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又是一年
落夏回來向以沫複述了永平的話,她無力的垂了一下肩,然後又瞬間打起精神說:“不管怎麼樣,永平收了我的禮物,可見她雖然生我的氣,但卻沒有打算以後真的不和我往來了。”
“這倒也是啊!特別是她看到禮物是什麼後,怒意肯定瞬間消了一半,下次碰面再哄哄,肯定就好了!”樂兒一臉高興的說着。
兩人都是好友,若真的爲了這件事情鬧翻了,她夾在中間也難受。
特別是現在永平明顯的遷怒於衆人,她們自然就更希望以沫和永平快一點合好,早日回到當時一起玩鬧一起闖禍的日子。
以沫想了下說:“也不要等再碰面了,要不這樣,我每天做了糕點,讓人拿去將軍府,然後你再派人幫我拿到宮裡給永平,你覺得怎麼樣?”
樂兒猶豫的說:“這有點難吧!先不說每天送吃食去宮裡有多麻煩,就是永平的身份,她也不可能隨便吃別人拿來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吃食送到宮裡去,勢必會經很多人的手,若是有人趁機要做點什麼,我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還會讓永平置於危險當中。”
樂兒看似呆傻,在這方面卻很敏銳,畢竟她小時候在宮裡陪了永平幾年,很多東西早就見識過了。
白凝霜說:“是啊!送人禮物最好不要送吃食。大嫂懷孕的時候,一家人都期盼着小侄子平安出生,大哥沒有小妾,你是知道的,沒有人會借我的手去害大嫂,這種情況下,我都沒有給她送過吃食,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以沫小臉微微變色,忐忑的說:“被你們這樣一說,我覺得剛纔拿食盒給她都是不對的事情了。”
白凝霜輕笑着說:“倒也不會!不然的話,我剛纔就阻止你了!落夏是你信任的人,她自然不會害你,而永平的性格,看着新穎好吃的,她不可能忍着擰回宮了再吃,肯定在路上就吃完了。”
“好吧!你這樣說,我也安心了不少!”以沫緩和了臉色的回答。
被她們說起的永平,正如凝霜所猜的一樣,大快朵頤的品嚐着美食,嘴裡還念着:“看不出來以沫還有這一手,以前都沒有做給我吃過,下次讓她再多做點給我吃,說不定她還會做其他更好吃的東西。”
她出宮來參加容雅的宴會,都沒有吃上一口熱飯菜,又匆匆回京!
可想而言,肚子正餓的時候,以沫本就美味的吃食,就如同蟠桃盛宴似的,讓她停不下嘴。
心裡的埋怨也着實輕了一些。
有些人就如同永平這樣,再大的坎,吃一頓美味,也就解決了,若是不行的話,那就吃兩頓。
臨陽侯府的宴會,並沒有因爲永平公主的離開就中斷。
以沫三人也到了前面和容雅匯合。
看着滿園子風姿各異的美人,以沫有種皇上選妃的錯覺。
小聲和白凝霜嘀咕了一下。
她笑着調侃說:“你還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沒有見識!這算是少了好吧!纔不過十幾人而已,皇上選妃,那可是萬中選一啊!先是地方選,地方選了再送到京都到,然後又在宮裡選,一層一層的選拔,兩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以沫有些感嘆的說:“女人好像挺悲哀的,就只有給別人選的份。”
白凝霜斜着眼睛說:“這不過是表象而已,私底下,哪一戶人家嫁閨女,不是同樣在幾個男子中間挑來挑去,選來選去,只是說姑娘家不能大張旗鼓的這樣做而已。”
以沫想到程氏替樂兒挑夫,好像就是這樣。
一想也就平衡了,兩者的差別就是一個明處一個暗處而已。
容雅陪着各位貴女說着閒話,抽空來了以沫她們這裡一趟說:“你們自己玩,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就不要見怪啊!”
樂兒戲謔的說:“我們明白,我們不是主角。”
容雅今兒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和她娘看中的幾位姑娘說說話,大致瞭解一下她們的性格和人品。
雖然幾句簡單的話也看不出什麼來,但總比兩眼一抹黑要強上許多,而且一個人的談吐就能看出她的修養。
以沫好意提醒說:“我覺得容世子性子悶,就應該找一個活潑一點的姑娘,若是兩個悶葫蘆在一起了,誰都不願意和誰說話,他們猴年馬月才能擦出火花啊?”
白凝霜贊同的說:“我也這樣覺得,而且我認爲夫妻兩人間,一定要有共同的話題才行,否則的話,相敬如‘冰’的過日子,這一生太長了。”
容雅聳聳肩,無奈的說:“我都不知道我大哥有什麼愛好,但他肯定不會喜歡姑娘家的玩意。不過若是未來大嫂是一個活潑愛笑的姑娘也好,這樣大哥屋裡也能熱鬧一些。”
“你也就是一個參考意見而已,你和你娘看中的人,最後還是得你大哥同意,畢竟是他娶親。”樂兒不甚在意的說着,示意容雅也不用這麼認真。
容雅也不多閒話,附和了幾句,就說:“你們先坐着,馬上就要開席了,我一會再來叫你們。”
“行,你去忙吧!”以沫三人揮揮手。
她們都是老熟人,自然不講究這些,不用容雅招呼,她們也能照顧好自己。
沒多時,容雅的貼身丫鬟依巧過來,笑吟吟的說:“三位小姐請去偏廳,我家小姐在那裡等你們。”
“嗯!她們都過去了嗎?”樂兒隨口問起。
依巧笑着回答說:“小姐領着其他姑娘都過去了,只等三位小姐到了,就可以開餐了。”
樂兒調笑的說:“看樣子我們還挺重要的嘛!”
白凝霜輕嗔一句,“行了,少貧嘴了,別讓容雅久等了。”
三人跟着依巧去大廳用餐的路上,巧遇容世子和六皇子。
樂兒撞了撞以沫說:“看,今兒的主角,未來的新郎官。”
以沫一臉尷尬,畢竟六皇子是她的未婚夫,這時候遇上了,她總不至於一聲招呼都不打,特別是對方已經看到她,且朝着她們走來。
“你也在啊!”六皇子主動開口,一副熟悉的樣子。
以沫抿着嘴角,微微笑着說:“嗯,容雅請表姐過來玩,表姐帶我來認認人。”
六皇子笑意溫柔的指指容世子,調侃的說:“聽說他好事將近,我特意來看看。”
樂兒驚訝的說:“原來六皇子也這麼八卦啊?”
六皇子揚起眉眼反問:“怎麼着?你們也是爲了這事來的嗎?”
樂兒眼神一閃,笑說:“對啊!我們也來看看容雅未來的大嫂會是誰啊!”
六皇子淡淡一笑,並不拆穿。
先前或許不知道,但是在這裡碰到以沫後,他便猜到了大致。
畢竟永平今兒出宮,她是清楚的。
而以沫回來沒有告訴永平身份,他也是知道的,爲此,永平甚至在他面前說了幾次夏以沫的壞話,他都是淡然一笑並不多解釋。
“容雅叫我們去吃飯,我們就先去了啊!你們也要一起嗎?”以沫開口,有點猶豫的樣子。
容雅那些來湊數的朋友或許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侯夫人的那幾個名額,指不定就有人是清楚內幕,先前收到過風聲。
畢竟京都的人脈圈,就是這樣。
侯夫人定下這幾人後,肯定派人打聽過她們的性格及其他。
而六皇子和容世子兩名男子,和她們一羣姑娘家坐在一起用餐,也不像樣子,但以沫又覺得突然這樣走,太過不禮貌了,纔有此一問,畢竟這種事,六皇子和容世子也清楚分寸,會直言拒絕。
六皇子溫柔的說:“你們去吧!我們還有點事。”
樂兒好奇的問:“難道你們剛剛偷偷已經看過那些姑娘了嗎?”
容世子不屑的說:“誰這麼無聊啊!”
六皇子低低一笑,解釋說:“我們纔剛回來,不過這樣看來,我們好像來得晚了呢!什麼都沒有看到。”
“噢,這樣啊!那我們先去了啊!讓她們久等了也不好。”樂兒揮揮手,滿足了好奇心,就不再多問了。
六皇子說:“嗯!你們去吧!”
以沫三人笑着點點頭,錯身走開。
等走了一截路後,白凝霜才捅了捅以沫的肩,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他們特意趕回來,是爲了在你的面前刷存在感啊!”
“感什麼存在感啊?”以沫不在意的隨口答了一句。
白凝霜說:“你傻啊!你是六皇子的未婚妻,你說她在你面前刷什麼存在感?”
樂兒像是突然才聽說這事似的,猛的驚叫說:“對噢!你和六皇子有婚約,我都差點忘了這件事情。”
以沫輕睨了樂兒一眼,“你要記得這件事情做什麼?”
樂兒直言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六皇子解除婚約啊?”
以沫擡手堵了下樂兒的嘴,輕斥:“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這種話,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
樂兒問:“這裡又沒有其他人。”
以沫用眼神瞄了一眼在前面帶路的依巧,樂兒忙說:“反正她又聽不到,你就跟我們說說唄,你到底怎麼想的。”
以沫蹙眉,“什麼我怎麼想的,這種事情,爹孃都沒有說,我哪有什麼怎麼想的。”
白凝霜本在一邊聽着,但見兩人對話說到這裡,也不免有些好奇的追問:“那你對六皇子的感受怎麼樣?看到他有沒有怦然心動啊?”
以沫想了想說:“沒有,心情挺平靜的。”
白凝霜繼續追問:“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有嗎?”
以沫擡起小臉反問一句,“你有看到我臉紅嗎?”
白凝霜細瞧了以沫一眼,才說:“好吧!你對六皇子應該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一般的女子,若是看到未婚夫,大多都羞得說不出話來。”
以沫不懂這樣的感情,很直白的反問了一句。
“爲什麼要羞得說不出話來啊?”
白凝霜嘆息,“你當我沒有說過,好吧?”
以沫回想一下,她長這麼大,還沒有對誰羞得說不出話來,由此可見,她誰都不喜歡咯?
一行三人到了大廳,容雅熱情的將人請到位置上面。
在座有些姑娘沒有見過以沫,對於她的到來,都表示了友好,畢竟容雅的態度也就決定了她們的態度。
容雅是主人家,她看重以沫,哪一個敢故意給以沫臉色看?
像潘爾嵐那樣沒眼色的人,畢竟也不多。
“早就耳聞夏四小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十幾個姑娘中,有一個示好的率先說了出來。
其他皆是一片附和聲,以沫有些害羞的說:“我也早想和你們認識,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們也是!”
如此友好的對話來去了幾回。
容雅見差不多了,便邀請大家入席用膳。
席間,玩起了行酒令,輸了的人喝半杯酒以示懲罰。
在場的姑娘家都是家中嫡出,都受到了極好的栽培,各有所長,一場行酒令也玩得開心。
最後席散的時候,樂兒好奇的問了容雅,她對哪一個姑娘的印象比較好,容雅也沒明說,只說這種事情,她哪裡做得主。
回到淳王府,白素錦問:“乖女,和永平公主談得怎麼樣?”
以沫沒有隱瞞的將兩人的對話全說了一遍,又加上自己的看法,說:“我覺得永平收了我的禮物,顯然也沒真打算以後都不認我這個朋友,我只要態度好一點,多認幾次錯,她總會原諒我的。”
白素錦心疼的摟摟以沫說:“乖女,委屈你了。”
以沫仰着小臉笑說:“我不覺得委屈呢!畢竟是我先瞞了永平,讓她爲了我的事情傷心難過,說來,她若不是真的把我當朋友,也不會這樣,所以我並不覺得委屈,反倒挺慶幸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
白素錦沒有阻止以沫去討好永平,並不是看重永平公主的身份,而是從這件事情當中,她能看出永平是真的把以沫當朋友。
這樣的朋友,失去一個就少一個。
以沫認一次錯,換回一個真心朋友,這買賣怎麼看,怎麼划算,更何況也是她做錯了事情在先。
她就是再疼女兒也不會爲了一時的痛快,在這種事情上面將她往錯誤的道路上引。
但就是如此,白素錦還是寬慰了以沫幾句,畢竟小姑娘,心靈脆弱,被人拒絕了,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
母女兩人說了會話,以沫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有些糾結的問:“娘,先前我給程老夫人治眼疾,但是後來我去了夏宋邊境,一直到這次回來,都沒有再去看她了,你說我是不是要找一個理由去看看她啊?畢竟程老夫人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能治一半就不理了啊!”
今天和樂兒一起閒話時,她才突然想起。
但是當時也沒有衝口說要不要去看看程老夫人,想着回來先和白素錦商量,覺得她一定會有一個妥帖的辦法。
白素錦笑着說:“傻閨女,你又不懂醫術,你去做什麼?”
“我會啊!”以沫下意識的反駁。
白素錦失笑的說:“可是京都人都知道,會醫術的人是白以沫,夏以沫是不會醫術的,在淳王府設宴的那天,你親口說的。”
以沫糾結的擰起眉問:“那怎麼辦?難道說不管程老夫人了嗎?她的眼睛都快好了吧!兩個月了,藥的配方也該換了呢!”
白素錦個人是覺得不用再插手了的,畢竟程府又不是請不起太醫,就算程府叫不來,不是還有程氏這個女兒嗎?
只是看以沫一副責任心頗重的樣子,無奈的說:“讓你爹去看看吧!他不是樂兒的義父嗎?樂兒能請得動他,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至於你,以後記清楚,走到哪裡都不懂醫術,明白嗎?”
以沫乖巧的說:“好,都聽孃的!爹的醫術比我強,由他去給程老夫人看病,肯定眼睛治得更快。”
“嗯!等晚上你爹回來了,我再跟他說。”白素錦隨口回答。
以沫感興趣的問:“爹每天出去,都在忙什麼啊!爹不是還沒有在朝廷裡領差事嗎?”
白素錦動了動脖子說:“你爹出去會友了。”
以沫嘟着嘴,不滿的說:“怎麼爹天天出去陪朋友啊!娘身體不好,他都不在府裡陪你。”
白素錦看以沫疼她,笑得高興的說:“傻姑娘,你爹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天天像婦人似的窩在內宅。”
“可是娘身體不好啊!他去見什麼朋友,這麼重要啊?還要天天出去?”以沫嘟着嘴繼續抱怨。
白素錦笑眯眯的說:“就是以前的一些朋友,多聯絡一下也是好的,畢竟這麼多年沒有見面了,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她身體不好,不比當年,有矯健的身手,她現在就算想做些什麼,夏楚明也不會同意。
可是她被人下毒的事情,多年來沒有查清,他們哪裡能甘心,夫妻倆都不是平庸的人,自然受不了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更何況以沫先前被南宋刺客所圍的事情,他們也想查明白,太多的事情,都需要理順。
而離開京都快九年了,許多關係網都斷了,都需要重新接洽起來,最重要的是人心,早已不負當初,都需要夏楚明花時間一一去驗證。
當年可信的人,說不定早就被誰收買了,畢竟他們九年來沒有消息,有些人攀了高枝,也是大有可能。
每晚,白素錦和夏楚明說起這些事情時,都忍不住罵他一句蠢,簡直懷疑當年的他被人下了降頭,纔會一點安排都沒有,就這樣離了京。
但每次他一句話就都堵得她啞口無言。
“你面色如土的躺在我的面前一動不動,我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全想着怎麼救你,能順手把沫沫抱走,留下賈嬤嬤照顧她,就已經夠不錯了,哪裡還會想其他的事情。”
每次只要夏楚明說這一句話,白素錦就會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一個人就算再冷靜自持,若他真的愛你,在你出事的那一刻,他也不可能再繼續保持冷靜,將每一件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
細想下來,她覺得這話也是有理,雖不一定適合所有人,但大多數人都這樣,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關心則亂這詞。
所以每次又只得放過夏楚明,否則的話,她真的想好好敲開他的腦袋看一看,他腦子裡是不是長草了。
而且一長就是九年。
特別是她每次想到楚明給以沫準備的禮物時,她就越發覺得夏楚明被人下了降頭,那完全就不該是聰明冷靜睿智的夏楚明做出來的事情。
“娘都不怪爹不在家裡陪你嗎?”以沫完全不知道白素錦心裡想了這麼多,還有點替娘打抱不平的口吻。
白素錦好笑的說:“不怪啊!你爹是一個男人,他得撐起我們這個小家,若他天天和我們一樣在家裡坐着,不就成了沒用的軟骨頭嗎?難道你想你爹被人看不起嗎?”
以沫急忙反駁說:“當然不想啊!只是我覺得朋友也不用天天見啊!我也沒有要天天去見樂兒她們啊。”
白素錦輕笑的解釋說:“朋友分很多種,你爹是有事忙,他若是能不出去,你相信娘,他絕對大門都不會邁一步,他巴巴得天天就守着我們娘倆。”
以沫略一想,覺得也對。
爹若是在府上的時候,不是跟着娘身邊,就是逗她在說話。
晚上,夏楚明回來了,而且還喝了點酒,有些微醺。
白素錦一臉嫌棄的捏着鼻子,吩咐說:“如意去準備醒酒湯,如果去燒些熱水,侍候爺沐浴。”
“是!”兩個丫鬟退出去。
白素錦看夏楚明的眼神就清楚他沒有醉,挑高了眉,一臉戲謔的說:“今天喝酒喝得挺開心的嗎?嗯,讓我聞聞,還有些脂粉味。”
夏楚明一臉尷尬討好的退了一步,他知道白素錦最討厭他身上染了別的女人味,忙解釋說:“我發誓,我沒有抱其他的姑娘,連眼睛都沒有亂看一些,就是分開的時候,扶了一把喝多了的孔兄。”
白素錦意味深長的笑問:“我又沒說什麼,你急着解釋什麼?難道做賊心虛嗎?”
夏楚明苦着臉說:“你問一些什麼倒好,你越是不問,我心裡越虛,你說吧!你想怎麼樣?但是我先聲明,我真的沒有多看一眼那些花姑娘,更別提摸摸小手什麼,我絕對清白。”
白素錦眼睛何等利索,再加上夫妻多年,怎麼會這點信任都沒有,剛纔不過是故意嚇夏楚明而已。
這會看差不多,嚇得他酒意都退了,才悠悠的輕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今天乖女跟我說,說你天天不在家陪我,問我你在做什麼,我說陪朋友應酬,她好像對你有點不滿了呢!”
夏楚明一下急得跳腳,不滿的說:“你怎麼沒替我向乖女解釋清楚呢!她要是誤會我這個當爹的,以後再也不喜歡我了,怎麼辦?不行,我得去和她解釋清楚。”
白素錦一下叫住就要衝出去的夏楚明,一臉嫌棄的說:“行了吧!你這一身脂粉味薰我不夠,還要去薰乖女?你覺得乖女聞到這些脂粉香後,會相信你的解釋,還是會誤會更深。”
“那我馬上去沐浴!”夏楚明說罷,就出門了。
屋裡的白素錦就聽他扯着嗓子大叫:“如果你趕緊把熱水燒起來,你家爺要沐浴更衣,趕緊趕緊!”
白素錦笑得無奈的搖搖頭,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帳本看了兩頁,算着時間又把帳本放下。
夏楚明沐浴出來時,醒酒湯和宵夜都擺上了桌。
白素錦說:“行了,你也不看看時辰,就別去打擾閨女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你在逗我玩呢?”夏楚明鬥志高昂的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
白素錦挑眉,問:“怎麼着?你回來得晚,怪我咯?”
夏楚明忙說:“不敢不敢!”
接着乖乖的喝了醒酒湯吃了宵夜,就爬到牀上去休息了。
只是到了次日,沒有像往日一樣,一早就出門。
這日早晨,夏楚明特意沒有出門,一家三口便坐在一起用了早點。
以沫沒有多想,畢竟他們一家三口回來後,夏楚明也陪着用過幾次早點,並不是天天都不在。
但是夏楚明見以沫沒有問他事情的意思,便主動說了起來。
“沫沫啊!我聽你娘說,你對爹有點誤會,是嗎?”
“誤會,什麼誤會?”睡了一覺起來,以沫已經將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夏楚明這樣一說,完全是自掘墳墓。
以沫說:“噢,對啊!我覺得爹太過分了,天天留娘一個人在家裡,孃的身體又不好,難道在爹心裡,你的那些朋友比你娘重要嗎?”
夏楚明瞥了一眼白素錦,就知道她故意沒有好好解釋。
“其實不怪你爹,是你孃的問題,她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是自己身體又不好,出去不得,只得差我去做,而爹孃多年沒有回來,求人辦事,總得應酬一下,相信這些,沫沫也能明白。”
以沫微愣,不解的問白素錦。
“娘有什麼事情?”
白素錦這次倒沒有故意給夏楚明挖坑,夾了一個水晶包放到以沫的碗裡,才緩緩說:“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
“什麼重要的事情啊?”以沫好奇心也挺重的,反正對爹孃的事情,她向來有興趣。
白素錦睨了眼夏楚明,示意他來回答。
夏楚明硬着頭皮說:“爹孃告訴你,但是你不要說出去了。”
白素錦好奇夏楚明會說些什麼,不等以沫回答,她先一步替她說:“我們女兒哪是不懂分寸的人。”
“是啊!我不會說的,爹放心好了。”以沫附和的保證。
夏楚明望了一眼白素錦,胡亂瞎掰說:“你娘以前有四個好朋友,現在就剩兩人了,其中還一個過得不好,另兩個本也不該早早的就沒了,所以你娘想替她們討回公道。”
白素錦一怔,詫異的望着夏楚明。
夏楚明朝她使了一個眼色,正好以沫看向白素錦,問:“娘,原來爹天天出去是爲了這事啊!你昨天怎麼不說啊!”
白素錦回神,無奈的解釋,“這是大人間的事情,所以娘沒有告訴你。”
以沫卻一副很懂的口氣說:“娘,我明白的,若是我有能力,誰欺負了樂兒她們,我肯定也會替她們出頭的。”
“乖女兒!”白素錦拍拍以沫的額。
用了早點,以沫回屋裡寫信去了,白素錦趁機問夏楚明。
“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夏楚明一臉瞭然的說:“你別說你沒有這樣的想法。”
白素錦也不掩飾,直說:“是!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並沒有告訴你啊!你怎麼會知道。”
夏楚明得意的笑說:“我們夫妻多年,你什麼性格,我還不清楚嗎?你以前就護你那幾個姐妹護得緊,如今四人只剩兩人,不說替另兩人報仇,你也不可能再坐視看蘭馨步上後塵。”
白素錦比較關心的是另一點,追問:“所以說,你真的有查她們的事情?”
夏楚明坦率的說:“沒有刻意,但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們反正要查當年的事情,也就順便了。”
白素錦不信,雲薇和琪琪出事,和他們不是同一年,再怎麼順手,也不可能順到隔幾年後的事情去。
“多謝!”白素錦有些感性的說。
夏楚明睨了眼白素錦,問:“你傻了吧?”
白素錦小臉一黑,扭身出去準備喝藥,嘴裡還嘀咕着說:“是啊!我就是傻了,所以才藥不能停。”
夏楚明大笑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醉人的蠱惑。
他明知道白素錦心中所想,又怎麼會不去替她做這件事情。
金秋很快過去了,眨眼就到了深冬。
這段時間裡,以沫只收到了離修的兩封信。
信,她是託程氏寄過去了,但是卻不知道離修有沒有時間看。
她幾個月累積下來的信,足足有幾萬字,就是讓離修看,也能看一兩個時辰。
因爲他的來信中提到,西夏準備和南宋大戰一場,這次若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他們就能回京過年,可見邊境戰事繁忙。
而且隨着這封信的到來,還有厚厚的一個包裹,打開全是離修的字帖。
以沫細細對比日子數了一下,一直到明年,她的心當時就涼了半截。
翹首以盼中,迎來了冬至,又送走了立春。
春節期間,以沫幾次和永平見面,換着花樣折騰美食的情況下,也始終和永平和解了,並取得了她的原諒。
如此一直到了四月,樂兒十四歲的生辰。
一早以沫就到了將軍府。
華芳苑裡,樂兒興致頗高的一件件的試着新衣,並不時的問以沫。
“你覺得我穿哪一件好看一些,是這件綠色,還是這件黃色,不然是那一件紅色?”
以沫看樂兒,她如今皮膚白皙細嫩,穿哪一件都襯得青春洋溢,便說:“都好看!”
樂兒不滿的說:“你都沒有認真給我挑,你想什麼呢!”
以沫嘟着嘴,落寞的說:“你過完生日,我馬上就要十四歲了呢!”
樂兒說:“是啊!我月初,你月末嗎?我知道啊!怎麼了?”
以沫幽幽的說:“哥哥離京整整一年了呢!難道你就不想他嗎?”
樂兒坦率的說:“還好吧!離京不過才一年而已,以前爹還有三年沒回來過一次的經歷,我早就習慣了啊!而且幾個哥哥中,就二哥對我最壞了,我纔沒時間想他。”
以沫一腔愁緒,因樂兒的話,一掃而空。
她翻了翻白眼輕斥:“你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妥啊!若是讓你二哥聽到了,他該多傷心啊!”
樂兒呸了一聲,一腳踩着椅子,沒形象的叫嚷着:“你叫他來跟我說說,他會在乎,我信了纔有鬼!離家一年,沒給我寫一個字,每次來信都是給你的,他會想我?我信了你的話,我就是超級大傻子!”
以沫一臉糾結的說:“你這話,我都沒法反駁。”
“那是當然的啊!因爲我說的是事實,你怎麼反駁!”樂兒略顯得意的收了腿,又去搗鼓她的衣服。
以沫定了心神,也看出了樂兒的古怪,不解的問:“不就是過一個生辰,又不是及笄,你至於嗎?”
樂兒揮着手,讓屋裡侍候的幾個丫鬟退了出去,才小聲對以沫說:“晚上我約了溫揚,他要給我慶祝生辰。”
“噢,原來是他啊!我早就該猜到的。”
這大半年下來,樂兒和溫揚聯繫得緊密。
兩人到底到了哪一步,樂兒不肯說,但就以沫對樂兒的瞭解,樂兒肯定沒有拿下溫揚,若是拿下了,她的性格,早就樂得宣揚開了。
可就是這曖昧不清的樣子,以沫纔有火。
一個男人若真的喜歡一個女人,怎麼會跟她曖昧這麼長的時間。
曖昧除了最初是喜悅,到了後面,都是酸澀,並不好受。
樂兒得意的說:“是啊!他特意自軍營裡跑出來,就是爲了給我慶祝生辰,怎麼樣,是不是很浪漫。”
樂兒中了一種叫溫揚的毒,以沫已經不想管了。
再者,這些事情,她早就寫信告訴了離修。
他的回信,針對這事,也就四個字:順其自然。
即是如此,以沫自然不可能再多插嘴,只是有點涼涼的說:“意思是我們待下吃完飯,都可以滾蛋了,對吧?”
樂兒忙一臉討好的說:“不要這樣嘛!我白天都陪着你們的,而且這事換了你,你過生辰,你肯定也想和二哥獨處一會的吧?”
以沫想了想,才低低的說:“……至少能回來見一面吧?”
她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離修了,經過這大半年,她的面容又長開了一些,個子也長高了一些。
她很想站在離修面前,讓他好好將她看清楚,告訴他,她的變化,而不是通過幾張信紙,幾句簡單的話。
沒多時,容雅和永平她們都到了。
幾人好好陪樂兒玩樂了一天,以沫又親自下廚做了很多美味,倒也玩得高興,用了晚膳,就各自回府了。
畢竟樂兒那點趕人的心思太明顯了,她們也不敢多留。
到了次日,永平她們還特意派人去打聽了進展情況,但得到的消息,仍然是沒有好消息,爲此,永平直罵樂兒沒用,一個男人都搞不定。
如此又過了幾日,越臨到生辰,以沫就越煩惱。
就算她在爹孃面前有刻意掩飾,仍舊被他們看了出來。
看着以沫在生辰前幾天,急得嘴巴都起泡了,夏楚明一邊大罵女兒不中留一邊又心疼女兒。
最終後者戰勝了前者,他不情不願的趁着用晚餐的時候告訴以沫說:“你那個什麼所謂的哥哥打了勝仗,等軍隊整頓好了就會班師回朝,雖然趕不上你的生日,但不出一個月就要回京了。”
以沫驚喜得一下摔了筷子,叫起來歡呼的問:“真的嗎?哥哥真的要回來了嗎?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夏楚明眉眼抖了抖,忍着潑涼水的心情,咬牙切齒的問白素錦。
“你們女人都這樣外向嗎?”
白素錦睨了一眼滿臉醋意的夏楚明,滿是惡意的說:“別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自己的話,反正當年我對你是沒有這樣的心情。”
“素素,你……”夏楚明一手捧胸,滿是心碎的表情。
白素錦理也不理,拉着以沫說:“你最喜歡的哥哥回來了,等會娘叫繡娘來給你做幾身新衣服,我們好好打扮一下,讓他看看你的美麗,亮瞎他的狗眼。”
以沫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嘟着的嘴說:“哥哥纔不是狗眼呢!”
白素錦嘴角一抽,絕不承認她是故意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