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是開始出現的那個殘忍的畫面中,只是這一次我是用自己的身體站在那羣將士的屍首中,他們的頭顱在我的面前排成排,各個都臌脹着眼睛瞪着我。
“哼!活人墓!已經將怨恨刻入了這片土地麼?元重黎,不論你讓我看多少當年的慘狀都沒有用,你想借用我神舞祭司的力量,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現在的我,已經恢復了記憶,所以我完全明白此刻的是什麼情況,元重黎將活人墓的慘狀以這種方式展示給我看,不就是希望我能夠自願的爲這些將士超度?
如果此刻就是事情發生的時刻,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爲這些將士英魂超度,哪怕是再艱難,可這不是,這些只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論元重黎還原的有多真實,也永遠改變不了活人墓已經存在數千年之久的事實。
這些英靈的怨氣已經在這鬼地方被困了千年之久,我如何超度?
我站在原地,跟那些頭顱對視着,心中除了悲涼。沒有一絲畏懼。
又矗立在原地許久,整個地方的血腥味越來也濃郁,我卻始終不得見元重黎,這一點,讓我很不滿。
我低頭看着腳下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冰冷的視線看向那些頭顱,冷冷的說道:“你們心中有怨恨麼?”
就我這麼一句話,那些頭顱的雙眼裡立刻涌起一片哀怨之色,這些哀怨在它們的眼中醞釀,不出片刻就變成了怨恨。
我冷冷的勾起脣角,說道:“你們怨恨又如何?當年做法的祭司和你們如今的墓主,任何一個都沒打算放過你們,你們將怨氣衝着我來也沒用。”
“嗚——!!”
我的話應該是戳中了這些陰靈的痛處,它們成堆的矗立在那裡,卻讓空中迴盪着‘嗚嗚’的悲鳴聲。
“你們的墓主若是想放過你們,他就應該出來,現在你們這種狀態,我也只能選擇與普通祭司同樣的方式了!反正你們存在了數千年,這種怨靈的狀態讓你們痛苦不堪,我是沒辦法將你們超度了,那就都灰飛煙滅吧?”
話說完,我直接搖響了手中的金鈴,這時候我可沒有開玩笑,元重黎不出來,我根本無法超度這些陰靈,那就只能滅了它們。
鈴聲一響,那些頭顱的面目立刻猙獰起來,他們開始齜牙咧嘴,但是依舊沒辦法口吐人言,只能不停的鬼叫。
我沒有理會它們的反應,動作迅速的跳着舞蹈,讓魂力注入金鈴,在以鈴聲搭配着舞步,在空中畫出一道又一道的符文,符文在空中發出紅色的光。那些頭顱看到符文更加大叫起來,我卻是毫不猶疑的將那道符文打響了這些頭顱。
眼見符文就要落在不遠處的幾個頭顱上,一道濃郁的陰氣突然半路涌出來,直接將我的符文擋了下來。
“慕容瑾!我可是救了你兩次,你出手不用這麼狠吧?”
元重黎的聲音在這一刻響了起來。我也停止了舞蹈動作,冷冷的看着他說道:“你以爲我想出手狠?對你千呼萬喚你都不出來,那爲了我自己,就必須滅了它們。”
聽了我的話,元重黎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頗爲憤怒的說道:“你們兩個不愧是夫妻,一個就拿着小冉的生辰八字逼我現身,那個我都還沒搞定,你這裡又拿滅我手下魂魄這事來逼我現身!本尊就算是有分身,也被你們折騰的分身乏術了。”
聽完元重黎的這番話。我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這聽他的意思,在這墓穴的特殊時空外,我家大叔正拿着柳淳冉的生辰八字逼着元重黎就範了?
呵……真不愧是我的夫君,居然連柳淳冉的生辰八字都弄到手了。
作爲祭司,拿到別人的生辰八字可以說是掌握了別人的生死命脈,這柳淳冉的生辰八字落到大叔手裡,說形象點,那就是任人宰割。
“元重黎!這一點的話,完全是你們自找的。你爲什麼要將我和墨邪分開在兩個不同的時空裡?他看不到我,又不知道我是否安全,自然是會要發怒的。”
“但是他不該拿小冉來要挾本尊!”元重黎面色冷峻的說道。
“你又何嘗不是用我來逼迫他?”我回道。
“本尊何時利用你來逼迫他了?這個地方,原本就只有你能來,本尊一開始要找的人就是你,讓他們進來完全是他們死賴着過來的。”
“既然你也明白我家大叔不會丟下我,又幹嘛非將我和他們分開,你要知道,我們都是祭司,哪怕有不同。我們的祭司能力最高的就是墨邪。”
“你不用勸我了,他們兩個我都不會放進來的,他們跟你不同,你是神舞祭司,你要超度所有的怨靈才能積累功德。他們卻不同,他們誅殺怨靈和超度怨靈所得的功德是一樣的,我就不說墨邪了,就是那個白禹,同樣是地巫實力的祭司,他在見到我手下的這羣將士時,必定就會出手將它們全部毀滅。”
元重黎顯然半點放墨邪和白禹進來的想法都沒有,雖然我明白他說的是事實,卻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你既然對白禹設防,爲何不單獨將墨邪放進來。你跟墨邪應該早就認識了吧!你連他也不信?”
我是非常希望元重黎能夠將墨邪送進來,因爲這麼多的怨靈存在,光憑我一個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全部超度,一旦我壓不住這些怨靈的怨氣,那麼面對我的,很可能就是這些怨靈的報復,那麼到了事情最壞的時刻,就只能讓墨邪以地巫的實力對這些怨靈出手,滅掉它們。
哪怕這些有些殘忍,卻也好過讓怨靈成長起來。
“這不可能的!你若是壓制不住這些怨靈,邪君會將它們全部滅掉,他對你的在乎我看在眼裡,就是讓他爲了你現在就滅了我,他也絕不會猶豫。”
元重黎說着,伸手朝着空中一撈,他的手中立刻多了一枚盾牌,只不過只有巴掌大小,可他拿在手中後,又舉起盾牌朝着那些頭顱前面扔去。
盾牌被扔出來,立刻變的巨大的擋在了那些頭顱的前面,元重黎接着又使用陰氣在盾牌上畫下幾道符咒。
這種有符咒存在的盾牌就在元重黎的控制下開始大量的吸收周圍的陰氣,接着,我身邊那些屍體就忽的一下全部整齊的站了起來。
這些無頭屍開始有規律的圍繞着我走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
我看着那些緩步行走的無頭屍,朝元重黎冷冷的問道。
“慕容瑾!就算你罵我也沒有關係。你的記憶是我幫你找回的,你現在應該明白你的那些記憶對於你來說有多重要了?它們不光代表着你和身邊人的過去,它們還代表着你的力量!所有……你今天必須幫我做法,讓這些跟了我的數千年的無辜將士安心去投胎,他們被夜害的太苦了,是我對不起他們。”
“元重黎!聽你這意思,是我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了?你這是趕鴨子上架啊?神舞祭司能力再強再特殊,可也不是這麼來折騰的。”
“我別無他法!”
元重黎卻不聽我的話,只是這麼冷冷的說了一句。
“呵……”我越發覺得這事好笑了:“元重黎。你在這活人墓待了這麼久,難道還不懂‘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句話的意思?那個夜,是血祭司吧!你不找到轉生後的他來消除這些罪孽,卻來逼迫我?是何道理?”
“抱歉!不論你說什麼,都是這樣了!”
元重黎並沒有因爲我的話而有一絲的動容。我心中明白他的想法,血祭司是個非常可怕的存在,他們雖然手段邪惡,但是同樣也因爲他們手段邪惡,所有他們很可能以邪惡的方法維持着自己的長生不老。永不落入輪迴。
元重黎找不到夜的轉身,更加找不到長生不老的夜,所有我現在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但是,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悲觀,至少,夜曾經用的那幅骨鈴我就見過啊!而且拿着骨鈴的那個人,此刻就在活人墓中。
“元重黎!你還記得當初夜操控你們的時候手持的那串骨鈴麼?”
我將這個消息告訴元重黎,如果他在知道了骨鈴的下落都還不願意轉換目標的話……我就會將這些陰靈都滅了,我是祭司,可不是聖女,我沒那麼多同情心送給一個不顧我死活的妖鬼和一羣已經變成怨靈的陰靈。
“骨鈴?你說這個幹什麼?”
看元重黎的表情,我想他應該是對那件東西印象深刻了。
“我呢!不知道夜有沒有轉世投胎,但是我知道他手中的那串骨鈴在哪裡,你活了這麼久應該明白,祭司有一半的實力靠的是法器,而那串骨鈴,對於活人墓來說,絕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也許拿到那串骨鈴,根本不需要用我的實力來賭你的這些將士的去留,直接就能破除活人墓的詛咒了,你不想試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