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花好悅緣 285、倒底誰欠誰的 天天書吧
陳悅之一報出五千大洋的數目來,圍觀的人紛紛都倒抽了一口氣。有些年輕人不太懂,李好仁便給他們換算了下,以前的一塊大洋相當於現在的一百塊錢。
這下子大家都理解了,頓時更是一片嗡嗡之聲,沒想到的是,陳太康的大哥以前居然是地主家兒子,居然這麼有錢?
更多的人議論的是陳太康居然這麼狠,這麼忘恩負義,拿了人家的錢,還不替人家把事辦好。
而那種時候,大家每月的收入能有五六塊錢,那就是不錯的了,一年的收入恐怕也就是百來塊了。
就算後面物價慢慢上漲了,但是五千大洋,如果認真盤算着過日子,別說一輩子,就算是幾輩子,那都是綽綽有餘的了。
陳勇見大傢伙都議論紛紛,他有些不相信,也搶過那張保證書,但是還沒等他拿到手,就被陳禮之搶了過去。
“陳二叔,你不會是想要毀掉這張保證書吧?”
陳勇的麪皮一白,他剛纔還真有這個打算,沒想到讓陳禮之一眼就瞧出來了。
胡翠蘋見自已男人吃癟,立即不假哭了,跳起來指着陳悅之他們道:“原本我男人說是你們氣死我婆婆的,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你們有這麼深的仇恨,所以一定是你們乾的,正好報仇呀。”
“胡翠蘋,你少血口噴人!人家都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別說這不是我們乾的,就算是我們乾的。那也是她洪曉娥罪有應得。我公公從小含辛茹苦把陳太康養大,卻不想養了一隻白眼狼,他非但沒有照顧好公公託付的事,還告密,害的公公和全家死的不明不白。大家夥兒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李清霞見胡翠蘋一開口,哪裡會讓得了她。立即也站出來說道。
大家紛紛點頭。原本同情洪曉娥的人紛紛都偏向了陳維一家,再說這裡有大半的人,去年都在陳家作坊上班。都受過陳維一家人的恩和情份,怎麼着也不想爲了陳勇,得罪了陳悅之一家,斷了自己的財路。
胡翠蘋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倒成了引火燒身,頓時像啞炮一樣。說不出話來,只能再度撲到洪老太太的屍身前面,放聲痛哭起來,句句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堂屋裡頭鬧的歡快,後面房間裡的陳太康聽見那些話,也氣的渾身只哆索。他努力摸柺杖,想下去阻止再鬧下去。
他既恨老二想錢想瘋了。非要去招惹陳悅之,又恨陳悅之說話不算話,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那張保證書。
如果說原本,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掩耳盜鈴,說老大不孝順的話,那今天過後,恐怕全村的人都只有說他不好的。
他還怎麼在這裡過下去?
誰料他纔好不容易穿了鞋子爬起來,就見王金花推了門,有些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一把扶住了他。
“太康哥,你想幹什麼?”
“我要去阻止他們,不能由着老大家再這樣胡說八道下去了。”陳太康氣的臉都鐵青了,心裡惡狠狠的想着,他當初爲什麼就不再狠心一點,索性在陳維還小的時候,直接把他掐死好了,也省了現在這麼多事了。
“太康哥,你糊塗!太康哥,你聽我說幾句話,如果你昨晚對我說的話是真心的話,你就聽我幾句話,如果你不聽,那以後,我們就一直當鄰居吧。”王金花臉色不愉的說道。
陳太康立即放緩了動作,又重重坐回牀板邊,扶着柺杖,感覺沒臉面對王金花。
現在老伴死了,身邊連燒口熱飯的人都沒了,他可不能把王金花那給得罪了,否則一切白費。
“聽,我都聽你的,你說吧,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不好?”陳太康要強了一輩子,何時對人服過這樣的軟呀,雖然他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但是看看自己的腿腳,再看看好像比自己小了幾十歲的王金花,又忍了下來。
“太康哥,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陳老大不知道他身世之前,你這三個兒子裡面,誰最孝順你?我說的是真心的孝順,不是那種花言巧語的孝順。”王金花一句話就戳中了要點。
陳太康臉白了白,他一生要強,最恨大哥奪了他的身份,後來又將這種恨和怨轉嫁到陳維身上,更是看不起他,處處作踐他。
現在讓他承認,他最討厭的人,比他自己親生兒子要好,這,這不是他自己個兒扇自己的臉嗎?
“你不好意思說,那我代你說,是陳維,對不對?就算你和曉娥姐一直不把他當人看,只把他當老黃牛使,但是他對你們卻是最孝順的,其實陳維媳婦也是個好的,要是換一般人嫁了陳維這樣的,有你們這樣的公婆,還有陳勇那樣的小叔子,早就回孃家去了,要不然就是鬧的天翻地覆了。但李清霞都忍了下來,還幫襯着陳維,孝順你們。”王金花很無情的說出了事實的真面目。
這番話讓陳太康十分沒臉,有些惱羞成怒,也不管王金是誰了,更不管說出口的話,會不會傷到人。
就氣衝出口道:“你你這是啥意思呀?是,我就是這樣混帳的人,我就是他們嘴裡說的老糊塗,忘恩負義的人,我沒要你來吧,是你自己非要靠過來的。別以爲我們有過一段,我就會容忍你,你走吧。”
王金花一愣,臉上也閃過一絲薄怒,不過還是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她主動坐到了陳太康的身邊,將手搭在了陳太康的手背上,陳太康像小孩子一樣,彆扭的轉過頭去不理她。
“太康哥,我如果想害你,又何必來趟這個混水,只管站一旁看熱鬧就好了,正因爲我想幫你。我才說出這些話來的。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纔在乎你過的好不好。如果你非要覺得我是來羞侮你的,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能說這些年,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那我走就是了。”她也是有氣性的人,陳太康的話講的太難聽了。她再沒臉沒皮。也有些受不住。
“別,金花,我。我錯了,我就是舍不上這個臉嘛,唉,其實我知道老大不錯的。可是你是不知道,我和我那個大哥之間的事兒。只要每每一想起來,我這裡就恨哪。”陳太康滿臉苦惱的說道。
“那你和你大哥,倒底有多大的仇怨,使得你弄死了他全家不算外。還這樣虐待他親生兒子,你說呀?”
陳太康扶着柺杖,思緒轉開。慢慢回憶起來:
“其實你知道嗎,那戶地主夫妻倆。原來看中的人是我,我大哥打小兒就不愛說話,我卻不同,從小就很活潑,因爲大哥一直都把要飯得來的東西給我吃,所以他長的黑黑瘦瘦,我被養的白白胖胖。當時我們倆在福利院,那對夫妻倆,明明指着我,跟院長說要領養我。”
“那對夫妻倆說好了過三天就來帶我走,我很高興,終於可以不用在福利院受罪了。我還跟大哥說,等我進了有錢人家當地主的少爺,到時候我就有錢了,我可以買許多包子饅頭給大哥吃,他就再也不用去和那些要飯的搶剩飯剩菜了。”
陳太康說着說着,眼睛就模糊了起來,他自己也知道,大哥對他是不錯的,但他就是老記住那一點,他只知道,大哥太自私了,搶奪了原本該屬於他的機會。
“可是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臨睡前,喝了一杯大哥遞過來的水,到後半夜的時候,就發起了高燒,並且渾身都長滿了紅診子,等那對夫妻來的時候,他們都以爲我得的是天花,便不肯再要我了,這時候我大哥跑到他們面前,說他能幹活少吃飯,非要讓他們領他走。”
“那對夫妻見福利院裡其它的小孩子,要麼是病歪歪的,要麼就是太小路都不會走的,好像就大哥狀態好一點,無奈之下,只得把他帶走了。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我撐起全身的力氣,趴在窗戶邊上,喊着大哥,大哥,不要走,但是他卻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直接跑地主夫妻倆走掉了。”
“原本坐小轎車,穿着綢衣,上着學校,拿着課本,不用擔心挨餓受凍的人,有高牀軟枕可睡,有丫頭侍候,天天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人,應該是我纔對?但是陳太易,他口口聲聲說最在乎我這個弟弟,卻原來都是騙人的,在利益面前,什麼都是鬼話。”陳太康越想起往年的事情,就越是惱怒,用柺杖把地面跺的啪啪響。
這幸虧前面也吵的轟轟響,要不然早驚動人了。
王金花聽完默默的長嘆一口氣:“但我聽說,你那大哥,去了地主家之後,也把你從福利院接出去了,並且還給了你好的待遇,這不也是補償了嘛。”
“補償?哼,那是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他搶了我的東西,然後再把其中百分之一的邊角料,施捨給我,難道還要我對他感恩戴德不成?”陳太康面孔氣的發紅,反問着王金花。
把她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就像是我搶了你一萬塊錢,然後在你需要用錢的時候,借給你一百塊,還要你多謝我的仗義相助,這恐怕是最沒道理的強盜邏輯了。
“但是據你說,你大哥在快要餓死的時候,寧可自己喝冷水,也要把搶到的半塊饅頭留給你吃,不太像是會爲了富貴而坑你的人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王金花還是有些不相信,在那樣一個戰亂紛飛的年代,陳太易能把弟弟養的白白胖胖,可見是有多在乎了。
“這個世上,能共患難,但卻不能同富貴的人太多了,一塊饅頭算什麼,那地主家沒有兒子,萬貫家財,可都是他的。別說什麼兄弟了,就算是父子倆,恐怕也會因此而翻臉吧。”陳太康的眼睛裡滿是冷漠無情的說道。
王金花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了,如果真像他這樣來說,那這陳太易是太過份了,爲了得到地主夫妻倆的收養,居然給自己的弟弟下藥,真是人心難測呀。
“不要說什麼給我五千大洋,好像很多的樣子,那些原本就是我的錢,我爲什麼還要承他一個人情?他害的我一輩子都不能擡頭做人,到處挾着尾巴求爺爺告奶奶被人欺負,我爲什麼還要感激他?再說了,他出身不好,被那些人抓住,我如果不大義滅親,到時候肯定還要連累我的,我也是爲了自保,不得已爲之,有什麼錯?”陳太康有些歇里斯底的質問着,好像是穿越了時間長河,在質問年輕時候的大哥陳太易
“太康哥,之前都是我錯怪你了,原來你心裡這麼苦。不過話說回來,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畢竟陳維也不知道這些事呀,而且你告密,紅/衛/兵把陳太易一家都抓起來處死了,你的仇也算是報了。”
“且他養在你跟前,又一直把你當爹孝順,再說他家現在做大了,我覺得你和他對着幹,沒有什麼好處。人誰能不老不病呢,就算以後我們倆可以相互照顧,但萬一哪天我先走了呢,到時候難道還指望陳勇在牀前照顧你嗎?”王金花說的有些感傷。
“你胡說什麼,你比我年輕許多,就算要走也是我先走。我知道老二是靠不住的,只是我哪裡不知道老大是個孝順的,只是我之前做的事情,已經把他們狠狠得罪了,就算我現在腆着老臉去討好他們,他們也不會再理睬我的,我想還是算了吧,大家以後反正各過各的,老死不相往來好了。”
“太康哥,只要你心裡明白,有這個念頭,和解一天不成,咱就一年,一年不成,咱就用剩下來的時光彌補,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原諒你的不容易的。我說實話,現在陳家兒女個個都出息了,我們也不指望着他們能給我們帶點啥好處,但是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讓人起害人之心呀。”王金花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可能會害我們?”陳太康眼裡閃過一絲驚恐。
“我不知道,只是悅之那丫頭現在可是神醫的徒弟,人家都說大夫這個工作,做好了那是救人,做的不好,那就是害人,而且還害的讓你毫無知覺,防不勝防。所以我們寧可敬着些,也不要對着幹啊,你不要說你不怕的話,怎麼可能不怕呢?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