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被千舞看着,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房裡養傷,每日捧着從劉大夫那換來的一本百毒經,倚在菱花窗下的香木海棠躺椅上,一看就看一整天。
她不求能學出什麼厲害的醫術來,只想瞭解一些草藥的藥性,這百毒經自然是首選,不管是本身帶毒的,還是由無毒的藥配成的混毒,還有一些相生相剋的毒藥,包羅萬象,應有盡有,足夠她以後防身之用。
這一日晚上,千歌照例點了一盞燭燈,倚在躺椅上看書,突然覺得身後一陣涼風颳過,回頭去看,原來是窗戶被風吹開了。
這兩日午間太陽很好,可能是曬太陽後窗戶沒有關緊,千歌也沒在意,正要喚青扇來關窗,突然瞥見窗臺上一點鮮紅,眼神猛的一凝。
轉頭去看青扇,她正背對着這邊鋪牀,千歌自己起身把窗戶關上,不着痕跡的抹去那一滴血。
“青扇,我有些餓了,你去讓廚房做一碗銀耳蓮子羹端過來。”
“是,小姐。”青扇停下手中的活,出門往小廚房去了。
千歌走到梳妝鏡前,作勢卸妝,把一隻尖銳的銀簪和從劉大夫那弄來的一包迷藥藏進袖子裡,方轉過身看着空闊的房間:“閣下半夜不請自來,又何必藏頭露尾,難道還怕我區區一名小女子嗎?”
沒有人迴應,只有燈罩下的燭燈突然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燭火搖曳,房間裡光影一陣明暗不定。
千歌握緊手中的銀簪:“你再不出來,我就喊人了!”
“哦?你若真敢,只管放開了喉嚨喊。”一聲亦正亦邪,無比邪魅的聲音響起,房間裡憑空出現一名身穿紫棠色廣袖流仙曼陀羅花紋長袍的男子,他臉上戴着半塊同樣描曼陀羅花紋的銀色面具,遮去了眉眼和右半邊臉,露出一半堅挺的鼻峰和斜斜勾起的薄脣,半眯的眼睛一半風流一半邪魅,既漫不經心又似潛藏無盡危險。
男子不着痕跡的打量千歌,只見這少女不過十三四歲,略顯稚嫩的臉就已是傾國之色,堆雲般的烏髮半綰半解,杏眸微眯,花瓣似的粉脣緊抿着,三分嫵媚七分嬌俏,兩分蕙質八分靈氣,就算他見過的美人不少,也鮮少有比得上她的。
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她怎麼會發現他的?這少女明明就是不會武功的普通女子。
千歌眼中閃過寒光,她是不敢喊,這麼晚了被人發現她房中有男人,不用陸氏和雪千黛再費心陷害,她的名聲就毀了。
權衡利弊,千歌蹙眉道:“你是路過還是借住?”
男子一怔,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女瞪了自己半天,竟問出這句話來。眼中露出興味的神色,他反問道:“如果是路過你待如何,如果是借住你又待如何?”
千歌冷冷的道:“路過的話我只當今晚沒見過你,窗戶在左邊門在右邊,請自便!借住的話,男女授受不親,府裡男人都住在東院,出門左轉,好走不送!”
“呵呵……”男子笑出聲來,面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彎起,脣角勾起的弧度變大,逗貓兒似的說,“如果我既不是路過也不是借住,而是專程爲你而來呢?”
千歌眉頭狠狠皺起,她討厭這人一副戲耍她的模樣:“我自認沒有什麼能讓公子惦記的,劫財的話你應該去庫房,劫色的話……”
男子邪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