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被處以極刑!”文楚妍自嫁給三皇子以後,積壓了三年多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衝到三皇子面前拳打腳踢,外加一通怒罵:“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混蛋!寵妾滅妻、弒君殺父,還有什麼缺德事,是你幹不出來的?就不該救你,讓你被五馬分屍,凌遲處死好了!”
三皇子服食了無力丸,身上沒有力氣,被文楚妍又打又罵,無力反手,惱羞成怒地罵道:“你這個潑婦!你竟敢打我,我就應該休了你,休了……啊!”
話沒說完,就被紫幽狠狠地甩了一耳光。紫幽可不像文楚妍那麼柔弱,打在三皇子身上的小拳頭,一點力道都沒有,如同給他撓癢癢,紫幽一巴掌下去,三皇子的俊臉,便腫了起來。
三皇子愣怔地看着她,滿臉地難以置信,“幽兒,你爲什麼打我?”
“打你,是爲了讓你清醒!”紫幽怒不可遏地呵斥道:“這麼有情有義的妻子,你不知道珍惜,你說你該不該打?我告訴你,上官博裕,你能活着,是因爲妍兒求我救你,我纔會救你,否則,我纔不管你被五馬分屍。你瞎眼嗎?看不清誰對你是真心,誰對你虛情假意?除了你的妻子,你的那些女人,包括孫氏,哪一個不是貪圖你的身份地位?只有她!”
紫幽說到這,把文楚妍拉到了三皇子面前,“她在你被貶爲庶民,要處以極刑的時候,卻苦苦哀求我救你一命。她說,你本質不壞,會如此無情重利,也是生在皇家,從小就被教育壞了的原因。她從嫁給你,你就折磨她,虐待她,可是,你現在一無所有,她卻還要救你,和你在一起。這樣的女人,你不知珍惜,你說,你是不是有眼無珠?是不是個笨蛋?上官博裕,你沒有心啊?!你看不見妍兒的痛,難道還感受不到嗎?”
三皇子捂着臉,喃喃地問道:“你說是她要你救得我?”
紫幽嗤之以鼻地答道:“不然呢?你以爲我會救你?我告訴你,你的死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妍兒捨不得你,我管你被五馬分屍,還是被凌遲呢。”
三皇子聞言,心碎的同時,又感到了一絲愧疚。看着文楚妍,第一次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妻子。
說起來,他對她厭棄,也是因爲紫幽。他總是想,如果自己不和這個女人訂婚太早,跟父皇求娶紫幽,是不是就能成功?都是她礙了自己的事。
加上文楚妍文靜端莊,不像孫側妃那麼愛撒嬌、撒嗲,性情開朗討喜,加上她又不時地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說文楚妍的壞話,所以,他就原來越嫌棄妻子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文楚妍竟然如此重情重義,他現在可是一無所有,她不但不嫌棄他,還救了他。難道妻子這是還要跟着一無所有,以後只能偷偷摸摸活着的他妲?
三皇子看着文楚妍訕訕地說道:“妍兒,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你跟着我可能要過一輩子隱姓埋名,不見天日的生活,我不想拖累你。”
文楚妍心裡不是滋味,這是她嫁給三皇子以來,三皇子第一次設身處地地爲她着想,以前別說關心了,就是和她好好說句話都沒有過。即使新婚之夜,他也是冷冰冰地圓房以後,就爬起來走了。
文楚妍拼命隱忍着不想流淚,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滾落了下來。她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然後擦擦眼淚,還是說了狠話,“你少自作多情!我纔不會被你拖累,我把你的臉劃花,讓你爲我當牛做馬,這些年,你怎麼欺負我、折磨我的,我都回報給你!”
三皇子這次沒有還嘴,愧疚地低下了頭。
紫幽戒備地看了他一眼,把文楚妍拉到了外面,小聲說道:“你可想好了,真的不用讓他服用失去記憶的藥丸?我把這藥給你,你自己決定,一旦你掌控不了他,你就給他吃下。”
文楚妍感激地看着紫幽,深施了一禮,“謝謝你!幽兒,我知道了,你放心,爺爺給了我兩名侍衛看着他,我感覺不好,會找你的。幽兒,我,我想和你一起去南疆,你願意帶上我嗎?”
文楚妍說完這番話,有點忐忑不安地看着紫幽,就怕她不答應。
紫幽能幫她做到這個份上,按理她不應該再要求人傢什麼,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
她的孃家已經逐漸衰敗,她的爺爺厲害,可是她的父親卻極不爭氣,只是個四品知府不說,還寵妾滅妻,對她的孃親很不好。她要是帶着三皇子回到孃家,她的姨娘和庶妹們,瞧不起她不說,可能還會向官府告密,害死三皇子。她不能剛剛脫離備受屈辱的生活環境,可不想再重蹈覆轍,更不想三皇子好不容易被救出來,再死在她的家人手裡。
可是,沒有一個熟人,她一個弱女子,帶着一個本應該被五馬分屍的謀逆罪犯,該怎麼生活?她實在是很茫然,就如同在大沙漠裡迷了路,看不見綠洲一樣。
紫幽看出了她的不安,拉過她的手,柔聲說道:“沒有問題,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帶着你。”
“謝謝你!幽兒。”文楚妍眼淚簌簌而下。冰凍的心,好像突然照進了一束陽光,覺得溫暖了許多。
同時要跟着紫幽去南疆的還有劉蕊雪。本來安國公夫人是不贊同女兒去那麼遠地方的。
可是安國公倒是很贊同紫幽的意見,“雪姐姐留在帝都,這一輩子就不要再想嫁人了,除了出家爲尼,就只有忍辱負重地孤獨一生。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要如何生活?跟我去南疆,遇到好的男人,還可以重新開始。”
爲了女兒的幸福,爲了她能走出上官鵬煊帶給她的陰影,安國公夫人/流淚答應了女兒的請求。
處死寧氏和上官瑩琇、上官皓染的時候,安王沒有去現場,而是帶着王妃去昆明湖划船了。
用他的話說就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我從這裡犯錯,就在這裡開始彌補。從現在起,我的親人,只有母后、妻子、兒子、兒媳、孫子和孫女,其他人都和我無關,我不會去注意關心。”
只是對上官凌然和紫幽提了一個要求,“他們不仁,我不能無義,好歹也叫過我父王,你們就把他們好好安葬了吧。”
寧氏被推上絞架時雖然全身顫抖,可是還能忍住沒有叫出聲;而上官瑩琇則嚇得和上官靈羅一樣,鬼哭狼嚎,外加膀胱括約肌失控。
悲催的徐雅莞最後和上官皓染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有了身孕,因爲在牢裡被死刑犯輪姦,致使流產,等第二天看守發現時,她躺在地上,身下流了一灘血,已經死挺了。
安王也把她好好安葬了,還把她和上官離染葬在了一起。
蘇梅、上官離染和上官瑩鈺、上官瑩潔是被安王用毒酒毒殺的。
只是二個女孩,死的沒有痛苦,而蘇梅和上官離染,卻慘叫了整整兩天,腸穿肚爛,死的極慘。
這也是安王跟紫幽和上官凌然提出的要求,他問紫幽:“幽兒,你那裡可有使人死的極爲痛苦的毒藥和死的沒有痛苦的藥物?”
紫幽點點頭,“我這裡什麼樣的毒藥都有,父王您要它們幹嘛?”
安王一雙和上官凌然很像的鳳眸,閃着陰冷的鋒芒,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親手送蘇梅母子女下地獄!他們一天不死,我這口惡氣就哽在胸口下不去。”
紫幽聽他這麼說,二話沒說,就給了他兩種毒藥,“那個紅色的藥丸,吃下去會腸穿肚爛而亡,過程很痛苦,時間也很長;那個黑色的藥丸,痛苦很輕,時間也很短,腹痛一個多時辰,就會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說完,讓謝雲峰帶他去了榮國公府的《百草園》。
蘇梅和上官離染他們後期就被關押在這。安王一看,蘇梅和上官離染幾乎已經沒了人形,瘦骨伶仃,和骷髏一樣嚇人。
就這樣,上官離染還不想死,看見安王流着淚苦苦哀求:“父王,救救兒臣!兒臣不想死……”
上官瑩潔和上官瑩鈺也哭着哀求他:“父王,兒臣想出去,不想和毒蛇在一起……”
《百草園》裡有不少韋沙利收的徒弟,各種各樣的毒蛇,多達好幾百條,整天在四人面前游來串去,沒把幾人嚇破膽!可就是這樣,除了蘇梅一心想死,其他三人的求生欲/望依然很強。正應了那句話:“好死不如賴活着。”
安王心裡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蘇梅害得他妻兒苦了近二十年,最終狠狠心,對侍衛們揮揮手,“把藥給他們喂下去。”
龍騎侍衛也特別怨恨蘇梅和上官離染,因爲當初安王叫他們保護謀害紫幽和上官凌然的上官離染,被紫幽一招秒殺了十三名。
這龍騎侍衛都是從小在一起訓練的孤兒,感情比親兄弟還要深,武功也很高,這麼些年,幾乎沒有死亡幾個人,卻因爲這兩個害蟲,害得他們一下子折損了十三名兄弟,他們不能把這筆賬算到主子安王頭上,更不能算到紫幽身上,因爲當時紫幽警告他們讓開了,是他們聽了安王的命令,堅持保衛上官離染的。所以他們把滿腔怨恨,全部發泄到了蘇梅和上官離染身上。
從那天蘇梅他們被抓起來,這些人就想報仇,卻苦於沒機會,而一直等到現在,可想而知,用來抓住幾人喂藥的動作,有多兇狠了。
上官離染、上官瑩鈺、上官瑩潔嚇得哇哇大哭,“父王,您給我們吃了什麼?”
蘇梅則用盡全身力氣,悽聲嘶喊,“上官奕軒,你不是人!你有恨有仇,你對着我來,幹嘛要毒死孩子們?”
蘇梅這一句“你不是人”,把安王最後的一點不忍,給喊沒了。
安王冷誚地看着她,目光厭棄,就像看着癩蛤蟆一樣,“看你這種淫賤無恥的東西一眼,本王都覺得噁心!你本來就不是人,本王自是不會不會把你當人看待。讓你們多活了這麼長時間,本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上官離染和上官瑩鈺、上官瑩潔聽安王這麼說,終於知道他們吃下的是什麼了,拼命掙扎,朝外催吐着嚥下肚裡的東西,可是那藥丸吸收太快,根本就吐不出來。
上官瑩鈺和上官瑩潔很快就被安王命人帶了下去。
而蘇梅和上官離染,安王一直看着他們受不了疼痛的狂喊着,在地上打着滾,這纔對侍衛說道:“等他們死了,全部扔到亂葬崗。”
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就連他自己都快認不清他們是誰了。
七月十六日,欽天監算出是個好日子,二皇子上官博煜舉行登基大典,在這之前,他已經接受百官朝拜,坐上了龍椅,冊封了不少新官員,也罷免了不少舊官員。誰是上官鵬煊的人,誰是上官博裕的爪牙,他心裡門清。
只是一些中立派,裡面也不乏一些老油條,一看之前他們最不看好的二皇子上位做了皇帝,並馬上想着拉近關係,於是冊立皇后,大選後宮的活動,於新帝登基之際,幾乎同時拉開了序幕。
爲此,太皇太后又開始操心了。如今的太后娘娘,原來的德妃,倒能理解兒子,這麼多年的沉沉浮浮,她也是看透了人心的險惡和涼薄。以前那些大家閨秀知道二皇子是個癱子,絕沒有上位的可能,有幾人是正眼瞧過他的?現在卻一窩蜂地想要嫁給他,衝着他搔首弄姿,二皇子要是能看上這些虛僞的女人,那纔是怪事。
就連德妃都瞧不上,可偏偏太皇太后看這個也不錯,看那個也很好,統統要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的睿文帝把她們全部收進宮來,睿文帝如何能答應?祖孫兩爲這事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特別是皇后的人選,德妃想讓自己弟弟的嫡長女呂詩情爲後,可是太皇太后以呂詩情父親只是四品官爲理由給拒絕了。
太皇太后當然希望劉家的女兒能登上後位,可是安國公府已經沒有了嫡女,庶女身份太低,太皇太后就把主意打到了旁支的身上。
然後和安國公商議,想讓劉蕊雪的庶妹劉依彤進宮,冊封爲妃,再從旁支選個嫡女立爲皇后,雙管齊下。
可是安國公卻一口拒絕了,“太皇太后,臣一個女兒已經被毀了一生,臣不想再讓別的女兒進宮,許個平常人家,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挺好。”
“糊塗!”太皇太后馬上呵斥道:“哀家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安國公府,爲了整個劉氏家族?你如今雖然接管了五城兵馬司,可是皇上那是沒有可信任之人,暫時而爲之,一旦有了心腹大將,你就得卸下兵權,乖乖地閒賦在家。你纔多大?沒有實權怎麼行?”
安國公搖搖頭,頗爲不贊同地說道:“怎麼可能?臣覺得當今聖上很英明,誰對大燕忠心,適合幹什麼,他心裡清楚得很,不會任人唯親,也不會隨意懷疑誰。沒有實權就沒有實權,不是還有爵位嗎?再說,皇上根本就不願意廣納後宮,您硬逼他幹嘛?”
安國公可是不傻,從當今皇上和紫幽的交流中,他看出皇上對紫幽的感情,可絕不止是兄妹情。
皇上登基不久,紫幽就提出辭官,皇上絲毫沒有挽留,可是也絲毫沒有猶豫,馬上冊封她爲親王級別的紫陽公主,級別比所有真正的公主都要高。
這還不說,在紫幽交出廢帝御賜金牌的同時,當即就御賜了一塊代表新皇的新“如朕親臨”金牌,還賜了公主府給她,古玩玉器,金銀財寶更是賞賜無數。
可謂是賦予了她無上的榮寵和信任。
紫幽雖然不再是護國法師,可是皇上遇到難事,卻親自到惠民署徵求她的意見。
而上官凌然對這一切不但面子上好像很自豪,可是注意看,笑意沒達眼底,怎麼看,怎麼像在吃醋。
還有,皇上雖然沒說他的癱症是紫幽治好的,可是除了她,誰還有這樣的能耐?
救命之恩,扶持新皇上位之功,如果這是個男人立下這麼大的功勞,說是功高蓋主,下場肯定堪憂,可是偏偏她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楞哪一位皇帝,也無法忘懷不是?
安國公可是親自徵求過紫幽的意見,“公主,臣把你當親女兒,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雪兒她妹妹能進宮嗎?”
紫幽明白他要問什麼,所以微微一笑,反問他:“義父,你覺得皇上是那種依靠寵幸後宮嬪妃,才能平衡朝中勢力的帝王嗎?如果我沒猜錯,皇上他不可能廣納後宮,能冊封一位皇后,或是貴妃就不錯了。太后娘娘深受後宮嬪妃衆多的危害,皇上對選秀制度深惡痛絕,你以爲他還能保留這項制度嗎?”
因爲聽了紫幽的話,安國公對送女兒進宮也是極爲消極。
可是其他大臣可沒有紫幽這樣的乾女兒,在後面提點他們,加上有太皇太后的懿旨,皇上登基大典這天,要和皇后一起祭天,必須在登基大典之前選出一位皇后來;所以,皇上繼位以後,忙的腳不沾地,太皇太后也忙的在皇宮中舉辦各種宴會,好篩選出一位皇后來。
這樣的活動,紫幽半點興趣都沒有,大仇得報,她忙着叫人收拾東西,準備馬上去南疆和爺爺團聚,可是偏偏太皇太后還非得叫她進宮,幫助她相看那些備選的千金小姐。
說的話讓紫幽想拒絕都難,“幽兒,你幫着哀家把把關,哀家在看人這方面,可是沒有你眼光準確。你幫哀家看看,誰能勝任皇后好嗎?”
紫幽聽她這麼說,着實犯難爲。因爲二皇子在登基爲帝的當天晚上單獨宣召她,對她說了下面一番話:“幽兒,我不會立後,也不會廣納後宮。因爲在我的心裡,真正的妻子,只有你。你雖然認我爲義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完全把你當着妹妹。請原諒我的自私!不要和他們一起勸我或是逼我冊封皇后。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冊封一名妃子,生下一位太子,然後把他培養成合格的儲君,然後就去南疆找你。希望到時候你不要趕我走!”
她當時試圖勸說這位固執的年輕帝王,“大哥,幹嘛要這麼固執?你知道的,我不能給你任何迴應,你幹嘛非要讓我感到內疚呢?放下執念好嗎?這世上的好姑娘有的是,不止我一個,何況我……”
“好姑娘有的是,可她們都不是你。”可惜,她話沒說完,就被上官博煜打斷了,“不是我放不下執念,而是從你爲我治傷的那時起,我的心,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這些年我試過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要你迴應,你只要讓我默默地關心你就好。”
她當時還要勸阻他,可是卻被他攔住了,“不要拒絕,你的拒絕只會讓我心痛,我不求別的,只求能在一邊默默地關心你,看着你幸福。”
她當時清楚地看到了他目光中的深情和痛苦,滿肚子的話,再也沒忍說出口。
真的不想再傷他,他的愛是無私而又深沉的,他沒有因爲喜歡她,而做出過任何令她爲難而又不快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她提任何要求,他默默地配合,從沒有違背過她的意願。
可是現在,太皇太后卻要她進宮參與爲他選後這件事,要是上官博煜知道她也在爲他挑選皇后,會不會傷心難過?
她不想去的神情,沒能逃出過上官凌然的眼睛,這廝如同泡進了醋罈裡,從裡酸到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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