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皇子不好惹

“新的京兆尹?”

“對,就在府衙中。”

姜雲收了卷宗,往隔壁京兆衙門走去。

朝廷這麼快就派了新的京兆尹,難道對宮不凡的案子已有定論?

京兆衙門就在宮家對街,進了署衙大門,跨過儀門,姜雲感到呼吸微微不暢。

一個人正蹲在院中高樹下,手中捏着只小樹枝饒有興趣地扒拉着地上的螞蟻。

一身白色祥雲暗紋的錦袍,玉冠束髮,陽光從葉縫間斑駁灑落,側臉的輪廓線條流暢柔和,十分眼熟。

竟然是寧王李澹,他怎麼會是新任的京兆尹?

李澹感覺到有人進入,丟下樹枝,起身站立,彷彿被窺破了秘密般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

姜雲心中有些好笑,走到李澹身畔,正思考該如何行禮,那人已轉過身子,英挺的眉目間神色冷峻,說話語氣淡漠,“見了本王不行禮麼?”

所以,該欠身彎腰?還是拱手呢?

又聽到李澹用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語調問道:“不會?”

“爲何寧王殿下會來接替京兆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李澹轉身往署衙大堂走去,“不要誤會,本王不過暫代一段時日。”

姜雲舉足跟在他後面,“那宮大人呢?”

李澹腳下不停,“我不負責此案。”

“不知殿下要暫代多久?”

“一切聽從聖上旨意。”

姜雲停了腳步,遠遠看着那個白色的身影進了大堂,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講話這般滴水不漏,實在不像是會逗螞蟻的人呀?

而且他並沒有問自己的身份,可見已經知曉,但,先前彼此不過在修德坊中的小巷偶遇了一次......

莫非他刻意調查過?自己似乎並沒有值得讓人耗費精力的地方。

不再多想,轉身正要離開京兆衙門,卻見儀門口已站了個錦衣長袍的男子,輪廓線條如刀削般硬挺,眉目爽朗,脣畔帶一抹笑意。

姜雲脫口而出,“陸無機!”

* *

三人跪坐在大堂側面的小廳裡,小束腰的炕桌上擺了風爐、鍑、茶壺、茶盞一系列泡茶的器具,一個妾俾認真地沏好茶,送到三人手上。

人和器具都是寧王帶過來的。

姜雲沒有品茶的心思,隨意喝下一口,急忙向陸無機問道:“你去大理寺可查到了那夥人的身份?”

陸無機搖了搖頭,“非但沒有,還差點被扣在大理寺。”

“後來呢?”

“是寧王殿下替我脫罪的。”

姜雲問道:“這段時間你爲何不回宮家?”

“這也是寧王殿下的意思,那幾日姨夫的案子正在焦灼,我不便現身,以免吸引目光。”

“所以,這幾天你都在殿下府中?”

“正是如此。”

姜雲閉了口,不在說話。

陸無機笑道:“寧王殿下是值得相信之人,你勿須擔心。”

姜雲有些不自然,“寧王殿下怎會再意這些小事。”李澹卻似沒聽到般,只自顧品茗。

陸無機笑道:“寧王殿下見解精妙,待人誠懇,與他相識真是快意。”

李澹對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杯,兩人會意一笑。

姜雲道:“玄衣銀甲不知是禁軍十衛中的哪一支?”想了想又問道,“掌管十衛禁軍的上將軍可是石之武?”

陸無機道:“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是這幾天刻意去了解過。”

陸無機誇讚道:“很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姜雲無奈道:“即便是戰,也要知道對手是誰才行吧。石之武此人可有了解?”

陸無機沉吟道:“石之武我接觸過幾次,是標準的武人,說話直爽,看起來心思不深。”

姜雲道:“有沒有可能他背後還有指使之人?”

陸無機道:“石之武乃正三品的將軍,直接受命於皇上,總不會是皇上授意的吧?”

這話不妥,姜雲忍不住又瞥向一直默然的李澹。

這次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淡淡道:“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本王這就離開。”

李澹就要起身,陸無機已先他一步站起,躬身一揖,“殿下切莫怪責,令妹也是心中牽掛父親。” щшш ●ttκā n ●co

李澹看了一眼姜雲,復又坐下,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有些人看問題未免太過膚淺。”

姜雲知道他在譏諷自己,索性不做回答,只把臉埋在茶盞裡。

陸無機忙道:“還請殿下示下。”

李澹目不斜視,只看着手中的茶盞,用蓋子隨意地撥弄着水面上的浮茶,“本王不過一個閒散王爺,向來不參與朝政,說出來的話,只怕不能讓人信服。”

好一個以退爲進,連消帶打,不知你能說出些什麼高論。

姜雲垂首拱手,“還請寧王殿下不吝賜教。”

李澹放下手中的茶盞,“京兆尹的千金難道沒有學過行禮?”

陸無機解圍道:“宮花她先前落了水,很多東西不記得了。”

李澹極淡地笑了笑,“所以落水時傷到了腦袋?”

姜雲淡淡道:“我不過一個無知的小女子,又怎麼比得上殿下胸中有丘壑。”

李澹並未在意姜雲的譏誚,“其實要想看清楚這件事並不難,只是你們總是隻盯着眼前的表象。”

“表象?”陸無機不解。

“對,透過表象看到實質的問題。目下朝中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卻暗藏着一股暴風,暴風的中心就是......”他停下話頭意有所指地看向姜雲,姜雲當然不知,老實地搖了搖頭。

李澹蘸着桌上的茶水,寫了兩個字,“立儲”。

陸無機忙問,“天子現下正值壯年,況且兩個月前皇后才生下第一個兒子,爲何要這麼着急?”

李澹道:“不管天子願不願意,總有人盯着。”

“所以是後宮?”姜雲若有所悟。

“本朝後宮干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話幾乎算得上大逆不道,他竟然這般直接地說了出來,陸無機和姜雲不禁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澹繼續道:“後宮,外戚,哪一個不想來插一腳。”

“王皇后的父親官居同平章事,手握髮佈政令的大權,王氏家族無孔不入,勢力滲透三省六部。貴妃宋氏替皇上生下長子,也不甘示弱,暗中培植勢力。”

“這一切的核心便是儲位。”

“皇兄今年四十有五,膝下卻只有三個兒子,一個是宋貴妃所出的年十六的寅玹,一個是陳昭儀所出的寅璞,只五歲,還有一個便是兩個月前王皇后所生的寅瑭,雖然還小,卻是唯一的嫡子。”

“剩下的事便是顯而易見的。”

李澹毫不遮掩地將後宮局勢分析了一番,姜雲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此次鄢縣舞弊案也來自後宮的風波?”

李澹眉尖微挑,“連鄢縣舞弊案都知道了?”

他既直言不諱,姜雲也不在隱瞞,點了點頭。

“鄢縣舞弊案明明是年初的事情,爲何此刻又翻出來重提?無非就是有人要藉此剷除異己。”

姜雲問道:“是皇后還是貴妃?”

“你想想宮大人支持的是哪一個?”

陸無機急道:“姨夫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從不摻和後宮紛爭!”

李澹道:“正因爲宮大人一心向着皇上,纔不願看王氏坐大,再現前朝“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

姜雲驚道:“所以,是皇后在操縱鄢縣舞弊案。”

李澹道:“雖然落水傷了腦袋,卻還不算無藥可救。”

姜雲無話可回。

陸無機謹慎道:“可否請殿下指點迷津,要如何才能助宮大人脫險。”

李澹彷彿胸有成竹,“此事,還要仰賴一個人。”

“何人?”

李澹還未開口,姜雲突然聽到一絲衣袂帶風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下來。

“有人偷聽。”丟下句話,那纖細的身影已如輕靈燕雀般向外掠去,剛至門口,果然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屋頂凌空翻下。

三人的談話被居心叵測之人聽了去,麻煩不小。不及細思,袖中已滑出一柄小巧的彎刀,正是日前特意找人打造的,雖然比自己以前的那把小了不少,但便於隱蔽攜帶。拔刀出鞘,見刀刃青芒閃動,已知銳利非常。

彎刀在空中劃出弧線,直取那人咽喉,這本是極凌厲的一刀。那人卻連手中的長劍都未出鞘,只輕輕一揮,已將彎刀格開。

姜雲順勢側翻,又一刀砍向那人右肩,這一招借力巧妙絕倫,無論時機部位均拿捏得分毫不差,那人眼睛亮了亮,拔劍出鞘,刺向姜雲的身前,速度快如閃電,後發卻先至,姜雲不得不收招閃避。

眨眼之間,兩人已交手了數十招,姜雲無論如何出招,都絕佔不到他半分上風,知道此人劍法深不可測,只是爲何陸無機不來幫忙?

出招空隙,瞥了身後一眼,見陸無機和李澹一起站在門邊,臉上都帶着神秘莫測的微笑。

心中咯噔一下,停手收招,黑衣人也順勢站定。

回頭盯着那兩人看。

陸無機笑道:“他便是寧王殿下的手下宥山。”

姜雲:“......”

所以,故意不說,一起看戲?

李澹淡淡道:“功夫倒是不錯,能在宥山手下走幾招。”

宥山也笑着回劍入鞘,“確實不錯,有空我們再比過。”

姜雲若無其事地回道:“過獎了,小女子怎是對手。”

宥山笑道:“閨閣女子能有這般身手,當真十分少見。”

李澹看向宥山,“說吧,什麼事?”

宥山恭敬行禮,“報告殿下,霍公公正往京兆衙門來,想求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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