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就看向了白府上空,包括我,也包括白禹。
只見那半空中,有一隊人馬擡着一頂黑色的轎子踏空而來,擡轎之人皆是一身黑衣,一臉冷漠的肅殺之意,一看就是身經百戰之人。
他們擡着轎子,腳下踏着不停轉換位置的玄石,快速的朝着我們這邊飛來。
“大膽!來者何人?”
突然看到有人踏空而來,老皇帝是第一個坐不住了,他此次帶來的護衛全部圍在他身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那些人根本連正眼都沒瞧老皇帝一眼,而是直接擡着轎子,落在了白禹的面前。
老皇帝怎麼說都是南燕國的國君,何時被人這般無視過。頓時就龍顏大怒,一道令下,說有人企圖行刺,當場格殺勿論。
當皇帝的貼身護衛將那頂轎子圍起來的時候。擡轎之人依舊是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沒有半點畏懼之情,也沒有半點逃脫之意。
白禹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條純白的絲巾輕拭着脣角,將那殷虹的血跡擦去。
他依舊是冷若冰霜的看着前方,但是除了那頂轎子,他也未曾搭理過圍上來的護衛。
“白卿家!朕命令你,現在就給我殺了這個刺客!”
皇帝的怒吼聲傳來,白禹緩緩的轉過身朝皇帝一拜,冷聲說道:“爲臣領命!”
白禹說完,看向那頂轎子,眼中露出冰冷的殺意。
“呵……”轎子中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好像是在嘲笑外面這些不知好歹的人一般。
“龍傲天,本君此次前來只不過是爲了私事,你的命我壓根沒有興趣!識相的話就給本君滾到一邊待着去!”
這話一出,現場立刻炸開了鍋。
龍傲天是誰?龍傲天就是當今聖上的名諱,整個南燕國誰敢如此大逆不道的直呼皇帝的姓名,那絕對會讓皇帝給株連九族的。
墨邪身份再高貴,也不過是北琉國的一名國師,他怎麼敢?……
我直接被驚得話都說不出來,心裡正想着,墨邪這態度會不會直接牽連到他們慕容家,害他們被株連九族?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我心底幾乎快要吐血。早知道墨邪是個這麼不靠譜的人,我還拿他當什麼擋箭牌?我不如干脆答應了白禹的婚事算了!
心中正這麼想着,我卻聽到皇帝的聲音猛的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邪……?”
老皇帝話說道這裡,徒然止住,彷彿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一般,捂着心口,‘砰--!’的一聲坐回到座位上。
“皇上--!”旁邊的高公公立刻驚慌失措的將皇帝扶住。大喊道:“快傳御醫!”
“高澄!快!就說朕身體抱恙,必須回宮……”
我現在後面隱隱約約似乎聽到皇帝如此交代高公公,而片刻後,高公公便向衆人宣佈,皇上身體有恙,必須回宮靜養,要先行離開了!
所有人都顫顫刻刻的看着皇帝離開,沒人敢開口問爲什麼。也沒人敢私下議論,他們都怕承受皇上的怒火!
場中的白禹用冰冷的視線目送老皇帝離開,大概他也沒有想到,墨邪一句話就能夠把皇帝都嚇走。所以他的臉上出現了罕見的慎重之色!
老皇帝這次倒是跑得快,可剩下來的文武百官就不敢輕易離開了。
南燕國的國師之位非同小可,最主要的是能夠當上國師的人,本領奇特,他們根本得罪不起,所以即便他們此刻想離開,可沒有白禹發話,他們誰也不敢走。
場面瞬間變得詭異起來,不少人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他們多少都看出來那個神秘人的出現跟我有關。
“瑾兒!這又是怎麼回事?”
爹爹低下頭,壓低聲音,語氣頗爲無奈的問道。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衝爹爹說道:“別,你還記不記得,送給我這塊玉佩人?”
話說完,我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琉璃玉。
爹爹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驚呼道:“是那個神秘的男子?”
“恩!”我點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我爹墨邪的身份,畢竟就連我自己此刻都摸不準!
爹的表情變得嚴肅,卻也沒再問什麼,而是專注的看向白禹那邊!
我能夠從聲音分辨出轎子裡的人是墨邪,但是直到此刻,也沒見他從轎子裡下來。
不我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一來就先把皇帝嚇走了,這也太……
“北琉國的國師,墨邪?”
白禹冷冰冰的開口,但他說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又再次震驚了,尤其是來觀看繼任儀式的幾名皇子,此刻瞪着那頂黑色的轎子眼都快發直了。
上一次他們齊聚南山寺不就是想求見墨邪一面?墨邪的實力和可怕程度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只是他們也沒想到自己的父皇,南燕國的一國之君。在他出現後竟然跟老鼠見到貓一般跑了,這除了昭顯出他的可怕外,也同時將皇室與祭司的衝突體現了出來,這也難怪老皇帝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就極其忌憚祭司了。
我在想。此刻那北琉國的皇帝見到墨邪時,反應是不是也差不多……
墨邪這人,果然我比認知中的還要可怕。
“慕容神醫!您的女兒,真的和北琉國的國師有婚約嗎?”
就在我感嘆墨邪的影響力時。白禹不知道何時出現我的面前,卻是對我爹這般詢問道。
面對他這個問題,我爹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畢竟北琉國國師這個身份實在太特殊了。
“這……”
爹爹猶豫的看了那頂轎子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看到爹爹這個樣子,又看到轎子裡的那位沒有半點下來解釋的意思,心下一怒,決定將所有的黑鍋都拿給墨邪背。
“白族長!這件事情你就別爲難我爹爹了,我爹孃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因爲……”
我舉起手腕,正想說因爲自己也是被迫讓人帶上定情信物定了親的,可誰知墨邪竟然在此刻開口將我的話接了過去。
“因爲嬴城一事,讓我錯失了嚮慕容府提親的機會,所以我纔會在得到慕容伯父回城的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來,誰知道纔到燕城就聽伯母說小瑾跟伯父來參加白族長的繼任儀式了,然後我就立刻趕了過來,卻不想剛好聽到白族長你要向我墨邪的未婚妻求親,還要南燕國的皇帝賜婚。這樣奪人所愛,實非君子行爲,你說對嗎?白族長!”
白禹聽完墨邪的話,冷冷的轉過身。
“奪人所愛?邪君這話是說你自己麼?”
“呵……?”轎子中傳來墨邪的輕笑聲,那些擡轎子的人在這一刻突然將轎子放下來,轎子落穩後,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撩起簾子一角。
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我就能清楚的感受到我身邊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我皺着眉頭朝四周看去,就見身旁不遠處的一名美婦人,表情激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視線緊緊的定在那頂轎子所在的方向。
奇怪!需要這麼激動麼?墨邪的美名雖然在外,可那也只是別人說的啊!真人都還沒見着,這些女人激動個什麼勁?
我正在心裡吐槽時,一位身穿玄色國師長袍的人就從轎子裡走了下來,他一出現,渾身那股儒雅高貴的氣質頓時向四周擴散,立刻,貴賓席中就傳來了抽氣聲。
而等墨邪真正走下來,站在那裡的那一刻,全場男男女女都不淡定了,尤其是在場的女子……若不是顧及身邊的家人,恐怕都已經尖叫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