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三十五

V三十五 燃文

秦政摸着宋淺語披散後背的頭髮,鼻尖是淡淡的香味,眼睛一柔,很耐心的等着宋淺語停了下來,才捧着她的小臉,“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說是情緒激動,可是秦政眼裡的宋淺語一直是一個很冷靜的女孩子,怎麼會出現因激動昏迷的情形。

“忽然冒出來一個舅舅!”宋淺語推了推秦政,這是病房裡呢,萬一一會有個護士什麼的進來,這樣子多尷尬。

秦政一聽宋淺語這語氣裡含着不屑,就猜到這舅舅應該是有問題,不過他也想到自個小媳婦雖然經歷了兩世,可是到底親友緣薄了些,b市宋家就不用提了,祁縣的宋家真正關心她的並沒有多少。現這個舅舅做不到錦上添花,只要他對自個小媳婦無害,他也願意勸着接受,相處這麼久,他是真的心疼,什麼都是自己一個撐着。

“是不是他說了什麼話?”秦政順勢坐回了椅子上,不過手卻是沒有鬆開。

宋淺語原本是不想多提的,可是看秦政眼裡的關心,還是耐着性子把昨天的事說了個大概。

這麼一聽,秦政也聽出了問題,從那個舅舅的講解中知道這兩個姐姐發生的事他都是很清楚的,又怎麼現才找上來,如果是爲了公司的事,可是又沒有提,看來是另有隱情。他清楚自個小媳婦冷清些,可是對一個的感覺還是很靈敏的。

原本是想着淺語到底對親情還是很期盼的,現看來,這要是另有所圖,到底不能沾。

“不過沒有想到兩個丈母孃竟然是同胞姐妹,也就怪不得連郭姐都分不清了!”秦政喃喃自語道,心裡卻是驚喜的,這樣想來還真的是很神奇,以後真要是有追根究底,拿出這般血緣關係,也沒有能說得了什麼。

宋淺語臉一紅,眼睛羞澀的不看秦政,嘴裡故意道:“什麼丈母孃,不害臊!”

秦政一聽就哈哈大笑出聲,手裡摸着柔軟無骨的小手,戲謔的說:“咱是追媳婦,搞那些虛的幹嘛?不是有句話說甭管白貓黑貓,逮到老鼠就是好貓嗎?”

宋淺語眼睛一瞪,“眼裡就是老鼠啊?”一副不給講清楚,本姑娘今天和沒完的架勢。

秦政輕咳了下,不會哄的孩子傷不起,忙臭美的說:“看,這麼一隻大老鼠就眼前,怎麼沒有發現呢?”搖晃了下腦袋。

宋淺語撲哧一笑,其實秦政有時候看起來特像個孩子。

“老鼠,醫院哪來的老鼠?”施恩雅大大嗓門從外面傳進來,也沒有敲門,直接踢開就挽着趙冉鬆的胳膊進來了。

宋淺語臉微紅,低下頭沒有回答,秦政翻了個白眼,這兩真是會湊熱鬧,“不知道敲門啊?”故意沒好氣,自己好不容易能和小媳婦安安靜靜待會,連個吻都沒有賺到。

施恩雅一點都不生氣,再看宋淺語那樣,故意感嘆道,“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御姐也能變蘿莉!哦,的天啊,的女神就這樣的被一個這麼庸俗的傻大兵給拐走了,各種傷心,各種無奈,各種!”手誇張的朝天,還想再說,被趙冉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朝着秦政抱歉的點了下頭,“既然沒事了,那們還有事,下次再聚!”

拖着施恩雅就這樣子出去了,都走遠了,還能聽到施恩雅怒吼的聲音,“趙冉鬆,這隻死猴子,竟然敢實施家庭暴力,要去婦女委員會告,侵犯的權!”漸漸遠去,直到這邊聽不到。

趙冉鬆不由的心裡感慨,有個少根筋的媳婦真費事,秦政那眼睛都快冒火了,這娃還精彩演出,要不是自己機靈救她出來,這會說不定都爆發戰爭了,毀屍滅跡都有可能,手上的動作很輕柔,揉了揉施恩雅的頭髮,嘆了句這孩子還真是愁,幸虧自己接收了,要不還得禍害別,這算不算是“爲民除害”?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了起來。

病房裡的兩個紛紛睜大了眼,就剛來就走了,比風還要神速,宋淺語給郭姐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一會就回去了,不用再跑一趟,今天是星期六,春花去不了幼兒園得有看着。

簡單收拾了一下,兩個出了醫院,剛要大車,宋淺語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竟然是宋家小姑,她有些疑惑的接了電話,她和祁縣那邊聯繫不多,給宋奶奶打過兩次電話,小姑也就是來學校後打了一次。

“淺語,到火車站來下,爺爺有事找!”電話那頭有些吵,宋家小姑氣息微喘。

宋淺語一聽,示意秦政先等一下,走到旁邊的花園,納悶的問:“爺爺怎麼過來了?”聽這意思這宋老爺子是已經到了火車站了,怎麼沒有提前通知,難道是宋家出了什麼事?

“快過來吧,也不知道,一定鬧着要來,剛好這幾天省城學習,就帶了過來。”宋家小姑話裡有些埋怨。

宋淺語“哦”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對着秦政說:“爺爺過來了?”

秦政習慣性的想問“哪個爺爺”,馬上想到自個小媳婦就一個爺爺,不由的接了句:“這麼遠,怎麼不提前說啊!”一個老家,大老遠的離開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忽然跑到這地來,難道有什麼事。

宋淺語搖搖頭,自己也不知道,兩個對視下,就過去攔了輛車,去了火車站,這都來了,過去再看唄。

下了出租車,宋淺語給小姑打了手機,知道兩個便橋上坐着呢,宋淺語和秦政上了樓梯,沿着便橋走過去,遠遠的就看到宋家小姑衝着兩招手。

宋淺語邊往過走,邊仔細看了下,兩連行李都沒拿,宋老頭蹲一邊,垂着頭,吸着旱菸,腳邊放着一個布兜子。

“總算是來了,快勸勸爺爺,這一定要買票馬上回去,就不能歇一晚啊,都請好假了,盡折騰!”果然,宋家小姑一看到宋淺語就埋怨自家老爹,她這會累的額頭上全是汗,用手扇着涼。

宋淺語默然,她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呢,怎麼勸,對着宋家老頭叫了聲,“爺爺!”乾巴巴的,無甚感情。

宋老頭沒有吱聲,擡頭看了一眼,從嘴裡拿出煙桿,路面上敲了敲,將菸頭裡的菸絲灰磕了出來,慢條斯理的將煙桿裝回了菸袋裡,站起來繫腰上,瞪了眼自己女兒,“讓去買票,瞎歪歪什麼,快去,指使不動了是吧?”還跟家一樣,吼起來中氣足的很。

宋家小姑一甩臉,不理,氣的胸口一起一伏的,這老病犯起來,連一刻都等不了。

“這剛來要不玩兩天再回去?”秦政忙出來說話,他是看出來自個小媳婦不打算說話了。

宋老頭一改對女兒的吹鬍子瞪眼,看到秦政臉色緩和了很多,不過依然堅持,“家裡事還多着呢,今天就得回去!,陪着她去買票,跟小丫兒說會話。”

秦政看過去,宋淺語微皺了下眉頭,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他又看向宋家小姑,到底還是動了腳,就是臉色不好。

直到兩下了樓梯,宋老頭這才幽幽的看了眼宋淺語,渾濁的雙眼佈滿了老滄桑的眼神,臉上的老斑越發的明顯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一雙納着厚底的青黑色布鞋,“去那邊吧,少!”拾起腳邊的布兜子,掉頭就朝便橋一邊突出去的觀景臺上走去。

宋淺語跟了上前,心裡琢磨着宋老頭這般費盡周折的跑來一趟,到底是爲了哪般?

兩個站欄杆前,都沒有開始說話,良久,宋老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怎麼不開口問這老頭子找有什麼事?”

宋淺語沒有接話。

“這孩子,從小性子沉,不愛說話,倒是像極了媽!”宋老頭悠悠的說。

宋淺語啞然,她的性子到底像誰,她現也說不清了,這兩天發生的事太混亂了,重生了自家母親同胞妹妹女兒的身上,是緣還是命中註定,現聽宋老頭提起這具身子的母親,她心裡有些煩躁。

“當年啊,爸可是咱祁縣十里八鄉有了名的好後生,書讀的好,又知理,農活也不差,當時一個高中生可是了不得的,畢了業就留了中學教書。和奶村裡走路都是仰着頭,胸膛挺的老直。”

宋老頭沒有讓宋淺語說話,聲音蒼老而悠遠,開始講述起了那段事。

“後來,他帶回了媽,執意要訂親,勸都勸不了,說要是知根知底的,們怎麼會反對?老家還不是圖的子孫和睦,幸福安康。娘那是爹撿的,當時瘦瘦巴巴的,跟個竹竿一樣,這樣的兒媳婦一看就是短命的,們怎麼同意。不過反對也沒用,爹要是執意如此,誰都勸不住!”

“再後來,兩成了親,一氣就分了家,那兩也不吭聲,就搬了出去,不過日子倒過的還不錯,有了,原本以爲就這樣也好。誰知那次下大雨,趕上娘又生了病,爹上完課就往回趕,那可是瓢潑的大雨,他迎着風雨,回來路過那條水花溪時,爲了救,就這麼被誰沖走了,連屍體都沒有找回來。”

宋老頭停頓了下,看了眼宋淺語,微微嘆了口氣,臉色多了些陰翳。

“知道消息後,孃的病越發重了,忽然一天,家裡來了個,說是的舅舅,不知道跟娘聊了什麼,那氣呼呼的走了,娘第二天就去了。”

宋淺語一聽這話看向了宋老頭,難道是自己昨天見得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