”
離修失笑於以沫如此容易上當,見她擰巴着臉,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輕笑道:“我騙你的!”
以沫眨着桃花眼,緩了下才明白離修的意思,當下跺着小腳嬌嗔不滿道:“哥哥最討厭了。”
離修眼底劃過笑意,雙手微攤,故意說:“誒,哥哥既然這樣討厭就算了,本來我還打算晚上帶你上山,到姥姥墳前賞月一起吃月餅的,如此看來是不用了。”
“真的嗎?真的嗎?哥哥最好了。”以沫神色一變,笑容越發甜蜜,追着離修問道。
離修挑了下眉眼,不置可否。
晚上,兩人收拾一番,提着月餅和家中先前未用完的香燭上了山。
中秋的晚上,夜風微涼。
以沫攏了攏衣裳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見到姥姥,姥姥頭七的時候,我一個人晚上跑到山上去了,可是不見姥姥,後來又怕姥姥回家看我,我又下山了,可她也沒回來。”
離修面色古怪的看着只及他胸口的少女,驚訝的問:“大晚上你一個人山上山下的跑,你就不怕嗎?”
以沫不解的瞄了一眼離修,“姥姥最疼我了,又不會害我,我爲什麼要怕啊?”
離修復雜的看向以沫,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畢竟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她有這份膽識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