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3 勸說
“阿辰回來了沒有？回來的話就把這幾份文件給他送過去！”翟豔隨手將三分文件放在江小清的案頭上。
“好的！”見翟豔帶着範雪準備離開，江小清擡起頭問道，“您要出去嗎？”
翟豔語氣淡淡地說道：“我們跟埃裡克?施密特、洛格?菲力、阮立凱以及剛剛趕來的艾克?佩爾穆特等高層有個例行會議要開，不用你跟着了，你就在這裡主持工作吧！”
“好！”目送翟豔離開之後，江小清緩緩吐出一口氣。
戰略企劃室成立之後，爲翟豔工作的秘書和助理就多了好幾個，江小清資歷最深，當然也是戰略企劃室位卑權重的實權人物。即便如此，江小清雖然跟了翟豔已經四年時間，可每次跟上司對話，她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而這種感覺即便是宋辰也很少會有的！
相比起在下屬面前永遠是威嚴肅穆的翟豔，宋辰似乎仍然是四年前那個溫和愛開玩笑的上司，所以辰星人對於這個年輕風流的創始人兼精神領袖永遠是愛戴大於敬畏。
這或許就是宋辰甘願將權力交給其他人的緣故，對於一家走入正軌的大型互聯網集團，過於寬鬆的領導方式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他顯然對此心中杜明！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胸中格局包含着世界，這個年輕的男人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個事業有成的創始人！
對於這個男人，江小清的心情是複雜的！這份複雜的心在今年三月份之後開始參雜了更多的因素，一部分源自自身的慾望，一部分源自家庭！畢竟，這個世界上大部分女人都無法面對攀上枝頭變鳳凰的誘惑，江小清自忖不是聖女，當然也不例外。
辰星人……甚至外界都知道，宋辰身邊只要稍有姿色，都可以視作是他的情人！江小清雖然與宋辰的關係是清白的，但面對同事們包含着質疑、羨慕、嫉妒的複雜眼神。她從來都是默認的——就像她會以平常心對待宋辰與她調情一樣！
社會是現實的，而中國的社會則在失去了五千年的文化寄託之後，社會風氣和麪貌就墮落得格外迅速。當鋪滿香花和黃金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而另一邊則是柴米油鹽的狹窄小路，現實的女人永遠知道正確的選擇！
即便選擇是錯誤的，也要在黃金砌成的磚牆上碰個頭破血流才能真正醒悟過來，至少江小清是這麼認爲的。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與戀愛了好幾年的男友分手呢？
想到這裡。眼眸略微失神的江小清輕輕拍了拍臉蛋，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不無自嘲道：江小清啊江小清，翟總的態度模擬兩可，那關都還沒過呢！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收拾一番心情，江小清抱着文件夾朝宋辰的辦公室走去。站在厚實的辦公大門前，她敲了兩下門，裡面隱約聽到聲響，魂不守舍的江小清以爲是宋辰的響應。剛剛推開門，下一刻她就意識到糟了。
由於暗紅色的木門正好擋住了另一首會客廳裡的場面，所以江小清並沒有看到什麼，只是聽到女人那婉轉柔媚的嬌啼輕吟。由於開門的動靜，江小清幾乎聽到宋氏家族的主婦那驚恐不安的叫聲。
也就是這道壓抑而又飽含着春意的叫聲，讓江小清幾乎下意識地縮回手，木門失去了支撐力。瞬間又關閉了回去。她一隻手捂着心口穩定不安的情緒，一邊羞澀的思忖道：張若曦在人前將自己弄得又端莊又穩重，私底下竟然跟其他女人一樣也知道用一些沒羞沒躁的手段爭寵！脫了衣服，再高貴的女人也都只是男人的玩物！
糟了，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以後會不會被她穿小鞋？
就在門外的女人浮想聯翩又忐忑不安的時候。辦公室裡的“肉搏戰”也已經到了尾聲。
張若曦雖然知道自己的醜態可能被人看了光，但此刻她與宋辰一樣，已經欲罷不能。她仰躺在沙發上，一隻豐滿的酥胸從衣服和文胸中跳了出來，完全曝露在空氣中，包裹着黑色長筒絲襪的大腿微微纏着宋辰的腰；宋辰壓在未婚妻嬌軀上，褲子褪到膝蓋上。一隻手抱着她的腿，面色漲紅，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未幾，他便悶哼一聲，六七十公斤重的身軀完全壓在張若曦的胴體上。張若曦跟着嬌啼一聲，半閉的星眸迷離失神，抱着自家男人流汗的肩膀，享受着激烈雲雨後的溫存和寧靜。
良久，張若曦才喃喃道：“剛剛是江小清吧？”
“嗯！”兩人依然保持着親密結合的姿勢，宋辰的親吻就像雨點一般落在張若曦的嘴脣、臉蛋和脖子上，“你放心，她沒看到我們剛剛在做什麼！”
“沒看到也聽到了！不然她就不會縮回去了！”張若曦白了宋辰一眼，“阿豔還沒準許你吃掉她？”
“嘖，別把我想得這麼色！”宋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合併秘書室之後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東奔西跑繞了大半個地球，哪有時間想這些事情？”
“啐，如果不想的話，韓藝珠是怎麼回事？”張若曦嗔了他一句，韓藝珠這個名字一出，宋辰頓時訕訕不語。柔荑擡起輕輕捧着他的臉，張若曦柔聲又道，“韓藝珠也好，江小清也罷，只要你不帶回家，我們都會睜一眼閉一眼的，只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宋辰下體用力一頂，磨得張若曦不禁嬌喘起來，宋辰哼哼道：“我的身子可好着呢！”
“再好，也比不上我們女人的柔韌性！”張若曦微微一笑，隨後嗔道，“好了沒有，你的身子很重呢！起來啦！”
“不要！”宋辰極愛在激烈的歡好後躺在女人身體上恢復元氣，所以又是用力地定了兩下。
張若曦嬌喘着反抱着宋辰的肩胛，迷離的雙眸漸漸平靜了下來，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習慣，所以也由着他喜歡。而且宋辰也不是全然將重量壓在她身上的，膝蓋和手臂支撐着呢，再加上沙發十分柔軟，不會讓她感到太難受！
享受了一番柔情蜜意。張若曦知道這個溫存的時刻男人會卸下心房，是個十分難得的溝通機會，所以她輕聲在宋辰耳邊說道：“爸爸馬上生日了呢！”
“岳丈大人？我記得早過了呀……”宋辰擡起頭，表情顯得十分驚訝。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張若曦表情一滯，心忖道：二十多年下來，阿辰他究竟知道不知道他親生父親的生日？還是……故意的？
看着宋辰並不做作的表情，張若曦釋然了：他根本沒必要撒謊隱瞞！
“我是說公公！”張若曦凝視着未婚夫的眼神柔聲道。“七月中旬呢，一個月的時間都沒了呢！我們是不是要及早安排？”
果然如她和翟豔猜測的一般。提到宋化，宋辰與張若曦緊密貼合的身軀微微一僵，表情變得十分古怪，眼神深不見底，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冷冽。
宋辰不喜歡張若曦這種帶着探究的眼神打量自己，尤其是親生父親的事情。
上一輩子，母親離世前死不瞑目的絕望以及含恨悲愴的表情，這個場景彷彿已經過了很久。但這種赤裸置身在極地的悲涼記憶已經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基因，哪怕回到過去。哪怕宋化和黃珍母子已經無法傷害到他和母親，他仍然無法釋懷！
若要他原諒父親，原諒那個女人……誰來抹去記憶中那段刻苦銘心的歷史？忘記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的所作所爲？忘卻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和麪目可憎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或許，當初母親在有了新契機出現的時候，捨棄這段感情的時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只因他不想在宋化面前強顏歡笑，忽視這個慘痛的記憶做一個心靈強大的孝子。
他不記得親生父親的生日？
這顯然是有理由的！上一輩子不管是父親的五十大壽。六十大壽，他作爲長子一直缺席了那個位置！回到97年之後，父親發來了邀請，但都被他拒絕了：潛意識裡，他也不想用心去記父親是什麼生日！
這也是爲什麼張若曦提起了“爸爸”，宋辰卻想到了“岳丈”一樣。他並非有意，只不過他確實有意無意將“宋化”和“父親”這個名字埋到記憶的角落裡去。
宋辰不自然地笑道：“媽不是交代了麼，讓曉雪代我去！”
婆婆這些年看起來也不像跟表面說得那麼釋懷啊！不然就不會將前夫這麼重要的日子隨手複製了：哪怕讓她走這一趟，都比曉雪要強——她終究是宋辰將來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
想到這裡，張若曦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公公五十大壽，與以前的生日不同！阿辰，今年阿德結婚。你送了限量跑車；維樂表哥結婚，不但送跑車，還讓母親出面主持，維宇表哥已經結婚的你也捎帶補上了……如果你不親自參加公公的大壽，別人會怎麼看宋家？怎麼看你父親？還是，你有意與那邊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這個極端卻十分有可能的成語如晨鐘暮鼓，敲響了宋辰滿腹惡氣的心。誠然，他這輩子不可能會原諒父親和繼母的所作所爲，甚至也不可能會給同父異母的弟弟宋志好臉色看，但他還真沒想過要與宋家徹底地切斷聯繫！
宋辰想起了二叔和二嫂，至少對他和李婉母子心存善意；想起了姑姑和姑丈，前者是刀子口豆腐心，後者也是滿懷同情……宋辰不需要他們做出實質性的動作，只要不是待他們母子形同陌生人，又或者惡語相向，他就銘感於心！
宋辰嘆了一口氣，他從張若曦柔軟的嬌軀中起來，慢慢地穿上褲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這纔對捂裙遮住下體的張若曦說道：“每一次去我父親家，我都非常不舒服！就像是一個公務員去並不喜歡自己的領導家拜年送禮物一樣，明明厭憎，卻不得不擠出笑容！好假！好虛僞！”
張若曦默默地擦拭下體，暗自搖頭：都已經勉強到這種地步了麼！
宋辰又說道：“我對他……以及他們一家的厭憎並不僅僅是因爲父親薄待了我母親，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好，有些秘密是需要帶到棺材裡去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與那邊恩斷義絕，我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單純厭惡這種場面而已！”
視作終生的秘密既然無法訴諸於口。張若曦也乖巧得不願追問，她柔聲勸道：“爲人子女，不能任由情緒指導行爲，即便不是爲了自己，爲了有血緣的父親，也要爲阿燦、阿煜他們做一個良好的榜樣！如果你對爸爸絕情寡義，我們又怎麼能指望子女將來對我們有多孝順呢？你說是不是？”
宋辰微微一愣。目視着張若曦如秋湖般平靜的雙瞳，良久他才嘆出一口氣。輕聲道：“若曦，你將來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遇上你可能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恩賜！”
張若曦嫣然一笑，嬌嗔道：“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背後怎麼可能沒有一個賢內助？你現在才發現也不晚呀！”
宋辰笑了笑，嘆息道：“其實，我打算今年在中國過年，年底的時候回去，橫跨太平洋飛來飛去，實在讓人感到難受！現在被這件事一攪和，只能另行安排！等我可以騰挪的資金充裕了。咱們家也該買幾架飛機了！”
“啐，你錢多！買個飛機幾千萬，養護也不知道該多少錢呢！還幾架！”成功勸說了未婚夫回國，張若曦的心情也非常好，再加上剛剛的雨水滋潤，使得她成熟清純的氣質更添美豔，充滿少婦的嫵媚風情。
“我們有需求。公司的高層也是有的！所以公司買兩架，我們自己也買兩架家裡人用，當然還有自己的飛機場！”宋辰笑了笑，隨後輕輕得將話題轉了回來，“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你打個電話給我媽還有曉雪。跟她們說說我們的決定，順便問問阿豔、阿悅和趙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張若曦點點頭，問道：“那你打算回去後就一直住到年關，還是……”
“到時候再安排吧！以後的行程，一時間也是說不清楚的！”宋辰淡淡地說道，“二叔的兒子宋衛堂哥也要結婚了吧？”
“你知道？”張若曦愣住了。原本她還打算提起這件事的。
宋辰點點頭，這也是少數幾個能讓記住的有關宋家的人物了。宋衛，這個堂哥和他的妻子待他的態度可談不上友善啊！
事實上，無論是宋志、宋衛、蔡玉明……或主動或被動與宋家脫離關係的宋辰早已經淪爲社會底層，也從來就沒有被他們看在眼裡，指望他們對宋辰有多麼好，那也只是想象而已。
尤其是蔡玉明，兩年前宋辰給過他機會，讓他有機會成爲辰星集團的高層，但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最終還是選擇了遊戲人間！這樣的人，宋辰怎麼可能會因爲他是親戚而多次示好？一次就夠了！
宋辰淡淡地說道：“到時候找個符合身份的禮物送過去好了，他們也不稀罕名車的！”
張若曦張啓朱脣，欲言又止，但是見宋辰越來越冰冷的表情，她最終還是將勸告吞進了肚子：未婚夫憎恨的，看起來不僅僅是公公或黃珍，而是宋家的一切啊！
罷了，回國之後再勸好了！
……
當張若曦走出宋辰的辦公室，看到坐在接待室的江小清正在對着電腦屏幕敲打着什麼資料，她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小清！”
聽到張若曦的聲音，心中有鬼的江小清嚇了一跳，她慌忙站起身，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個詞：“太太！”
聽到這個詞，張若曦笑意更濃了，她微笑道：“別緊張，剛剛的事我不會怪你的，下次注意一點！還有，雖然這件事對於我們家那位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但我還是不希望聽到外面傳出與我有關的風聲！”
“是！”江小清低下了頭。
滿意地點點頭，張若曦步履輕盈地走了。望着張若曦高貴優雅的背影，江小清輕聲呢喃道：只有上位者，纔有寬恕的權力……這纔是曾倩範雪這些女人飛蛾撲火的根本原因吧？
就在江小清自艾自憐的時候，宋辰的內線電話打了過來：“小清，翟總不在？電話怎麼沒人接聽？”
江小清連忙答道：“誒……翟總在開會呢！要我過去通知嗎？”
“不用了，等她回來你跟她提一聲，我有事找她！”宋辰略一沉吟，又說道，“另外，把我這兩個星期的行程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好的！”江小清抱緊了文件夾，心想：成功的道路上是不講手段和過程的，人們只會記得衣着光鮮的上位者，如何會在乎平凡而又苦苦掙扎的人？
有人認爲曾倩範雪自甘墮落嗎？沒有，他們只會歌功頌德，就像翟豔一樣，永遠高高在上！
有人會記得葉鳳艱難而又符合主流價值的抉擇嗎？沒有，相反，她在東甌那邊成了笑柄，不但失去了改變命運的機會，也因爲工作態度差而被趕出了公司。
現實就是這麼冷酷！葉鳳的遭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江小清，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畏懼流言而做出平凡的決定！
我不能學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