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嫁妝大部分都握在老夫人手裡,嘴上說是等她和姐姐出嫁時爲她們添嫁妝的,但只怕是再也拿不回來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在陸氏手中捏着,是父親讓她代爲保管,以防她們姐妹哪天手頭緊了,拿來應急的。陸氏連月銀都不按量給她們,更別說是這部分嫁妝了,估計早就被她吞了。
千歌暗暗冷笑,老夫人是一個靠山,暫時不能得罪了,但是陸氏嘛,吃了多少她就得給我吐出來多少!只是必須要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最後,還有幾樣最值錢的,娘嫁來後就藏起來沒給人知道,臨終前偷偷留給她們姐妹的東西。千歌心裡一陣遲疑,那幾樣東西作爲她們對孃的念想,前世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拿出來,只可惜,最後莫名其妙的丟了……
千歌考慮半晌,最後咬了咬牙,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爲了好好的活下去,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有些東西捨不得也要捨得,等以後寬裕了,再贖回來便是,她相信娘一定不會怪她的。
考慮了這些事,千歌有些累的睜不開眼了,從醒來到現在,她一刻也沒有閒着,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一口把冷涼到溫度正好的藥湯喝完,千歌倒回牀上,眼一合就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雪千舞端着一碟梅子回來,就見千歌側躺在牀上,眉頭緊皺着,眼皮下的眼珠時不時的滾動,呼吸時快時慢,嘴裡發出模糊的夢囈,似乎在做什麼不好的噩夢。
雪千舞輕輕拍了她一會,千歌才慢慢睡的安穩了。
雪千舞坐在牀邊,看着妹妹的睡顏,神情有些怔忡。
下午千歌醒來過後,突然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以前她說話不會這麼犀利技巧,不會對人的防備心那麼重,不會看着自己的目光總是那麼複雜,就像含着無限愧疚、悔恨、眷戀,還有小心翼翼,好像她是隨時會破的瓷娃娃一樣。
不止千歌不一樣了,就連千黛也有些不一樣了,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事發生了嗎?
鳴玉閣正一片安寧的時候,不遠的婉柔閣,雪千黛正暴跳如雷的發着脾氣。
“該死的!水姨娘和雪千歌這兩個賤人,竟然合起夥來欺負我娘!”雪千黛把擺在紫檀木雕花茶几上的一套紫金釉灑藍四系紫砂茶具掃到地上,一張俏臉氣的變形,“不過是打了雪千歌那個小賤人一巴掌,父親竟然聽信水姨娘的讒言把娘禁足!”
她剛送完老夫人回來,就見到娘身邊的趙嬤嬤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告訴她娘被禁足的消息,她連忙趕去霞陽院,到了門口卻被水姨娘身邊的吳嬤嬤攔下來,說是父親的命令,夫人禁足期間,不準任何人探望。
她再去找父親,父親卻和水姨娘在陪小五和小七玩,她還沒對着父親掉幾滴眼淚,父親就一臉厭惡的罵了她一頓,然後揮手趕她走,轉過身對着小五和小七又是一臉笑容,果然水姨娘那個狐狸精生的女兒也是狐狸精,把父親的魂都給勾走了!
雪千黛越想越生氣,開始還一起罵水姨娘和雪千歌,後來就專撿着水姨娘一個勁兒罵了。
這時候一直默不吭聲站在一旁的喜鵲道:“小姐,奴婢覺得,下午老夫人走後,夫人肯定因爲生氣二小姐告狀的事情,所以打了她一巴掌,水姨娘說不定就是故意在那時候帶着老爺經過,然後陷害夫人的,水姨娘真是太陰險了,小姐,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她!”
喜鵲的話如果細聽,就能聽出她在給千歌開脫,故意把錯處往水姨娘身上引,不過此時雪千黛已經氣昏頭了,而且正是對水姨娘的恨意達到最高的時候,頓時覺得喜鵲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這件事根本就是水姨娘的陰謀!
“水姨娘!!!”雪千黛咬牙切齒的在心裡轉着念頭,要怎樣才能報復她,徹底把事情的另一個主角,雪千歌給拋到腦後去了。
而成功轉嫁仇恨的喜鵲,又低眉順眼的站到一邊,默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