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要了一個雅間,點了幾份天香樓的招牌菜。
第一個上的是桂花鴨,金黃的桂花,醬色的鴨肉,一端上來,一股香甜的桂花味道撲面而來。
“真香!”阿和閉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氣。
蘇淮看着她的樣子,好笑的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味道還不錯,不過比起咱們家廚子的手藝,還差了些。”
“小姐知足吧!”阿和也拿起了筷子:“咱們府上的廚子可是花重金請回來的,外面的酒樓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
吃到一半,就聽到隔壁房間有桌椅挪動的聲音,緊接着,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唉,最近那飛賊鬧的人心惶惶,我都好久沒出門了!”
聽到他們說起飛賊,蘇淮忍不住放下筷子,側耳仔細傾聽。
只聽另一個年齡較大的聲音接着說:“是啊,我家夫人天天守着家裡的庫房,晚上眼睛都不敢閉,唉,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聽說蘇家小姐揭了皇榜,你們說,她能抓到那飛賊嗎?”
沉默了一會兒,那年紀大的人冷笑一聲:“這麼多官兵都抓不到,她一個黃毛丫頭哪有那個本事,沒聽說皇宮都失竊了嗎?宮裡那麼多侍衛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們可得好好的喝一杯!”
隔壁隨即響起推杯換盞的聲音。
蘇淮將碗筷一推,沒了胃口。
“小姐……”阿和擔心的看着她。
“幹嘛這樣看着我?”蘇淮端起茶盞,啜了一口:“你放心,你家小姐沒這麼脆弱,快吃,吃完我們回家!”
入夜
蘇淮沐浴完坐在梳妝檯前,阿和拿着棉布幫她擦頭髮。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歇着吧!”蘇淮擺擺手。
“是。”阿和留了一盞燈,轉身去了外間。
蘇淮看了一眼更漏,已經亥時一刻了,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蘇淮開始整理白天得到的線索。
她拿了一張宣紙鋪好,提筆在紙上寫下第一條線索。
那賊人來無影去無蹤,輕功必定是極好的。
失竊後的大理寺卿府中,二夫人的房間有蒜蓉的味道,還有其他兩戶人家的夫人都說曾聞到蒜的味道,如此濃烈的蒜味,證明那賊人當天跟蒜接觸了很久。
什麼人才會需要接觸到這麼多的蒜?
蒜這種東西只有廚房會用到,難道那飛賊是個廚子?也不是不可能,蘇淮提筆在紙上寫下廚子二字。
能偷了東西還全身而退,除了身手不錯,這人也十分靈活,謹慎而且心思縝密。
蘇淮想了半宿,又結合在其中一戶人家窗臺發現的一枚腳印推測,那飛賊是個男子,身材健碩,經常出入廚房或者是負責採買食材的。
看着紙上寫的,蘇淮煩惱的抓了抓頭髮,這樣的人在京城一抓一大把,想從他們中間找到那個飛賊,簡直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蘇淮揉了揉眼睛,算了,明天再看吧,一定還有什麼線索被自己忽略掉了,明天帶着這些線索去跟陳琰探討一下,那個人腦子轉的快,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儘管不待見陳琰,蘇淮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聰明的人,不然哪能在一衆皇子中殺出一條血路,坐上那個位子?
蘇淮吹了燈,躺到牀上,白日累得狠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直到被外面的喧譁聲吵醒。
外間已經亮起了燈,阿和披着衣裳捏着火摺子進來了,點燃了內室的燈。
蘇淮還有些迷糊:“阿和,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亂糟糟的,還有人跑動的聲音。
“聽說是二夫人房裡着火了。”
蘇淮一驚:“難道那飛賊來咱們家了?”
阿和也不知道,蘇淮沒了睡意,吩咐阿和將她的衣裳拿來。
“小姐,你要幹嘛?”
“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着火了。”蘇淮一邊穿衣服一邊道。
“小姐,您別去了,萬一真是飛賊來了怎麼辦?太危險了,讓阿和去吧!”
“要真是飛賊來了,那我就更得去看看了,我正找他呢!”蘇淮拿着一根髮帶將頭髮綁了,看見鏡子裡阿和愁眉苦臉,笑了:“你是不是害怕了?要不你在這等我?”
“阿和不怕!”阿和堅定的搖頭,小姐去哪她去哪,萬一真有危險,有她拖着,說不定還能給小姐爭取逃跑的時間。
主僕二人出了院子,遠遠就看見蘇有德的院子裡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隨處可見慌張的家丁提着水桶匆匆而去。
蘇淮帶着阿和去的時候,衆人都已到了,蘇府大管家正組織下人救火,蘇淮這才知道,着火的是潘靜兒的房間。
熊熊烈火將一切建築瞬間瓦解,化作菸灰,望着在火海中瘋癲狂笑、頭髮亂舞的潘靜兒,蘇淮思緒萬千,五味雜陳,不知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淒厲的慘叫聲打斷了她,“夫人,等等我,我馬上來救你……”
那聲嘶力竭的聲音,刺破了蘇淮的耳膜,她不禁秀眉一挑,尋聲望去,就看到一個滿臉菸灰,十分狼狽的丫鬟,拎着一桶桶水,朝那烈火中撲去,可這寥寥無幾的水,又怎能救火呢?
那丫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十分年輕,身子板也單薄,可就是在這大火中,不斷的拎着一桶桶水此間來往,就當所有人都疲倦不堪,心生放棄時,她依然是堅持着。
“夫人,夫人……”可最終還是枉然,熊熊烈火如火舌般,瞬間吞沒了那癲狂的潘靜兒,看到這一幕,那丫鬟頓時癱軟在了地上,哭泣了起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煞是可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淮很是疑惑,可眼下她有了一個可以詢問的對象,便是那個丫鬟,這丫鬟一看便知是那她那二伯母潘靜兒貼身跟前的。
蘇淮一步步朝那個丫鬟走去。只沒走幾步,那丫鬟又爬起來,拎着一桶水朝那烈火撲了上去,一邊哭訴道:“夫人就因爲那些風言風語,你爲何就如此想不開……”
蘇淮皺眉,有些不明白這丫鬟說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