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王妃有請
在山上待了一會,見時辰也不早了,離修上前扶起以沫說:“別哭了,我們明年再來。”
以沫帶着鼻音重重的應了一聲,側眸向去,就見栓嬸站在不遠處等着他們,她忙上前辭別。
“栓嬸,我們要走了,姥姥的墳和家裡的事就麻煩你照看了,如果我的爹孃回來了,就告訴他們,我回了京都。”
栓嬸不捨的拉着以沫說:“怎麼不多住幾天,這麼快就急着回去了嗎?”
以沫笑說:“京都事多,兩位哥哥都有要事在身,這次抽空陪我回來,已經不容易了,不好再耽誤時辰reads;。”
栓嬸嘆息的說:“好吧!你們有事,栓嬸也不多留你們。”
以沫笑着仰起小臉對栓嬸說:“姥姥說我娘和我長得極相似,若是有一天,有一個和我長得相似的女人來了杏花村,你一定一定要告訴她,我在京都等着她。”
栓嬸疼惜的擦着以沫臉頰上的淚珠,說:“傻孩子,栓嬸一定告訴你娘,讓他們一刻不耽誤的去找你。”
“嗯!謝謝栓嬸!”以沫不自在的擦着眼淚。
栓嬸又叮囑了幾句,離修他們才走近,一行人一起下了山。
落夏他們在屋裡收拾東西的時候,離修把栓嬸叫到了一邊,抽出一張百兩銀票,強勢的塞到她的手裡。
“今年還是要麻煩你了。”
栓嬸大力的推拒,一臉尷尬的說:“就這麼一點小事,哪裡要這麼多銀子,你去年給的一百兩銀子,我幫着你們照看十年,都是我佔了便宜,更何況賈大夫身前待我們好,我免費值她照看打點也是應該的,你就別給我銀子埋汰我了。”
離修沉着臉,帶了幾分嚴厲的說:“這銀子你就收下吧!你若是不收,我們也不好麻煩你照看這些,只好另請他人了。”
“哎,你這孩子……”栓嬸下意識的斥責了一句。
但看着離修的樣子又有些說不下去了。
一臉燥紅的將銀票捏着手裡,十分不自在的說:“我覺得拿了這銀子就跟被打了臉似的。”
離修緩了神色,帶了些暖意的說:“栓嬸你想多了,這是我和以沫對你的心意,你就當我們是孝敬你的。”
栓嬸扭扭捏捏的說:“好吧!你都這樣說,我也不矯情了。免得再拖拉下,耽誤你們的行程。”
她看那邊馬車已經備妥,只等離修了,便不好再和離修拉扯這些事情。
以沫坐在馬車裡,對着栓嬸招招手說:“栓嬸,我們走了,明年再回來看你啊!”
“好,你在京都要照顧好自己,家裡的事情就別惦記了,栓嬸都記在心上。”栓嬸邊說話邊朝着馬車走去。
以沫伸出手與栓嬸相握,兩人又說了幾句,離修提點她們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栓嬸這才依依不捨的鬆了手。
馬車駛出杏花村,樂兒見以沫仍舊保持着掀車簾回望的樣子,便將車簾放了下來,說:“別看了,風大容易着涼,我們明年再來祭拜你的姥姥。”
以沫輕應了一聲,回身坐好。
落夏立即將一張毯子蓋到了以沫的腿上,又倒了杯熱茶,放在她的手邊。
以沫捧着茶杯,看着杯中嫋嫋白煙,若有所思的說:“其實……我埋怨過我的爹孃,特別是姥姥出事的那幾天reads;。”
樂兒起身,挨着以沫坐下後,勸慰說:“我是不知道你的爹孃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能放任你一個人這麼多年,也不回來看望啦!但我想,天下的父母都一樣,沒有不疼子女的!就好像我的爹孃,雖然每次對我恨得牙癢癢,但是我心裡清楚,他們是極疼愛我的,我相信你的爹孃也一樣。”
以沫勉強的笑笑,說:“我知道他們不回來是有他們的苦衷,以前姥姥不說,我不太懂,但是到了京都後,我才曉得,原來爹孃當初帶着年幼的我,離開京都時,娘是中毒昏迷了的,我想爹這些年應該是在找藥給娘解毒吧!”
樂兒隱約也聽說過這事,附和的說:“你知道就好,他們肯定是沒有辦法,所以纔沒來見你,你別亂想。”
以沫低垂着眼,淚珠一顆顆的下墜,委屈的說:“我現在也不怪爹孃扔下我不管了,我就希望孃的身體能康復,他們能早一點回來!我也想有爹孃疼惜,我也想任性一次。”
樂兒心疼的握住以沫的手,不懂以沫的那種壓抑,畢竟自小就在溫室裡長大的她,最大的痛苦就是爹孃的懲罰。
“你可以把我的爹孃當你的爹孃啊!他們都很喜歡你,你想怎麼樣都可以的。”樂兒大方的將爹孃讓了出來。
以沫低低的搖着頭說:“這不一樣!”
“如果我的親生爹孃也在,我就可以任性的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不用擔心他們會因爲我的調皮而不喜歡我,會因爲我的任性而放棄我,但是其他人,他們不會無何止的包容我,就像你一樣,你應該從來沒有擔心過伯母他們有朝一日會不喜歡你吧?”
樂兒愣了愣,回想下,覺得以沫說得很對。
她不管再怎麼鬧,想的也只是逃避爹孃的懲罰,卻從來沒有想過,做了這件事情後,爹孃會不喜歡她了。
“可是我會,你以前說我拘謹,我不是拘謹,而是我沒有爹孃庇護,我不能任性妄爲,因爲沒有人願意無休止的容忍我。我會擔心伯母不再喜歡我,我會擔心我的存在讓人覺得礙眼,我……”說着說着,以沫泣不成聲。
樂兒手足無措的拿過以沫手中的茶杯,而後將她摟在懷裡,一臉迷茫的說:“我雖然不太懂你的這種感覺,但是你有我和二哥啊!而且你有景世子啊!他們倆都願意無休止的寵你。”
以沫張了張嘴,無力辯駁。
離修是對她寵,但就是如此,她仍然是不安的,若不是如此,她不會對離修這樣任性,一步步的試探他的底限,一點點的要求他對她再好一點,再好一點。
至於景世子,雖是堂兄妹,但到底沒有相處過,她不知道景世子對她能好到哪一步,所以她大多時候不想太麻煩景世子。
“我都不知道你心裡壓了這麼多事情。”樂兒有些笨拙的拍着以沫的後肩,安撫她。
以沫低低的輕笑,“我其實很羨慕你,有爹孃庇護,有兄長照顧,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就算是任性也沒有關係,反正闖了禍事,也會有人收拾。”
“你別這樣啊!以後我有什麼,都和你分一半,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跟着要哭了!”樂兒微紅眼眶,感性的說道。
以沫破涕而笑,“你哭什麼,你這麼幸福reads;。”
樂兒擦着以沫臉上的淚,說:“那我把我的幸福分你一半啊!你也別哭了,以後將軍府就是你的家,你想怎麼樣都行,真的。就算你做了什麼壞事,我也都替你扛下,肯定不會讓人發現,爹孃也不會討厭你,你也可以任性,真的。”
以沫擡起被淚水浸染過了晶瑩明眸,笑問:“你說真的嗎?”
“肯定是真的,不然讓落夏作證。”樂兒望向落夏,對她努努下巴說:“你把我剛纔說的話都記清楚,你以後就是我們的證人。”
“大小姐剛纔說的話,奴婢記得清清楚楚。”落夏眼神複雜的看了眼以沫。
若是以沫不說,她都不知道以沫小小的年紀,心裡還憋了這麼多事情。
她也同樣無父無母,所以她很懂以沫說的這些感觸。
小時候被其他隱衛打得爬不起來的時候,她也曾經望着月亮叫着爹孃哭泣過,幻想着若是爹孃在的話,她就不用承受這些。
後來,漸漸大了,她便將這些懦弱的感情都埋在了心底最深處,她明白只有自己越來越強大了,才能過得越來越自在。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以沫一行人便到了縣裡。
下馬休息用膳的時候,離修注意到以沫的眼睛有些紅腫,當下心疼的說:“怎麼又哭了,明年我們再陪你回來,若是你想了,每隔兩三個月,我們都可以回來小住幾天。”
“以沫她……”樂兒嘴快,正準備說真相的時候,被以沫一下拉住了。
她側目帶着警告的笑容說:“我想去如廁,你陪我去。”
樂兒撇了撇嘴,跟着以沫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到拐角處,以沫立即警告樂兒,“剛纔馬車上的事情,你不許告訴哥哥和景哥哥,否則的話,我和你沒完。”
樂兒眨着眼問:“爲什麼不能說啊?”
“反正你別說,我覺得很丟人。”以沫臉帶潮紅的說道。
若不是剛纔離開杏花村,有感而發,一時說哭了,她也不會和樂兒說這麼多。
只是以沫防備了樂兒,忘記防備落夏了。
她在這邊警告樂兒的時候,落夏已經原原本本將剛纔馬車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暗衛除了武功要好,記憶也得好,否則的話,怎麼辦事。
景世子和離修聽完了事情的始末,臉色都十分的難看,特別是離修,他以爲他對以沫已經夠好了,卻不知道她心底還有這麼多不安。
在來京都時,他倒大致瞭解一些,所以那會兒,他爲了以沫,經常斥責樂兒。
其用意也包括了寬慰以沫的心,讓她瞭解,不管他們去到哪裡,她夏以沫永遠在他離修心中最重要。
可是這樣的做法,並沒有真正讓以沫釋懷。
“我們給她再多的關愛,也抵不住父母的愛,我覺得現在首要的就是先把叔叔嬸嬸先找回來reads;。”景世子沉吟了會,才臉色極差的開口。
離修沒有立即回話。
倒不是擔心夏楚明夫妻回來後,以沫就要離開他,而是想着,夏楚明夫妻若是不回來,以沫心裡還能有一個念想。
若是真讓他們查到夏楚明夫妻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對以沫而言,打擊更加沉重一些吧!
“七八年過去了,以你叔叔的醫術,再難治的毒應該都治好了吧?否則的話……”離修欲言又止,景世子卻懂意思。
只是他和以沫一樣,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肯定的說:“不會的!在我的印象中,就沒有什麼事能難倒叔叔,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嬸嬸,他們在一起,肯定什麼事都能克服過去。”
離修不忍打擊這對兄妹,但是上世的結果,他卻記得清楚,不過轉念一想,上世直到他們將軍府敗落,也沒有消息說夏楚明夫妻已經過世,說不定真的活在這世上某一個角落也不一定。
“那行,在沒有找到你叔叔他們的行蹤前,我們先別告訴以沫這事,免得她心裡牽掛,你覺得如何?”離修想了下,折中說道。
景世子懂離修的意思,但他卻覺得沒有這種必要,叔叔和嬸嬸肯定不會出事,肯定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但是他卻不反對這樣保護以沫的方式,便說:“嗯!我們各自行事吧!叔叔嬸嬸出城後,肯定是把以沫他們送到杏花村後才離開的,但後來去了哪裡,唯一能問的賈嬤嬤也不在了,只能由着我們大海撈針,但是這些年,我也琢磨了許多,叔叔應該是帶着嬸嬸去尋解藥了,一些能生長稀罕藥材的地方,可能能夠找到他們的足跡。”
離修贊同的說:“好,就以杏花村爲界,我們一北一南,若是有任何消息再聯繫。”
“嗯!”景世子應了聲,突然說:“多謝。”
離修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是爲了你,我是不想以沫難過,她若是想要爹孃陪在身邊,只要她的爹孃還在世,上天下地我也會替她找回來。”
反正以沫的爹孃還在世的話,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就他對夏楚明的瞭解,以沫的婚事都不用他動手腳,夏楚明就會直接將婚事退了。
而他再解決了自身的麻煩事後,以他對以沫的深情,夏楚明不會拒絕把女兒嫁給他。
畢竟重情的人懂得他的情深。
景世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離修,他能感覺到離修對以沫的維護,不比他這個親哥哥少。
一個男人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能有這麼深的感覺,除了一種,他想不出其他,但眼前形勢不明,他也不好多說,只得將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下。
第一次當面坦誠後,他回去就想了離修的話,六皇子的確不是良配,他的身體是一道坎。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一切等叔叔回來後,再看叔叔怎麼說,若是叔叔能治,自然就不是問題。
若是叔叔也治不好的話,他也不會同意以沫嫁給六皇子,畢竟對女人而言,子嗣纔是下半生的保障reads;。
沒多時,以沫和樂兒回來時,飯菜已經上了桌。
以沫一臉粉飾太平的樣子,景世子和離修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不會再多問,只是順了她的心意,假裝什麼都不清楚。
簡單的用了膳,一行人又上了馬車,一路披星戴月,趕在關城門前回了京都。
等回到將軍府,沐浴躺到牀上後,以沫只覺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懶懶的一動也不想動。
“起來吃碗甜湯了再睡。”離修失笑的將以沫抱起。
以沫慵懶的攏了攏發,說:“以後我們還是做三天的行程吧!這一路太趕了。”
“好!”離修笑容寵溺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以沫的眼角,卻沒有多說閒話,將人抱到椅子上後,便讓她趕緊喝了甜湯睡覺。
次日一早,以沫早早的就起了身。
書竹上前侍候,說:“姑娘怎麼不多睡一會?”
以沫伸伸懶腰說:“不睡了,哥哥和樂兒陪我出去了兩天,昨晚回來得太晚了,所以沒去給伯母請安,今天一早應該要去一趟的。”
書竹覺得以沫的想法是對的,也沒有再攔着,侍候她梳洗用了早膳,便陪着一起去了程氏的院子裡。
程氏看到以沫這麼早就來了,樂呵呵的說:“你這孩子真是的,昨晚那麼晚回來,今天一早怎麼不多睡一會。”
以沫靦腆的笑着,“昨天回來得晚了,就沒有來向伯母報平安,怕伯母擔心,所以一早就過來了。”
程氏目光和藹的看着以沫,說:“你這孩子就是太面面俱到了,你偶爾也要學學樂兒,在伯母眼裡,你和她是一樣的,難道伯母會跟你計較這些小事嗎?趕緊回去睡一個回籠覺。”
以沫愣了下,心裡暖暖的。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說:“伯母不用擔心,我睡夠了呢!這兩天大多時間都坐在馬車上憋着,此時四下走走正好。”
程氏見以沫這樣說,便不多勸,只說:“那中午就留在伯母這裡用午飯,伯母讓廚房裡多做幾樣,你喜歡吃的菜。”
以沫笑眯眯的說:“伯母真好,謝謝伯母。”
程氏說:“去玩吧!也順便把樂兒那個懶丫頭叫起來,我都起來這麼久了,她還睡在牀上打呼嚕。”
以沫失笑的說:“我現在就去!”
從程氏的院子裡出來,以沫先去了一趟西錦院看望大嫂阮氏。
阮氏正在屋裡散步,看到以沫,笑問:“這兩天怎麼不見你和樂兒,跑哪裡瘋玩去了?”
以沫愣了下,想到這事他們事先沒有告訴別人,阮氏懷孕後,又沒有管後院的事情了,因此,不知道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沒去玩呢!就是回了一趟家,祭拜了姥姥。”
阮氏笑容一愣,勸說:“嗯reads;!回去一趟是應該的。”
以沫對上阮氏擔憂的眼眸,揚臉笑笑說:“沒事,我該哭的,昨天都哭完了呢!大嫂不用擔心我。”
“小姑娘家的,思慮不要太重了,你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呢!”阮氏握着以沫的手輕輕拍撫。
以沫一笑,“我們不說這些了,這兩天小寶寶乖不乖?”
說起孩子,阮氏一臉母性光輝。
“哪乖啊!調皮得很呢!每天晚上不在我肚子裡打拳,折騰得我不能好眠。”
以沫笑吟吟的說:“小侄子好動說明他健康,這是好事啊!”
阮氏苦笑的說:“好是好,但這日夜若是能倒過來,就更好一些了。”
以沫失笑的同時,不忘出主意。
“白天的時候,大嫂像這樣輕搖肚皮,減少孩子睡覺的時間,到了晚上他自然就會睡了。”
阮氏寶貝般的捧着肚子問:“這樣會不會對孩子不好啊?”
“不會啊!輕輕的搖一搖肚子,他就會醒了,對他不會有影響。”以沫笑着又搖了搖阮氏的肚皮。
瞬間,她就感覺手掌下動了下。
阮氏笑說:“他動了,在踢你呢!”
以沫彎着腰,對着阮氏的肚皮低語:“小傢伙,敢踢我啊!等你出來後,看我怎麼教訓你。”
阮氏哈哈笑說:“教訓他,他纔要磋磨你這個當姑姑的,我可是聽我母親說了,小孩子出生可鬧人了。”
以沫揚着笑臉說:“被他磋磨,我也樂意,好想他能快快出生,讓我抱一抱,親一親,肯定是一個極討喜的小子。”
阮氏溫柔的撫摸着肚皮,笑說:“都不知道是小子還是姑娘呢!不過這第一胎,我希望能是一個哥哥,以後才能保護下面的弟弟妹妹。”
以沫肯定的說:“就是一個小子啊!我把了脈的,錯不了!”
阮氏喜上眉梢的說:“就借你吉言了,到時候若得了一子,肯定封你一個大紅包。”
以沫忙說:“大紅包就不要了,讓我多抱着玩玩就好。”
“只要你樂意抱,就住在我這西錦院裡都行,大嫂我求之不得呢!”阮氏笑得極其爽快。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的時候,樂兒一下衝了進來。
“我去孃的院裡,她還說你去我院裡找我玩了,我就知道你跑這裡來了。”
以沫挑眉說:“娘說你肯定還在睡覺,我這是體貼你,才晚些去找你的。”
“切!我纔不信!”樂兒鬥着嘴,上前幾步,又問:“你們剛纔說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阮氏笑答:“沒什麼,我們在討論小寶寶叫什麼名字reads;。”
“咦,要取名字了嗎?身爲姑姑的我,應該也有投票權吧!都有什麼名字,讓我選選。”樂兒一臉興奮的湊上前。
阮氏憋着笑說:“名字的事情,我們都沒有想呢!是剛纔以沫說起,這胎肯定是一個哥兒,就直接叫離歌好了。”
“離哥?那我們不都要叫他哥了啊?”樂兒一臉古怪的嘀咕。
以沫笑着解釋,“是歌唱的歌啦!”
“歌唱的歌啊!”樂兒歪着小臉想了下說:“雖然叫他的名字,我們也很吃虧,但是以後小歌兒出去,所有人都要叫他離哥,倒也挺佔便宜的,而且我們家人可以叫他小名啊!”
阮氏嗔怪的說:“你們就少湊熱鬧了,名字的事情,肯定是由他祖父拿主意,哪能由着我們鬧着玩。”
樂兒不在乎的說:“這有什麼,讓爹取大名,我們取小名啊!小名就叫歌兒,只是這樣的話,我不就天天要叫他哥了?還是大名叫離歌,占人家的便宜去吧!”
“說着你還來勁了!”阮氏失笑的說道。
樂兒正在興頭上,圍着阮氏,一口氣說了幾個名字,還不斷的追問以沫和阮氏,讓她們挑一個最好聽的。
午飯時分,程氏派了丫鬟來叫人,以沫三人又去了程氏的院裡。
圍着孩子的名字,又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以沫挑起的事,到了後面倒也不出主意了,只顧捂着嘴笑。
因爲樂兒這傻妞,連離別、離開這樣的名字都取了出來,能讓她不發笑嗎?
飯後喝甜點的時候,程氏突然說:“我孃家後來特意請了御醫過府一趟,我母親的眼睛是不太好使了,御醫也說你開的方子很好,以後我母親的眼疾就麻煩你了。”
以沫笑眯眯的保證,“伯母就放心好了,我肯定很把老夫人的眼睛治好,我隔三差五就會讓樂兒陪我去看看老夫人。”
“真是好孩子,就麻煩你了。”程氏感激的笑笑。
覺得以沫這孩子不單出身好,心地好,還極有本事。
讓她家老二離修撿了回來,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不然像以沫這樣的資質,是肯定要嫁到皇家去的。
不說未來是一位皇后,起碼也是一位王妃,比起嫁給武將當媳婦,強上無數倍。
“不會!每次去看望老夫人,我和樂兒又有理由出門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你說是不是,樂兒?”以沫笑盈盈的望向以沫,一臉調侃。
樂兒也不掩飾,落落大方的說:“是啊!反正我去也幫不上忙,肯定就是趁機出去玩啊!”
“你啊!有以沫這樣一個好榜樣在,你怎麼就不跟她學習學習!”程氏頗無奈的口吻說着。
樂兒努努嘴說:“娘就我和以沫這兩個閨女,你們倆一樣,你這當孃的也沒有意思啊!肯定要一文一武啊reads;!以沫,你說對不?”
以沫一臉無辜的撇清關係,“你不要拉我下水啊!”
樂兒鼓着小臉問:“說好的義氣呢!你怎麼能這樣。”
“行行行,你都對,行了吧!”以沫一副怕了樂兒的樣子附和,又對程氏嚴肅的表明了立場,說:“我覺得樂兒說得挺對的。”
“你啊!”程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們。
一屋子女人說了會話,便商量起了元宵節,府上準備點什麼節日,也好好樂呵樂呵。
就在這時候,門房拿來了一張請帖。
以沫拿着一看,臉色古怪的說:“是淳王妃請我明天去府上小住幾日。”
程氏先前不清楚以沫的身份,只猜淳王妃對以沫怪異,可能是怕以沫和景世子有什麼,但現在清楚以沫的身份了,難免會多想一些。
景世子都能認出以沫來,淳王妃又怎麼認不出來。
更何況景世子平白無故對一個普通農女這麼好,淳王妃這個做孃的,怎麼可能不深究。
“她請你去住什麼住啊?你們又不熟,再說,我也不覺得淳王妃有多喜歡你啊!”樂兒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阮氏一直在家裡安胎,很久沒有出門了,那些事情,她也不清楚,滿面迷茫的問:“你們在說什麼,淳王妃怎麼和以沫又扯上關係了?”
樂兒嘴快的把初一宮宴的事情說了說。
阮氏一臉複雜的說:“她們對以沫特殊的原因,好像都是因爲以沫的名字。”
“呃……”樂兒一愣,一時接不上話。
先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她已經知道白以沫就是夏以沫了,她這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程氏突然若有所思的說:“若我沒有記錯,當年淳王妃鐘意的人應該是淳王府的二爺,雖然當時的世子,也就是現在的淳王爺很喜歡她,但她卻一門心思認準了二爺,後來二爺娶了白素錦,她才嫁故意嫁去淳王府,做了二爺的大嫂。”
阮氏三人聽完,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不敢置信的說:“不可能吧!淳王府看起來很端莊高貴啊!完全不像這樣任性的女子。”
程氏低咳一聲,“這件事情當時鬧得很大,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淳王妃喜歡二爺,畢竟淳王妃未出嫁前,也是天之嬌女,有才有貌,雖然比白素錦略輸一籌,但在京都也是排得上名號的貴女。若不是事情鬧得大,娘又怎麼會知道這事,孃的出身比她們可差多了,和她們也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朋友。”
“所以淳王妃很討厭我……二爺的夫人?”以沫本想叫聲娘,但又想到大嫂還不知道她就是夏以沫,所以又彆扭的改了稱呼。
但讓她直呼孃的名字,她又覺得不妥,所以只能說是二爺的夫人。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換一個角度想想,若是有一個女人突然跑出來,搶走了你的心上人,你心裡會不會恨,而且就連我都知道,淳王爺沒有什麼才華,比較中庸,他會成爲世子接任王府,只是因爲他是嫡長子而已reads;。”樂兒努着嘴巴,一副懂很多的樣子。
阮氏也跟着一嘆:“女人就是這樣,心裡若已經有人了,其他人待她再好,也覺得不如自己的心上人。更何況淳王妃嫁的人,各方面都比不上她的心上人,這日積月累下來,她心裡的不滿只怕是更甚。”
以沫啞然失聲,一時無語。
阮氏說着說着,卻突然反應過來,問:“但是這些事情,和她找以沫有什麼關係?”
程氏說:“白素錦的女兒也叫以沫。”
阮氏一愣,哭笑不得的說:“不至於吧!難道情敵女兒的名字,她也聽不得嗎?”
程氏解釋說:“不單這一點,還有景世子的態度。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淳王妃絕對不會喜歡以沫這個存在。”
“這倒也是!換了我,我也不喜歡!”阮氏看了一眼以沫,默默的附和。
她倒沒有想到眼前的以沫就是夏以沫本人,只是覺得,不管是哪一個女人,都不會想看到以沫和自己的兒子牽扯不清。
畢竟每叫一聲以沫,她都會想起往事一次,這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所以總而言之就是淳王妃並不喜歡以沫,卻要接以沫回淳王府小住,這是什麼意思?”樂兒果斷的總結。
說罷,三人同時望向以沫。
以沫愣了下,懂她們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卻說:“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阮氏不懂以沫堅持要去的理由,蹙眉說:“你不用去,直接拒絕就好。我們將軍府也不怕他淳王府,難道她還能因爲你不接受邀請就動你嗎?是吧,娘!”
程氏若有所思,倒不急着下定論,只說:“這事隨便你,你若是想去的話,就讓樂兒陪你一起去住幾天,你若是不想去的話,我現在就派人去回絕了他們。”
以沫想了想,再次說:“我還是想去看看。”
“好吧!”程氏也不像阮氏這樣着急上火的說規勸的話。
畢竟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
以沫五歲就離開了淳王府,淳王府對她而言,算是一個心結,若是有機會的話,她自然會想去看看。
更何況現在關於淳王妃的事情,也只是以事論事的猜測,她說這些,也不過是讓以沫心裡有一個數。
不要看着對方是親人,就一味的去親近。
畢竟親人當中也分遠近及善惡。
“你要去的話,我就陪你去咯!反正有我在,若是她們真想對你怎麼樣,我立刻帶你回來。”樂兒拍着胸脯保證。
還對程氏和阮氏說:“你們不用擔心。”
晚上,離修回來的時候,以沫把這事和他說了。
離修並沒有多大的動容,而是很平靜的回答說:“這事我已經知道了,要不要去,你自己怎麼想的reads;。”
以沫怕離修不同意,有些扭捏的說:“我其實想去看看的。”
上次匆匆一趟,她來不及感受什麼,這次若能住幾天,說不定能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就算不能,也能見見所有親戚,她知道祖母尚在,只是老王妃深居簡出,上次她去,沒能見着。
“嗯,去吧!有景世子在,也沒有人會刁難你!”離修早一步收到了景世子的信。
大致意思就是說妤卿郡主猜出了以沫的身份,還把這事和淳王妃說了,這次她們讓以沫過去小住,就是抱着查明她身份的想法。
“有沒有一種藥,喝下後,臉上會起一塊塊的紅斑?”離修盯着以沫嬌美的小臉問。
以沫愣了下,下意識的捧着小臉問:“哥哥是怕他們看到我的樣子嗎?”
離修坦白說:“對!景世子和我說了,她們是懷疑了你的身份,所以才讓你過去小住。”
以沫恍然大悟的說:“所以哥哥纔要我把臉上弄出很多紅斑,然後故意給她們看,好打消她們的疑惑嗎?”
“真是聰明!”離修讚揚的捏捏以沫的小臉。
以沫狡黠一笑,縮了下脖子,得意的說:“這個我會,哥哥等一下,我去配藥方。”
爹的手札上曾經記載過一種方,幾種藥性相沖,會讓人臉上起紅腫,猶如過敏一樣。
以沫開了方子,就讓落夏出去買藥了。
沒多時,落夏拿着藥包回來,熬好藥就給以沫端了過來。
見以沫擡碗就要喝,離修緊張得一下攔下問:“你確定對身體沒有害處,過幾天就會自然痊癒嗎?”
以沫笑眯眯的躲開離修的手說:“放心吧!肯定沒有問題,爹爹都說了,只是藥性相沖,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等藥性過了,自然就痊癒了。”
見以沫說得這麼肯定,離修也不再攔着她。
次日,以沫和樂兒登上馬車後,她故意露了面給樂兒看,嚇得樂兒縮了一下,說:“你好醜噢!”
以沫輕打了樂兒一下,說:“我這樣子,她們就算看到我的臉,也不會認爲我是夏以沫,所以你到時候千萬別說漏嘴了。”
“放心放心!”樂兒拍拍胸,關心的問:“你臉上的紅斑會消嗎?”
“當然會啊!我總不至於爲了騙她們,自毀容貌啊!”以沫輕嗔了一眼,只差罵樂兒傻。
樂兒這才放心的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好怕以後就要天天面對你這樣一樣醜顏啊!”
以沫狠狠的剜了眼樂兒,一口老血梗在胸前。
------題外話------
哈哈,你們今天都做馬雲背後的女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