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插.入地面的竹節,翟鑾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輕舉妄動。
蘇淮摸着袖中的荷包,裝作才發現一般驚訝道:“我的荷包什麼時候破了?”
只見那荷包繫帶鬆鬆散散,裡面的香粉已經所剩無幾。
陳琰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看着空空的荷包若有所思。
“這些是我的香粉!”蘇淮快步走到一處,看着地上的粉末。
“肯定是我昏倒的時候不小心把荷包弄開了,”蘇淮努力讓自己臉上的驚喜表現的恰到好處:“我們只要沿着這香粉的痕跡,就能走出這裡了!”
翟鑾自然不會有意見,陳琰也沒做聲,蘇淮只當他同意了。
蘇淮帶着翟鑾和陳琰二人沿着香粉的方向走着,本以爲很快就能徹底離開這個地方,誰知道眼前出現的不是出路,而是竹子。
一大片湘妃竹完全攔住了去路!那竹子根根修長筆直,看起來像是已經有了很長年歲,可是這些竹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會沒路了?”蘇淮喃喃自語,如果沒有路,小童是怎麼離開的,他既然帶他們來了這裡,肯定有出去的法子,而且自己的香粉也不該出錯纔是。
陳琰瞧見蘇淮面上的疑色,自己心下也有些疑惑,不該這樣的,這竹子的確不該出現在這裡。
陳琰皺眉,試探着伸手觸向竹身,誰知手指居然毫無感覺,像是在撫摸一團空氣!
蘇淮注視着陳琰的動作,他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竹子,蘇淮心下一驚,反應極快地蹲下身捻起一點香粉放在鼻翼,卻聞不到一絲香味,障眼法?
蘇淮臉色變了又變,見她如此,另外二人心中也有了猜測,紛紛捻起香粉來聞,和蘇淮一樣,他們手中的香粉沒有一絲香味。
“迷陣!”三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齊齊出聲道。
蘇淮擰眉,這要怎麼出去?小童可真是夠可以啊,她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早知道香粉沒用,她還裝什麼中計?
蘇淮正懊惱着,突然被陳琰猛地一拽,她還來不及反應,便摔到了他懷裡,蘇淮的腦袋磕在男人胸膛上,撞得有些生疼,正要怒斥後者,卻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有人受傷了?蘇淮心中疑竇叢生,幾乎是同時,陳琰開了口。
“你沒事吧?”陳琰開口詢問,話音剛落,蘇淮便聽見撲通的一聲落水聲,幾條食人魚從湖中躍起又落回水中。
蘇淮心中有了猜測,臉色不禁微微一白,低頭看去,果真是陳琰受了傷,男人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小塊,隱隱露出露出鮮血淋漓的手臂,看上去觸目驚心。
“食人魚咬的?”蘇淮一把扯開遮擋住傷口的布料,臉色再度白了一分,陳琰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翟鑾聞聲看過來,眼眸微微睜大,這湖中的食人魚怎麼會突然暴起傷人?只怕是其中有些古怪!
蘇淮和翟鑾對視一眼,雙雙的面上都浮現出些許凝重,眼見食人魚再次躁動起來,蘇淮心知沒有時間耽誤了,於是迅速將陳琰的手臂用布料裹了幾圈,來不及仔細處理傷口便帶着兩人四處逃竄。
蘇淮本來沒有如此畏懼食人魚的攻擊,但是看到陳琰的傷口之後,她纔開始上心,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食人魚!否則怎麼會咬一口便傷的這樣重?
況且傷口潰爛的如此迅速,就算是特意用了特殊的藥,怕是也比不上這樣的潰爛速度,小童是鐵了心要他們三人葬身此地嗎?
蘇淮心中騰起一絲冷意。
“這邊。”蘇淮一邊說着,一邊半扶着陳琰準備往右邊走,翟鑾正要舉步跟上去,卻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翟鑾心下一喜,連忙一把拉住蘇淮,“往這邊走。”說着,翟鑾扯着蘇淮往相反方向奔去。
雖然有些疑惑翟鑾的篤定,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帶着陳琰跟了上去,畢竟現在保命纔是最最重要的。
三人狂奔的同時,身後不斷傳來撲通的落水聲,刺激得幾人不得不更快地逃竄,陳琰手上的傷口不斷的滲出血,腥甜的味道薰得蘇淮乾嘔不止,卻又不敢停下。
“我們出來了!”翟鑾停下腳步,激動道。
蘇淮一顆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胸膛因爲奔跑太過激烈,像是要炸開了一般,她不由張開嘴,彎腰扶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
“蘇小姐,你沒事吧?”翟鑾擔心的問道。
蘇淮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聞言擺擺手:“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
陳琰冷眼看着她狼狽的樣子,想說點關心的話,又怕被她誤會自己有所圖謀,末了只淡淡道:“蘇小姐身體也太弱了些,就憑你這個樣子也敢一個人來瓊山找瓊極道人!”
小小年紀說話這麼刻薄!蘇淮瞪了他一眼,念及方纔是他救了自己,瞄了一眼他受傷的胳膊,到底還是忍住沒有立刻反脣相譏。
“翟侍衛,你怎麼知道出路的?”蘇淮看着翟鑾好奇的問道。
翟鑾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我其實早就醒了,見那童子眼神古怪便裝作昏迷的樣子,把我身上那隻荷包弄破,悄悄掛在了他身上,那香粉味道特殊,我便是循着那香味才找着了出來的路。”
蘇淮往他腰間看去,果然自己曾經送給他的那隻荷包已經不見蹤影。同樣是用荷包,不得不說,翟鑾這一招比自己高明瞭不少。
兩人相視一笑,落在陳琰眼中,便像一根刺般扎進了心中。
她還從未對自己這般笑過,既然她如此厭惡我,我難道還要裝作不知道繼續賴在她身邊嗎?
前世今生,能牽動自己心神的女子,唯她一人而已。
陳琰煩躁的轉過身,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冷冷道:“接下來的路蘇小姐自己走吧,本皇子不奉陪了!”
這尊大佛又怎麼了?
陳琰突如其來的怒氣讓蘇淮摸不着頭腦,不過既然陳琰要走,她也不會阻攔。
前路不知還有什麼危險,陳琰沒有義務陪着自己以身犯險。
“多謝六殿下一路的照拂,若是我能回去,定當報答!”
蘇淮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拉着翟鑾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