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3
魏子衿聽到這個“死”字,心裡驟然一緊,腦子裡已然一片空白,喉嚨彷彿被什麼掐住了,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驀然抓緊了他的手心,語氣艱難地說道:“別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你是堂堂大胤王朝的洛陽王,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蕭景耀低笑着搖頭,幽然低嘆道:“有時候,我還真希望……戰死沙場,就此解脫,至少這樣,就不會被內心的傷痛一直折磨!”
在得知阿婧死的那刻,若非秋月在他耳邊不斷提醒,要替阿婧報仇,要讓那個害死阿婧的人也嘗一嘗那痛苦的滋味,或許他真的會追隨她而去!
雖然他的嘆息聲很低,在這靜謐的夜裡,魏子衿依舊聽得一清二楚,狠狠咬住了下脣,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一巴掌揮向他,可是眼中,已經隱隱有些淚意。
“蕭景耀,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你根本沒有體會過瀕臨死亡的痛苦和絕望……”她說到這裡,身子開始微微顫抖,當初毒發的感覺,重新浮上腦海。
她永遠不會忘記,在冷宮裡被逼着灌下毒酒的情形,更不會忘記,她怎麼感覺到鮮血上涌,又是怎麼樣體會到劇毒蔓延的痛楚!
蕭景耀本來只是有些感慨,看到魏子衿臉色慘白,身子發抖的情形,只當她被他剛纔中箭的情形嚇到了,不由分說地將她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安撫道:“放心,我剛纔不過只是在說笑,我不會死的!”
他隨口說的幾句,竟讓她做出如此反應,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她說那番話的語氣,就彷彿親眼目睹過殘忍的死亡場面!
他不知她原來到底經歷過什麼,只知道在這一刻,看到她瑟瑟發抖的身子,他的心就變得尤爲柔軟,只想將她擁在懷裡,用他的體溫,包圍着她。
他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讓她一顆驚惶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就連他身上的血腥氣味,在此時此刻,也不似剛纔那般讓她惶然。
她沒有推開他環着自己的右手,就這麼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感受着他的體溫,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臉上的那一抹蒼白終於緩緩褪盡,沉默了良久,纔開口道:“慷慨赴死是一種勇氣,然而若是就這麼死了,一切便化作泡影……死亡,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魏子衿說到這裡,從他懷裡抽離身子,直直看向他的眼眸深處,一字一句道:“答應我,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要放棄,更不要赴死!”
蕭景耀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眸中印着自己的身影,脣角微微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緩慢而鄭重地對她做出了許諾:“我答應你!”
親耳聽到他的承諾,一直壓在她心頭的那塊大石頭,才陡然落地。魏子衿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下來,察覺到自己剛纔因爲一時激動,似乎說了許多不符合她此時身份的話,又垂下眼簾說道:“抱歉,我剛纔的語氣有些生硬,還請王爺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