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使臣高洋臉上的笑容又是一僵,倘若他否認,便是對北魏太后大不敬!
而有了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北魏使臣便不好再執意要求見大胤公主一面,只能眼睜睜看着蕭恆在賀拜完畢後先入殿內稍事休息,而後便在謁者帶領下和羣臣在鐘鼓樂聲中一同上殿,依次跟蕭恆獻壽酒。
最先獻壽酒的自當是太子蕭長恭,蕭長恭獻完過後,洛陽王蕭景耀,武陵王蕭融,還有其他藩王,陳國公李元哲等王公,也都跟蕭恆獻了壽酒。
北魏使臣高洋仔細地打量着大胤這些王侯,心中不禁默默低嘆。這個太子不過剛立不久,目光如炬,一臉浩然正氣,竟是比他們北魏的皇子們要出色多了!
更別提威名赫赫的洛陽王,就連那位看上去最年輕的武陵王也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文韜武略之人!
看來大胤人才濟濟,也難怪皇上派他此行前往大胤之前,感嘆大胤國力漸強,擔憂日後北魏終究會被大胤壓制!
但他並未因此深受打擊,反而越發仔細地觀察上殿的文武百官,絲毫沒有鬆懈。
等衆多大臣獻了壽酒,謁者跪奏說:“臣某等奉觴再拜,上千萬歲壽。”
侍中鄧賢答道:“觴已上。”
文武百官全部伏首跪下,齊聲說道:“吾皇萬歲——”
“衆愛卿免禮!”蕭恆揮手,樂聲響起,羣臣帶着家眷也一一落座。
因爲此前魏子衿說的話,讓北魏使節不敢再一直語出狂妄,蕭恆心情甚好,甚至喝了幾杯盧貴妃親自爲他斟的酒。
而朝中百官也對於皇上心情甚佳的原因心知肚明,也紛紛舉起酒杯言笑晏晏。
這場元會的氣氛變得尤爲熱烈。
魏子衿之前雖然已經替後燕公主慕容蘭英扳回一局,卻擔心慕容蘭英心情抑鬱,隔着幾位王爺下意識地多看了慕容蘭英幾眼,只見她的確默默地用膳吃酒,不似之前那樣興致高昂。
李元哲察覺到魏子衿擔憂的目光,對她微微一笑,告訴她不必擔心,魏子衿心領神會,相信大哥一定能好好寬慰慕容蘭英,便收回了目光。
樂伶和琴師魚貫而入,來到大殿中央,爲這場宴會添了一番喜樂的氣息。
一曲琵琶奏罷,羣臣紛紛鼓掌,殿外縱然大雪紛飛,殿中卻是溫暖如春,有文臣酒意上涌,竟是大發詩興,擊鼓吟唱起《正會詩》來。
“初歲元祚,吉日惟良。
乃爲嘉會,宴此高堂。
尊卑列敘,典而有章。
衣裳鮮潔,黼黻玄黃。
清酤盈爵,中坐騰光。
珍膳雜遝,充溢圓方。
笙磬既設,箏瑟俱張。
悲歌厲響,咀嚼清商。
俯視文軒,仰瞻華樑。
願保茲善,千載爲常。
歡笑盡娛,樂哉未央。
家室榮貴,壽若東王。”
這首詩吟唱完,蕭恆滿意地點頭微笑,北魏使臣高洋先是微微皺眉,而後又若有所思地說道:“曹植雖爲梟雄曹公的兒子,到底不及曹公驍勇……所以他終究不能稱帝,又何談千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