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間破敗的茅屋,籬笆編織的院落,這就是呂岱一家六口人,現今的居住的房子。
諸葛亮一行還在院門外,就聽到屋內的悲慼聲,以及埋怨:“你說你多這些書,學這些本事有什麼用,如今我孫兒被抓進牢房,你也不想想辦法,他本來身體就羸弱,這幾年爲了貼補家用,卻硬是每日出去尋活賺錢,如今進了牢房,豈能還有活路?”
“娘,您老就別悲傷了,兒子這就去想想辦法還不行嗎?”呂岱也是個孝子,這會聽到母親的埋汰,心裡悽苦,也只得安慰她道。
但呂岱心中卻知道,要想籌集幾千錢,把兒子贖回來,自己根本是辦不到的,如今家中別說佘錢,就是買米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嘆了口氣的呂岱,不由搖頭自忖道:“想我呂岱滿腹韜略兵法,自幼學習弓馬刀術,不想今日卻落得這般田地,正是可悲可嘆啊!”
“父親,孩兒回來了。”
當呂岱推門走出來那剎那,呂凱看着父親的愁容,感懷之餘,疾步迎了上去。
“吾兒回來啦?這些人是......”呂岱驚喜之餘,扶着虛弱的呂凱,驚異的看着諸葛亮一行人。
呂凱見父親疑惑,把諸葛亮等人介紹遍,接着把諸葛亮援手把他們贖回來的始末,一一道了出來。
這會呂凱的祖母以及家人,聽到是諸葛亮救回呂凱的,感激之餘,呂凱祖母更是上前道:“多謝孔明先生救我孫兒大恩,請受老身一拜。”
“老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呂兄弟與我年紀相仿,皆是四海兄弟,某不過是舉手之勞,豈能以恩人自居,老夫人切莫折煞在下。”
諸葛亮急忙扶着呂老夫人,謙虛的說道。
“好,先生果然乃是大義之人,陋室簡陋,還望先生莫嫌棄,請入內喝口水,解解渴。”
呂老夫人年輕的時候,顯然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所以也有些見識,雖然如今家道中落,但身上那副氣質,卻不是貧民出身的人能想比的。
諸葛亮環視一圈,信步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孔子云:何陋之有?”
諸葛亮這首詞一出,衆人無不露出驚容,也爲諸葛亮有此胸襟而折服,一首詞誦罷,諸葛了昂然走入廳堂,望着眼前茅屋雖然簡陋,但書簡卻堆積如山,可見呂岱雖然身居茅屋之中,卻始終放棄心中的抱負。
“定公,這首詞就當是亮送給你的見面禮,還望兄臺不要嫌棄。”
諸葛亮這會走到案前,提筆揮毫,轉眼就把那首詞,寫在了一副空白的書簡之上,遞到了呂岱面前。呂岱望着眼前精美文字,激動之餘,感嘆道:“多謝孔明先生賜書,可惜家中寒酸,否則某定當與孔明共謀一醉。”
“哈哈,同是天涯淪落人,有茶無酒亦逍遙。”
諸葛亮豪邁一笑,不以爲意的笑道。
“孔明果真是爽快之人,好,今日呂某就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呂岱收好書簡,灑脫的拿起茶壺,爲衆人倒起了茶。
諸葛瑾、步騭、衛旌三人這會看着諸葛亮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了,他們自負才思敏捷,文采風流,但相比諸葛亮這會談吐之間,就能表達出如此悠遠的意境情懷,他們可謂是真自愧不如了。徐庶與諸葛亮相交已有兩年,對於諸葛亮的才學見地,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會他反倒不怎麼驚訝,因爲在他看來,這纔是諸葛亮真正的本性才識。
雖然只是喝茶論道,但話題投機,衆人也是頗爲盡興,這會呂凱洗浴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道:“父親,孔明先生今晚要回荊州,孩兒已經答應隨孔明先生去荊州,剛纔我跟祖母也說過了,祖母表示願意去荊州,現在就等您一句話了。
呂岱驚異之餘,目光不由轉到了諸葛亮身上,對於呂岱的疑慮,諸葛亮心中自是清楚,當下遂道:“定公無須疑慮,亮不日即將出仕荊州,然自認爲才學有限,所以想招募幾位幕僚從事幫襯一二,若定公肯屈就,那自然是求之不得,若不願意,亮自是不勉強。”
呂老夫人這會從內堂再次走了出來,接口道:“孔明先生大恩,我呂家本就無以爲報,如今先生有需要,我呂家子孫,理應出手援助,何來屈就一說。”
呂老夫人一錘定音,呂岱雖然心有顧慮,但還是長身而起,作揖道:“孔明先生差遣,某定當效力。”
“好,這裡有三錠銀子,就請定公收好,安排妥當之後,可到襄陽黃府尋我。”
諸葛亮隨即把懷中的錢袋掏了出來,遞到了呂岱面前。
“孔明先生,這錢你就收回去吧,老身已經命兒媳收拾好了行禮,這就可以隨你出發,無需安排,至於這數間茅屋,就留給鄉鄰便是。
呂老夫人還真是個果決之人,竟然早就安排好了。
呂岱見狀,也只得苦笑道: "容某收拾一些書簡,再出發。”
“元直,麻煩你去請兩輛馬車過來,接老夫人一家先去碼頭。”
諸葛亮見此,心下自是欣喜。
隨後,徐庶領着呂岱家小,前往碼頭而去,諸葛亮行返回諸葛瑾家,準備會同家小,一道前往碼頭。
江東長史張昭府邸。
“公子,剛纔負責盯梢的兄弟來報,諸葛瑾一家正在收拾行禮,似乎準備搬家。
聽到家奴的彙報,張承不由冷冷一笑,道:“繼續給我監視好了,若有動靜,立即來報。”
“諾!”張家作爲望族,而張昭又是江東文官第一人,家中的僕役私兵足有五百人,這些人平時爲奴爲婢,護院看家,但實際卻是形同私兵。
望着僕役離去的身影,張承嘴角不由揚起一絲笑容 ,喊道:“來人,召集騎兵隊侯着,一旦諸葛瑾他們出城,立即把他們給我抓回來。”
“諾!”接過張承命令,那名僕役匆匆而去。
“哼,得罪我張承就想走,沒那麼容易,我要讓你們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哈哈....”張承臉色猙獰的放聲大笑了起來,今日的事情,別人看來或許是小事,但對於從來高高在上的他來說,卻是件從未有過的羞辱,從而導致了他內心滿腔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