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太醫院的門口,只是站在門口,明月就不肯進去了。
“爲何不進去?”任憑蘇淮怎麼拉,明月就是扒着門框不肯進去,眼中已然有了盈盈的淚水。
“蘇姐姐,你就進去幫月兒找太醫吧,月兒在這兒等你。”她苦苦哀求着。
見此,蘇淮也不再耽誤,心頭更是着急,提起裙襬就走了進去。
“張太醫在嗎?”張太醫是經常來蘇府給蘇家人診病的,最是不阿,別的太醫,蘇淮還怕會對蓮美人做什麼手腳。
聽見有人喊自己,還在裡面教小童怎麼配藥的張太醫走了出來。
“哎呦,是蘇丫頭啊。”一見來人,張太醫笑着迎了上去。
“沒時間寒暄,還請張太醫見諒,跟淮兒去救個人。”蘇淮拉着張太醫的袖子就要走,又被張太醫往回拉。
“我這藥箱都沒拿,你也沒告訴我要去救誰,那人現在又是什麼病症,這急匆匆的過去,我也不是神仙啊!”張太醫急了,等蘇淮站定,才甩開她的手。
蘇淮這才發覺是自己急糊塗了,忙道歉道:“是是是,張太醫,是淮兒不好。”
“只是人命關天,蓮美人還等着你去救命呢……”蘇淮正說着,背對着她要去拿藥箱的張太醫停住了腳步。
他身子僵硬的回過頭:“你剛剛說誰?蓮美人?”
不明白張太醫爲何反應如此之大,蘇淮只微微點頭,就見着他擺手。
“老臣突然想起今日皇后娘娘召老臣替她把把脈,說是突然犯惡心。事關鳳體,老臣耽擱不得,蘇小姐還是另找他人吧。”
巴巴地見着張太醫跑了,蘇淮喊不住,只能進了屋又想請別的太醫去沂水閣,只是接連問了五六個太醫,皆是找了各種理由推脫。
還在院子裡翻草藥的藥司這纔看不過眼,擺弄好了今日要拿出來曬乾的草藥,這才走到了蘇淮身邊:“蘇小姐,您就別白費那些功夫了。太醫院的人是不會給沂水閣那位美人瞧病的。”
“這是爲何?”蘇淮心急如焚,生怕前世的悲劇重演。
小藥司靠近了蘇淮些,小聲說道:“這沂水閣的明月公主,前些日子可是衝撞了華貴妃。這華貴妃特意派人來吩咐過了,誰都不準照顧沂水閣……”
華貴妃是個多麼受皇上龍寵之人,得罪了她,在這後宮之中,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那日帶着明月出宮,只顧着教訓明月讓她別再偷盜了,只是忘了囑咐她,別再招惹那華貴妃。
前一世,華貴妃也是蓮美人病死,間接害死明月的真兇……
一直都躲在外面扒着門縫偷看的明月早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發展的如何,眼眶一紅,直接跑了,沒再等着蘇淮。
待到蘇淮聽完小藥司說的那些話出來時,太醫院外已經沒了明月的影子。
縱使如此,蘇淮也只是命了阿和去找明月,而她卻去了另一個方向——養心殿。
平日裡皇上什麼時辰會在哪兒,蘇淮幾乎是摸的清清楚楚,順着這硃紅色的宮牆,七拐八彎的,只半刻鐘之後蘇淮就已經走到了養心殿的門口。
“還勞煩劉公公通傳一聲,說是蘇將軍之女蘇淮求見。”蘇淮恭敬道,心頭卻嘭嘭直跳,與表面的鎮靜幾乎是兩個極端。
只是劉福身子都不曾動一下,拔高了嗓子說道:“皇上有令,除非是蘇小姐抓到那飛賊,否則不會再見蘇小姐一面。”
“可是人命關天,公公,能否勞煩公公通傳一聲,晚了就來不及了。”蘇淮拽着劉福的袖子,悽悽切切地說道。
但劉福臉上卻是滿滿的不耐煩:“鬧夠了沒有,皇上日理萬機的,你說去救個人皇上就要跟你去救人,這天下黎民百姓還等着皇上去救呢,難道皇上還要一個個地幫扶過去?蘇小姐,快走吧,別在這兒惹得皇上眼煩。”
看着劉福這副模樣,蘇淮便知道今日想這麼進去,恐怕是沒這麼容易,微微垂下眼簾,只是再睜開時,眼睛裡卻有幾分狡黠的光。
“公公莫怪,飛賊的事兒,臣女已經有眉目了,還勞煩公公通傳,並將這些東西交託給皇上。”
蘇淮從懷中拿出了一小包東西,遞到劉福面前去:“謝劉公公。”
只是劉福還沒有答應幫她遞東西,蘇淮就先謝上了。
如今是上了賊船也下不來,劉福不得已,這才示意侍衛開門,然後小心的端着那小包東西進了內殿。
只片刻功夫,蘇淮就聽到了皇上在裡面叫她進去,不敢有任何耽擱,蘇淮站起身就進了內殿。
只是剛走過珠簾,皇上一盞茶杯就衝着蘇淮的腳邊摔了出去。
“朕讓你抓竊賊 不是讓你給朕看這些的!”
“皇上不知,這些都是貴妃娘娘丟失的東西。”蘇淮縮着脖子,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回答。
皇上一時間似乎有什麼話卡在喉嚨,上不去也下不來:“你是說,華貴妃?”
“那這些東西,都是你從飛賊那兒弄來的?”
蘇淮微微屈膝:“皇上明察,只是飛賊一案,臣女已經有了些眉目,若是皇上想要抓到真兇,不如皇上答應我一個提前預支的請求。”
皇帝微微眯起雙眼,審視着看着蘇淮,“說。”
他冰冷的話才落到地,蘇淮就跟着跪下了,“罪女蘇淮,叩請皇上前去沂水閣救救蓮美人,若是再晚半刻,只怕蓮美人性命不保。”
……
宮牆蕭瑟,四周的閣樓似是許久沒有得到修繕,透着些敗落,蘇淮被詔令在前帶路,步伐比往日快了幾分。
等到一扇半掩的門前,她頓住了身影,輕聲道:“陛下,便是這兒了。”
一門之隔,他要救的人就在裡面。
皇上自踏入沂水閣時便皺起的眉褶皺更深,眼裡帶着無言的複雜。
許久未來,這裡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這般景象,倒也讓他心中對於蘇淮的話信了幾分。
他神色一變,一旁察言觀色的劉福立馬扯着嗓子叫道:“皇上駕到。”
尖細的聲音傳入內屋,明月身體一動,隨即安靜的替蓮美人掖了掖被子,呆愣愣的跪在地上,神情恍惚,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