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砸場子的
馬立忠認真思考了下陳悅之的話,半晌才道:“除非國家有明文政策,然後又有省裡的大人物牽頭,下狠心整改,否則難辦。”
這些黑車,就像在身上長的膿瘤,若只是擦擦外敷藥膏,恐怕也只能治標不能除根。只有下狠心不怕痛不怕麻煩,一次性將膿血擠出來甚至是割掉瘤子,方纔有可能痊癒。
陳悅之很贊同他的說法,難就難在這裡,金林縣只是一個落後的小縣城,遠不能和京城上海北廣這樣的大城市比較,那國家的重視程度肯定也有不同。
“還有一個辦法倒也可以一試。”
陳禮之立即問他是什麼辦法?
“這也是我曾經的夢想,那時候我剛剛退伍,想着爲百姓做點真正有用的事情,便打算將金林縣及周圍各城鎮的各方勢力,全部擺平,再推行統一的制度和條例,或許可以很好的規範這些黑車,當然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到時候規範起來的不僅僅是公交車,可能還包括了其它行業。”
“只是我想法是美好的,實踐起來卻很困難,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稍有不慎,就容易誤入歧途,何況我家中的老母並不知情,只以爲我是學壞了,日夜傷心,更是得了重病,差點撒手西去,無奈之下,我只得答應我媽金盆洗手,從此只當個普通的收攤位費的小工人。”馬立忠說起來真是唏噓不已。
他的抱負還未施展,就已經半路夭折,現在想來還是十分遺憾的。
陳禮之沉默了下,靜靜看向小妹,只見陳悅之嘆了口氣說道:“大環境如此。厞你我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
她豈能不明白馬立忠的意思,是想讓他們加入到幫會中去,但是這條路終歸是黑色或是灰色的,她不要,她要讓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活在別人的稱讚和光明陽光下。
“對了,馬大哥,你會開車嗎?”陳悅之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便順口問道。
“當然啦。要不是一次在任務中受傷,我也不會退伍回來,我可是當了五六年的兵呢。”馬立忠回想起當初的歲月。眼裡滿是嚮往。
”那太好了,不知道馬大哥可願意到我家作坊來上班?“陳悅之想到心中的想法,立即雀躍起來。
“你家作坊不是隻需要女工嗎?雖然我當過五六年兵,但是特殊兵種。這揉麪做餅,我可不在行。”馬立忠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不是讓你和麪做餅。是想請你當司機兼保鏢。元旦我家新作坊就要開業,到時候酥餅產量更大,不但要送往鎮上的如意飯店,還要送往縣裡的金陵飯店。再像原來那樣,由人挑着送未免太吃力,所以我打算買一輛貨車。”
隨着他們家的生意越做越紅火。肯定有那覬覦的宵小之輩,所以這開車送貨的人不能太老實。也不能一點功夫沒有。
陳悅之看馬立忠就挺合適,只是怕他不肯去。
“我之所以選擇在菜市場收攤位費的工作,其實真正原因是爲了照顧我媽,她年紀大了,需要有人照顧。”馬立忠有些猶豫起來,他其實是想去陳家幹活的,但是又放不下老孃。
誰料他話一落音,就被屋裡出來的馬老太太用雞毛撣子打了下:“臭小子,丫頭能讓你去說明是看得起你,我現在身體好得很,不用你掂記,你只管去幫忙。”
“奶/奶,不是幫忙,是正式工作。我可以冒眛的問一句,你在這兒收攤位費,一個月有多少工資嗎?”
馬立忠的臉有些漲紅的說道:“這裡的工資並不高,每月只有兩百多一點,勉強夠付房租和水電費。但一般中午或是下午會去幫人卸貨,每月大概也有兩百多一點吧。”
陳悅之微微驚訝的問道:“你們的房子是租的?你們原來不住這兒嗎?”
馬老太太一聽這話就冷哼一聲,指着馬立忠道:“你自己說是怎麼回事吧?”
馬立忠有些鬱悶又有些憤怒的說道:“之前那會兒,不是存着那樣的抱負嘛,那就難免得罪人,結果那羣人打到我們村裡去了,還連累了村裡的鄉親們,不管我怎麼解釋,馬家莊的村長就是不信,非要把我們娘倆趕出來。”
他當時也存了一份氣性,暗自發誓,不混出個人樣就絕不回去,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這許多事情呢。
陳悅之原以爲菜市場的房子是他們買的,既然是租的,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新作坊落成之後,我們全家都要搬進去住,原來的老房子就空出來了,原本是打算當成雜物倉庫用的。如果馬奶/奶不嫌棄的話,可以搬去那裡住,這樣馬大哥工作起來也能夠安心。而且鄉下空氣好對馬奶/奶的身體也是有幫助的。”
馬立忠一聽就很是心動,只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說着:“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太好了,只是我們不能白住,和這裡一樣付房租吧。”
馬老太太也連連說要付房租。
“我們家那房子破的很,而且又在鄉下,要什麼房租呀,馬大哥幫我們家做事的時候,盡心點,就行了。”
“丫頭,你這話說的不對,如果阿忠去你家上班,盡心盡責那是他份內的事情。但是這房租是一定要付的,否則我們可不敢住。”馬老太太堅持起來。
陳悅之只得先依了她。
衆人約好了何時動身搬家之後,陳家四兄妹才從馬立忠家離開,臨走前陳悅之還拜託馬立忠一件事,讓他幫找找看有沒有誰在賣二手貨車的。
馬立忠立即答應下來,興致沖沖的跟陳悅之保證,他一定用最少的錢,買到性能最好的貨車。
兄妹幾個先去周明的糧油店裡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準備回家。卻突然聽見長長的警笛聲從身旁呼嘯而過,而且人潮像瘋了一樣朝前涌去。
陳慧之連忙左邊拉住妹妹,右邊拉住兄弟,皺眉道:“怎麼警車後面跟着救護車,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悅之連忙拉住一個朝那邊跑的大媽問起來,大媽急着去看熱鬧,便大聲誇張的說道:“聽說如意飯店裡。有人吃那個酥餅。吃出人命來了。這不,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
如意飯店?酥餅?
不是他們家提供酥餅的地方嗎?
吃死人?這絕不可能!
每次做酥餅所用的水,都是陳悅之親手把關的。他們家酥餅其實大部分過程和成份都與其它沒有不同,唯一區別就在於她家的水裡加入了草木精華素。
所以纔會讓酥餅鮮美可口,還能治療人的疾病。
兄妹幾個人的臉色瞬間都沉了下去,感覺有些不妙。互相看一眼,也奮力朝着那邊擠了過去。
如意飯店門口早已經被堵的人山人海了。幾個穿着警服的民警正在盤問着肖明什麼話,而肖明的臉跟苦瓜一樣,拼命解釋,他們店的餅真的沒有問題。
而包圍圈的中間。則有一個胖胖的女人正抱着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哭喊着:“大家都來看看呀,這如意飯店,賺黑心錢。賣有毒的酥餅,我的兒呀。你要是去了,讓媽怎麼活呀。”
被胖女人摟在懷裡的小孩子,臉色泛青,口吐白沫,此刻眼睛直翻,醫務人員想要拉開胖女人,將小孩子帶走急救,但是胖女人卻是不肯,還說那些醫務人員是和如意飯店一夥的。
看見這個胖女人,陳悅之等人立即想起來她是誰了,不就是當初第一次賣酥餅時,找過他們茬的胖女人嗎?
聽說好像也是一家小飯店的老闆娘。
看來這是故意砸場子來了。陳悅之立即拉過兩個哥哥,對着他們一番耳語,兩個人立即點頭,很快消失在人羣裡。
“警察同志,你聽我說,我這飯店每天賣出去三百個酥餅,只有人說吃了能治病,從來沒有聽說誰吃了會生病的,你可不能亂冤枉人呀。”肖明急的頭髮都要白了。
“有人報警,說你們店的酥餅以次充好,還把人給吃出毛病來了,跟我們去一趟局裡吧,那些餅也都帶上,一會拿去檢驗。”民警公事公辦的說道。
“等一下。”陳悅之拼命擠進人羣之中,先是朝着肖明點點頭,然後高聲道:“我是江子鶴江神醫的關門弟子,想必不少人應該都知道我的身份吧?”
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曾參加過健康藥房的週年慶典,所以也有人認識陳悅之,但卻不曉得,她爲何跑來趟這個混水。
“這位大嬸,剛纔這些醫務人員要救您的孩子,您不肯,那我來救您總可以鬆手了吧,難道你不相信江神醫的名氣嗎?”
陳悅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說道,胖女人還在乾嚎,周圍的人都已經勸了起來。
“看那孩子都翻白眼了,進氣多出氣少的,人家神醫弟子主動要幫你看,你還等什麼呢。”
“就是,平時我們哪有這個機會呀,想讓江神醫看,還得專門去拿牌子呢。”
胖女人見大家紛紛都指向她,心裡不免心虛起來,將那個口吐白沫的男孩摟得更緊了,嘴裡也沒輕沒重的說道:“我不相信,他肯定也跟如意飯店是一夥的。”
“這位大嬸,不管我們是不是一夥的,但你爲何不敢讓醫務人員碰孩子?你爲何不敢讓我給孩子把脈?你在心虛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沒有他你活下去,但你爲何還要耽誤治療時間,你倒底是真關心孩子,還是想借機拖延,好讓孩子病的更重,到時候藉此訛詐飯店?”
胖女人沒料到陳悅之竟然一下子看穿了她的目地,額頭上立即有細密的汗珠冒出來,臉也漲的時紅時青,不過她卻不肯服軟,還繼續對着陳悅之罵罵咧咧的說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這裡有你什麼事,滾蛋。”
“醫者父母心,這裡有病人,就有我的事兒。大傢伙來評評理,如果這位大嬸真的關心孩子,爲何不讓我們接碰孩子?”陳悅之成功挑起大家的疑惑,原本一味同情胖女人的人,都有些反應過來。
這女人不會是故意來搗亂的吧?
肯定是,見人家生意好,就想要來搗亂。
這時候人羣中終於有人出聲道:“我認得她,她也在鎮南門那裡開了家飯店的,聽說也模仿如意飯店做了酥餅賣的,只是她家的酥餅味道不好,去的人很少。”
“對對對,我還上過一次當呢,有次我帶老家人吃飯,這個胖女人跟我介紹說是陳氏正宗酥餅,和如意飯店裡一樣的貨,結果吃到嘴裡,完全是天壤之別。當時我老家的人都笑我,讓我很是下不來臺呢。”
“就是,不但味道上差很多,而且還貴的要死,分明是把我們當肥羊,能宰一把是一把呀。”
胖女人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陳悅之引走了,她氣的要死,跳起來大喊道:“你們別聽這臭丫頭胡說八道,我家是也賣酥餅不錯,但我都是本本份份的做生意的,而且是得到陳氏酥餅的承認的,哪裡像如意飯店,掛羊頭賣狗肉,盡賺黑心錢。我可憐的兒呀,就是吃了如意飯店的酥餅,才病成這樣子的呀。”
經胖女人這樣一折騰,懷裡的男孩子再度口吐白沫,眼翻往上更翻了。
陳悅之冷哼一聲,直接上前一步,將胖女人推到一旁,緊扣小男孩的脈相,頓時臉色劇變,立即朝着肖明說道:“趕緊拿一塊乾淨的毛巾過來。”
肖明雖然不知道她要毛巾幹嘛,但還是快速拿了出來,陳悅之立即將毛巾折成方塊,用了吃奶的力氣,纔將毛巾塞進了小男孩的嘴裡。
胖女人在一旁想要撲過來,尖叫着哭道:“你想幹什麼,我家兒子吃了如意飯店酥餅,生了病,已經很可憐了,你居然還要這樣對他,你這個賤丫頭,我就知道你跟肖明是一夥的。”
陳悅之見這男孩症狀十分重,也顧不得藏拙,趕緊拿出隨身的銀針,就給小男孩下了一套針,衆人原先還很疑惑,但是隨即驚訝的發現,隨着陳悅之的銀針撥出來,小男孩竟然停止了抽搐,也不再口吐白沫了,好像臉色也有些恢復正常。
“天哪,是江神醫聞名瑕爾的梅花針法!”人羣中有人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