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知曉自己不受待見,因此那兩位嬤嬤安頓下來之後,並沒有來找蔣婷商議以後如何開課的事情。或者說,她們是一直在等待蔣婷去主動找她們的。可蔣婷心裡本來就對她們挺排斥的,哪裡會主動去找她們啊?
第二日,蔣婷依舊照往常一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磨磨蹭蹭的吃了早飯後,便已經過了辰時了。
昨天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想出怎麼能將人籠絡來的法子。畢竟人家是從皇宮那個大染缸裡全身而退的人精。就她這樣各方面都不怎麼樣的普通人,實在沒那個本事能收了她們。不說別的,單說她現在的年紀,就實在不足以讓人家看得上眼吧。昨天她送人戒尺的事兒,說不定在人家看來就是小孩子耍性子,被人當耍猴戲的看了呢。
不過,她心知人都請家裡來了,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便只好決定端正態度,只當她們是家庭教師就好了。雖然前世她沒有過父母給請家庭教師的經歷,但好歹也上了幾年學,怎麼對待老師還是有些經驗的。她不是成績好的三優生,可也從沒被老師叫過家長呢。說白了,不過就是聽話外加尊重他們罷了。
只要她們安排的課業她都完成了,平時對她們的態度尊重些,不要自高自大,應該也能相處的不錯吧。她一向性格隨和,無論到了什麼地方都能與人相處的不錯。沒道理討好不了倆教引嬤嬤吧。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從今天開始要做個好學生了,蔣婷便端正了態度,帶着戀繡和知畫去落紛院見老師去了。
蔣婷來時,王嬤嬤和鄭嬤嬤已經用過了早飯,正坐在廳房裡等着她呢。蔣婷暗歎倆就是老狐狸啊,她還以爲昨晚上她們會主動去找自己呢。結果人竟然如此沉穩的就等着她上門。唉,比心眼顯然是比不了人家啊。
蔣婷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進門後便當先對倆嬤嬤行了禮:“兩位嬤嬤昨日歇的可好?”
王嬤嬤和鄭嬤嬤看着蔣婷態度不錯,眼神緩了緩後,分別對蔣婷回了禮:“多謝姑娘掛懷,我們歇的很好。”
蔣婷面上掛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故作天真的道:“兩位嬤嬤歇的好就好。我就怕那些丫頭們伺候不好你們呢。兩位嬤嬤原是宮裡出來的貴人,能來我們府上教我規矩,實在是我的福分呢。不瞞嬤嬤們,我是跟着爹爹在西北邊關長大的,那時候爹爹要當差,自然沒工夫管我。所以我從小便一個人野慣了的,也沒見過什麼世面,更不懂什麼規矩。如今來到京城,才發現自己樣樣都不如人。別說讀書認字了,女紅上我也就會縫個手帕子。爹爹如今請了你們來教我,那我以後就能正經的學着怎麼做個大家閨秀了。爹爹老說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呢。”
跟在蔣婷身後戀繡和知畫,眼觀鼻鼻觀心的對自家姑娘這番話表示默然。
倒是一直板着臉的王嬤嬤此時卻笑了笑,對蔣婷道:“姑娘不用擔心。我們也是教導出不少名門閨秀的人了,別的不敢多說,只在禮儀規矩還有女紅才藝這方面,我們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何況姑娘又是如此千靈百巧的人物,只要用心,一定能學好學成的。”
不知爲何,蔣婷看着那王嬤嬤臉上的笑容,內心中不自覺的打了個顫。唉,也不知道這倆人要怎麼教導她。不會真的跟電視劇裡演的似的,拿針扎吧?嗯,如果是戒尺打的話,她還能忍。如果她們要敢真拿針來扎她,她就豁出去揍她們一頓,也讓她們知道自己這七八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
然而,事實並沒有蔣婷想的那麼悲慘。一整個上午,那兩位嬤嬤不過是分別跟她商定了她未來兩年要學的一些東西,定下了以後如何授課的時間安排,並沒有直接開始實際教授她什麼東西。
不過,光弄那些東西就夠蔣婷鬱悶的了。首先,王嬤嬤要教她各種場合的禮儀規範。她大致講了一下,蔣婷才知道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行個福禮或者跪禮就行了。至少,那一連串的宮規就聽得她頭暈目眩了。
蔣婷實在不明白自己好好的爲何要學宮規,便對王嬤嬤問道:“那個,我又不進宮,不用學宮規吧?”
王嬤嬤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蔣婷,嘴裡卻十分淡定的回道:“姑娘怎麼可能不進宮呢?您是正經的二品侯嫡女,新年時就很有可能要跟着侯夫人一起進宮拜賀的。即便您身爲女兒時不用進宮拜賀吧。若趕上宮裡大選,以您的身份,如果年齡合適的話,是要去宮裡參選的啊。再者說,以您的身份,以後要嫁的必定也是世家名門。等您做了當家夫人,也是少不了要去宮裡拜賀新年,或者參加各種宴會的啊。姑娘若現在不將這些東西學好了,難道要等到用的時候,臨時抱佛腳嗎?”
蔣婷很想說:臨時抱佛腳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看着王嬤嬤那詫異的眼神兒,還有態度,便只好點了點頭道:“既然王嬤嬤這麼說,那就學吧。只是以後要多勞累勞累您老人家了。”
王嬤嬤臉色一僵,眼神難免的就添了一層惱意。顯然她很介意蔣婷說自己是老人家了。蔣婷心裡憋着笑,故作心驚的嘆道:“嬤嬤繼續說吧,除了這些宮規,我還得學什麼啊?唉,我以前可真沒想過自己這身份能高到可以跟皇宮掛鉤呢。得虧了嬤嬤點醒我,要不然我還以爲自己是生活在西北邊關的那個野丫頭呢。”
王嬤嬤到嘴的話被蔣婷憋了回去。人家都說自己是野丫頭了,她還能怎麼着?現在就責備她不懂禮儀嗎?可她之前就口口聲聲說了,自己沒人教導,不懂規矩,沒見識……難道她還能對人不教而誅嗎?先忍着吧。
這邊王嬤嬤講完了,憋着一口氣下去了,換了鄭嬤嬤上場。
鄭嬤嬤擅長的主要是針線上還有穿衣打扮上的東西。針線上,無論是蘇繡、湘繡,還是蜀繡、粵繡,她都很精通,甚至她還會傳說中的雙面繡。而衣着打扮這一點便是比較抽象的說法了,總而言之,就是在什麼場合,要穿什麼衣服、畫什麼妝、搭配什麼首飾,這些都是有說法的。她要做的就是,教會蔣婷怎麼利用穿衣搭配,來在各種場合中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蔣婷聽完之後這個佩服啊,她一把拉着鄭嬤嬤的手歡喜的道:“嬤嬤可真厲害,竟然比戀繡還厲害啊。您會那麼多種刺繡啊,能不能教戀繡一些?她最喜歡這個了!反正我只要大略學會一點就行了,以後嫁了人也不用自己給自己做衣服的。您教我的時候就讓戀繡也跟着一起學吧。還有啊,我對穿衣打扮這件事也不是很擅長。以前我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來到京城才知道大家都是要攀比衣服首飾的。唉,我不喜歡跟她們比這些東西,所以到現在也沒學會什麼。嗯,知畫最會搭配衣服了,我的衣服首飾一直都是知畫幫忙收拾的。要不您教我的時候,也帶上知畫吧,她也很乖的!”
鄭嬤嬤怔了怔,乾笑着看着一臉萌樣對着自己的蔣婷,有心想說她不教奴才。可面對這麼一張眼巴巴看着自己賣萌的小孩兒臉,她又實在忍不下心來拒絕。最後,她只得僵硬的點了點頭道:“她們可以跟着姑娘一起學,不過除了姑娘您之外,我不會特意指點她們任何一個的。”
蔣婷歡呼一聲道:“哈哈,真是多謝嬤嬤了!以後有她們陪着我一起,我也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