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4 釋然
“除了她們之外，張若曦也是你可以爭取的對象，張若曦能不理你這個公公？肯定不行，七成還是要給你支持，另外三成是你前妻會阻撓，但以我們對她性格的瞭解，一般不會！她點了頭，小辰也只能點頭，最差也只是默許了！”
說得真好！正是長久以來自己的心裡話啊！宋季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一聲。
“我知道這些，一直知道！”宋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多少有些黯然，“只是我覺得，目前並沒有向他借錢的必要！”
王作勇皺起了眉頭，問道：“什麼叫沒有借錢的必要？現在只有缺錢用和找不到錢用的企業，哪有必要不必要？你兒子的集團公司當時明明有錢買下百來個大宋集團，還向銀行團借款一百億人民幣呢！你覺得他缺錢麼？不想想裡面償本付息的壓力有多重？老宋，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他不是看不到這些！”宋季唏噓地搖搖頭，嘆道，“不過說是容易，真正像自己的兒子低頭，對於很多性格強勢的人來說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他不肯轉這個彎，大抵還是不服氣吧！”
“不服氣？”王作勇愣了一下，好久才醒悟過來。他摘下安全帽，輕輕拍掉上面的灰塵，又戴在頭上，說道，“不服氣還能怎麼的？老子偷情拋棄前妻有罪，兒子放蕩金屋藏嬌沒錯，是這樣的想法作祟嗎？”
被弟弟和合作夥伴揭穿了心中的想法，宋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起來——但他沒否認！
王作勇嗤笑道：“你不服氣，難道我就服氣？說句難聽一點的，我女兒還是你兒子的情婦呢！我找誰說理去？要不是我們兒女之間的關係，憑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有必要跟你說這些交淺言深的話嗎？小辰這個人的私生活怎麼糜爛我們先不說。好歹他這個人是性情中人，他如果學你這個父親一樣腦門一熱休了家裡的老妻，娶了年輕靚麗的女人，我倒真覺得我女兒瞎了眼！”
說到這裡，王作勇沉聲道：“老宋。我說句實話，當初你的做法真錯了！哪怕你將你現在這任妻子養在外面，也比97那年決然無情地做法要穩妥地多，好歹也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只能說，當初你志得意滿過了頭，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驕傲的你來說。眼看着比自己更有出息的兒子振翅翱翔，名揚中外，而自己卻不能分享這份榮耀，的確是難以承受之重！”
宋化面頰微微抽搐，眼眶一紅，神情黯淡了下來道：“老王。你說得對！我不但不能分享兒子的成就，還要忍受比這苛刻十倍百倍的折辱嘲笑，社會輿論對我的風言風語，集團上下對我的異樣目光，我又怎麼可能看不明白？有時候真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算了！”
“錯過了就錯過了！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更何況你現在再苦能苦得過他們娘倆？你現在好歹也是身價巨億的富豪，他們有什麼？只有一套房子而已！你要反過來這樣想。若非你對他們母子倆的絕情，你兒子後來也未必能痛定思痛，孤注一擲地拿着你留給他們的財產，行這破釜沉舟的創業之事，也讓他證明了你的決定是錯的！結果雖然不完美，但也僅僅是對你而言，對他，甚至整個世界來說反而卻是一場驚豔的兌變！”
王作勇的話儼然如暮鍾晨鼓，一下子驚醒了宋化，他愣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或許埋藏了很久的氣。他露出了釋然的笑容，輕聲道：“你說得對，是我放不下，以至於我至今無法找到父子之間應該有的感覺！哪怕大吵大鬧，也比這種不溫不火的親情要好許多吧？”
王作勇點點頭。幾乎見不到皺紋的臉上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之所以苦心婆媽地跟宋化談這些東西：一方面，宋化是他認識已久的合作伙伴；另一方面，宋化還是他女兒喜歡的男人的父親，他不跟近在眼前的宋化聯絡好感情，難道跟遠在太平洋彼岸的李婉打交道嗎？——他倒是想，但也要問他妻子願意不願意啊！
總不成剛剛勸了宋化，自己卻跟老妻離婚吧？
宋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糾結了這麼多年，原本早該放下的，只是一直心存僥倖！也許，是時候該放下了！”
“你能放開，我很高興！阿芬也會爲你高興的，她爲你擔心了這麼久！”宋季也欣慰地笑起來。
王作勇取笑道：“前期可以放下，兒子還是要爭取的！拿不回來**權，感情卻要建立起來的，總不能永遠做一對不像父子關係的父子！”
放下心事的宋化吐出一口濁氣，指着中山北路東面的地段笑道：“你說那裡還有沒有機會？”
“只要有資本，到處都是機會！”王作勇微微笑道。
宋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其實有關房地產的事情，我兒子說過目前全國土地價格低廉，包括直轄市在內，價格上漲空間很大，但銷售價格相對較低，最好的方式是先囤地，從中高端的商業地產項目入手，採用先打造品牌後進入商住地產的策略！”
王作勇略詫異地看了宋化一眼，隨後啞然失笑道：“到底還是父子，原來還藏了這手信息！怪不得他要將所有分散在外的股權收回來，恨不得要將我趕出去的架勢，原來是怕我搶走那麼多值錢的地皮啊！他是怕再過幾年地皮就很難拿還是怎麼回事？”
宋化含笑道：“雖然是他的，但還是我們的！不是說好了大家一起開發嘛！”
“也罷！看在我女兒現在好歹比我這個當父親的更風光的份子上，我就原諒他了！”
與王作勇分手後，宋化兄弟坐在大衆汽車裡陷入了沉默中。
車子是從酒店裡租過來的，開車的是宋季，他一邊架勢着車子一邊說道：“公司目前的賬面資金在投向與上城房開合資的項目公司之後，資金已經比較緊張，你打算怎麼做？”
“先打個跟若曦談談吧！”宋化坐在副駕駛位上，看着窗外的目光淡淡的，“她畢竟是那些女人的大姐，不吭一聲就打電話給趙琳或蔣琰，難免會讓她不舒服！”
“你打算向小辰借錢，還是靠趙琳她們打通與政府、銀行的關係？”
“先跟若曦談談吧！如果她願意，我不介意向中國辰星集團借錢，如果她又或者小辰不同意，我也只能跟趙琳她們談談了！”
“她會同意的！”宋季側頭看了大哥一眼，笑道，“畢竟她對我們跟小辰對我們有着明顯的不同，她很懂事！”
“也很聰明！”宋化淡淡地說道，“至少比我家裡那位聰明多了！”
提起黃珍，宋季的臉色就變得不好看起來：在他和妹妹宋芬看來，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們宋家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成爲全世界的笑柄！
當然，宋季哥妹二人心裡不是沒有對大哥的埋怨的！離婚也就罷了，怎麼可以連自己的兒子也放棄？哪怕分一些大宋集團的財產給大嫂也是應該的，畢竟任勞任怨了這麼多年，即便沒對他的事業有所幫助，至少也含辛茹苦地幫他帶大了兒子！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宋化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張若曦隱忍這麼多年，恐怕不可能一點脾氣也沒有罷！”
“爲什麼你覺得她是隱忍？說不定她對小辰的確是毫無保留的放任！”面對大哥的猜忌，宋季顯得很不以爲然。
“不說與那麼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說利益而言，你會放任那麼多女人分割原本只屬於兩個人乃至自己孩子的財產？”宋化冷笑一聲，言辭中滿含着濃濃的惡意，“你別看小辰現在春風得意，順風順水，等燦燦大一點的時候，有的苦頭讓他吃！”
宋季無聲地看了大哥一眼，沉默一會才緩緩說道：“哥，你聽說過了吧？小辰爲他的幾個孩子定製了一份信託產品！每人一千萬美元，擱在我國是八千多萬人民幣！”
宋化面頰抽搐了一下，面帶不悅地說道：“你想要說什麼？”
“將來不好說，但就像作勇說的那樣，他是個性情中人，他或許做不到絕對公平，但相對公平他還是拿得出手的——這一點，他做的比你更加出色！”宋季緩緩說了一句他如鯁在喉，藏在心裡好久不曾吐露出來的真心話。
正因爲是真心話，而且還是親兄弟之間的真心話，宋化也不好將怒火發泄出來，只是冷聲道：“以後你就會知道的！總之，我不相信張若曦是一個聖人！”
“她不是個聖人，你說的，‘她是聰明人’！聰明人永遠知道趨利避害，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她心裡肯定會有一個秤！權衡利弊是聰明人之所以聰明的原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弟弟的話竟讓宋化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