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面色也變得暗沉下來,她糾結的看着蔣邕,忍不住道:“爹,就算我定了親,別人也一樣可以退親的啊。”
蔣邕笑了笑,回道:“我去領兵打仗,勝負難料。這一重只要有點兒心思的人家都能看的明白。可即便如此,若還有那個膽量與咱家定親,那便只有兩種情況了。一種便是,要來求娶你的對象並非族中重要的子弟,即便咱們家敗落了,他們也能接受。這第二種嘛,便是那戶人家真的看上你了,願意爲了你擔這種風險。無論哪一種,一旦跟你定了親,便不會輕易退親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蔣婷低下頭,沉悶的說道:“可是爹,我不想這樣。我也是蔣家人,我也想和你們同富貴共患難……”
“婷兒!”蔣邕打斷了蔣婷的話,正色道:“剛纔我已經說過了,我會做這樣的打算,是爲了給咱們家找個後路。還是說,你覺得這麼着急的定親找不到好人家,所以纔不願意的嗎?”
“不是的爹,只是這樣的話,我覺得,就好像、好像……”蔣婷心裡說不出的彆扭,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老爹這麼做,說起來好像是爲了給蔣家留後路的。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他這是不願意她跟着他一起承擔失敗的風險啊。
“婷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蔣邕接口道:“可是你要明白,我讓你在這個時間選親,其實選不到好人家的。若是我打了勝仗回來,你再回頭看,就會發現,其實在這件事上,是很委屈你的。婷兒,爹其實是讓你提前來承擔我失敗的風險的,你明白嗎?”
蔣婷沉默了一會兒,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又滿滿都是笑容了:“爹,您放心吧,我都聽您的!還有,我們都相信您一定會打一個大大的勝仗回來的!”
蔣邕笑了,點頭道:“嗯,我一定打一個大大的勝仗回來!”
第二天,蔣府果然來了送聖旨的公公。聖旨早就在早朝上頒佈過了,此時來到蔣府也不過是照例再念一遍,然後供奉起來罷了。蔣邕領了帥印回來,便開始準備起奔赴西北的各項事宜來。
皇上會點蔣邕做主帥,其實完全出乎大家的預料。因爲誰都知道,蔣邕雖然在西北掙了不少軍功。但那是陣前殺敵,而不是在陣中運籌帷幄統軍打仗。誰都相信蔣邕此人夠勇武,因爲他十年的西北生涯不是白混的。但誰也都明白,其實他根本還算不得一個將領,從未做過統領衆軍的將軍。
然而,即使大家心中詫異萬分,也有很多人心有不忿,但聖旨已下便不可能再更改了。所以,即使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話,但大多數人還是保持了沉默,採取了觀望的態度。原因無他,皇上下了聖旨,便表明了蔣邕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們總不能說皇上眼光有問題,識人不清吧。
皇上任命蔣邕做主帥,同時特許,他麾下的副將可以由他來親自選。對此,蔣邕表示無壓力,他直接找上了又被閒置了兩年多的趙啓和田慕飛。
兩人在順利幫皇帝接收了嶺南的兵權之後,便又被召回了京城,再次閒了下來。他們是真正一步步從底層爬上來的將軍,只是如今軍中護國公一脈勢大,所以他們一直被打壓罷了。如今蔣邕被點做主帥,要找副將自然便找上了他們倆。
蔣邕是上過戰場的人,自然知道戰爭有多殘酷。但他卻並不曾做過領兵打仗的將軍,所以他同樣很有自知之明。戰場上瞬息萬變,做錯一個決定,便意味着可能要有千百人甚至上萬人的傷亡。所以他有雄心、有激情、有熱血,但卻同樣還有一顆冷靜的大腦。
蔣邕在接到了聖旨時,便已經做好了決定。此戰,他雖然是主帥,但具體到帶兵打仗,卻還是要看兩位副將的。趙啓和田慕飛兩人,一個比較善於謀略,一個十分勇武。而蔣邕本人卻遇事冷靜,性格謹慎,喜歡謀定而後動。三人合作默契的話,這一場仗便沒有不勝之理。
蔣邕只有十天的準備時間,十天以後他與趙、田二人,從京城帶着五萬官兵開赴西北。西北邊防軍有五萬,兩兩匯合便是十萬大軍。其實單看人數,北蒙人就根本沒有打勝的道理。
因此蔣邕一走,京城中便傳出了各種傳言。絕大多數人都認爲,皇上這是着意照顧蔣家,才專門給了蔣邕這樣一個掙軍功的機會。十萬大軍壓境,焉有不勝之理?
而讓京城各府更爲詫異的是,蔣邕一走,蔣府便傳出要爲蔣邕嫡長女選親的消息。這下大家的目光,都更加註意蔣府了。蔣邕一走,繼室便要急着給繼女選親,這情況看起來實在有些怪異啊。難道以前關於蔣邕繼室與繼女不合的傳聞,是真的嗎?
蔣府,一下子變成了京城的話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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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府,劉曜坐立不安的等着出門未歸的劉銘,第四次出了房門,問向守門的小廝:“你們少爺還沒來嗎?”
“世子爺請再稍等一下,已經讓人去喚少爺了。”小廝無奈的第四次回道。
劉曜咬了咬牙,乾脆也不進去廳裡了,直接在院子裡轉着圈兒等人。他原本想着等劉銘辦好了婚事,便求慶王妃也幫他弄個似是而非的選親大會,然後藉故去宮裡求太后娘娘爲他和蔣婷指婚。他打的主意,是想借此攪合了太子爺對蔣婷的安排。總之無論成與不成,有他參與,太子爺便不能那麼方便的直接納了蔣婷做側妃了。
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劉曜的預料。西北打起來了,皇上竟然讓沒帶過兵的蔣邕做主帥!劉曜原以爲,蔣邕去打仗了,蔣婷的事情便能緩下來了。畢竟蔣邕不在,宮裡也不好直接越過他將蔣婷納進東宮去吧。
可誰又能想到,蔣邕一走,那個溫氏便着急着開始幫她選親!劉曜雖然已經不再想着一定要娶她爲妻,而是希望她自己能夠遵從自己的意願得到幸福就好了。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隨便就這樣被那溫氏給嫁出去了!
既然那溫氏不懷好意的算計她,那麼他便無法置身事外了。而且,突然得知她要選親,他心裡難受的不行。果然無論之前想的再怎麼好,他還是想要娶她!這場難看的戲碼,他無法坐視!他要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