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會茶之後,雲歌便起身,從袖口中拿出一個香囊來,輕聲道:“裡面的香,是我特意調的,對你身子有益處,桃夭說,你的腿傷好了,可腦子的血塊依舊沒散開,這香叫引夢香,可引你入夢。”
楚琰接了過來,低頭看着那香囊,便問:“這是你繡的?”
“恩,以前你總讓我繡,就連你原本的貼身衣服上的的花紋也是我繡的,不過,如今是不需要了,天色晚了,我也該回府了,下來我再來看你。”
她看着清冷,可跟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細細柔柔,楚琰總想多聽聽,見她轉身,下意識的便拽住了她的手,雲歌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他嘴角動了動,半響之後才說:
“下次來早一些。”
雲歌笑了,笑顏如花,極是好看,輕恩了一聲,這才走了。
她還未走遠,蘇靜便忍不住質問出聲:“長柱哥,你是不是喜歡上王妃了?”
楚琰的神色微淡,沉聲道:“我說了,叫我楚琰。”
蘇靜一聽,火氣更壓不住了:“你是不是打算拋棄我?這半年來,我對你不好嗎?你腿斷了,是誰照顧你?是我,不是王妃,你身無分文,是我去賺的錢,也是我爲了醫治你的腿,才帶你來京城,可是你現在要跟我劃清界限是不是?這些日子,照料你的人是我,而你那個王妃,那麼久纔來看你一次,由此可見,她對你根本不是真心!”
她說這話,算是將她這些日子的不滿全發泄了出來,她做不到自欺欺人,他不喜歡她對他親暱,就算照顧他伺候他,也顯得十分客氣,那段曾相互扶持的日子,於她而言,是夢,於他呢?
楚琰倒沒有發怒,反而顯得冷靜了下來,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蘇靜,我感激你的照顧,也僅僅算是感激,你是個善良的姑娘。”
蘇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現在是在向我好人卡?我蘇靜從來都是別人追的我,只有對你,纔是這麼放低姿態,像個小丫頭似的伺候你,就算知道你有妻子,也不在乎,可你呢,真的這麼冷心腸?你不是也對別人說過我是你娘子嗎?”
“那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所以,你其實一點都沒喜歡過我?”
“不曾。”
這一句不曾,就如一利劍直刺入蘇靜的心,這些日子朝夕相處都是假的?他竟這般冷情,對他一點都不動心?
蘇靜憤懣之極,忍不住冷嘲出聲:“好,算你狠,是我瞎了眼看上你這個白眼狼,我們之間一刀兩斷,以後誰也別認識誰!”
說完,轉身就跑了,她蘇靜自負美貌,從小就被人追着,沒有她追人的時候!入了娛樂圈之後,也是被封爲女神,粉絲遍佈,雖然演技受詬病,可到底也是當紅小花旦,楚琰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個不能露面的王爺,之前還瘸腿呢,也就一張臉好看些,可這臉又不能當飯吃!
越想越生氣,剛出院子不久,便看見了雲歌正要上馬車。
蘇靜負氣出來的時候,雲歌也看見了,眸色閃了閃,便叫住了她:“蘇姑娘,你怎麼了?可是要出莊子?”
蘇靜對雲歌的感情是複雜的,一個生活在封建時代的古人,還容忍自己的相公有三妻四妾,就算她留在楚琰身邊伺候的時候,她也不敢說什麼,還自持大方,實在悲哀的很。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因爲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心性都極好。
她白着臉走上前去,沉聲道:“我……我要離莊了。”
雲歌也沒追問原因,反而是略顯關切道:“可天氣快要黑了,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在山上走?這樣吧,要不然你隨我一起去王府?”
“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王爺的救命恩人,自是我的恩人,上車吧。”
蘇靜考慮下實際情況,便很識時務的上了馬車。
路上甚是顛簸,蘇靜有些暈車,差點都要吐了,雲歌拿了一段香燒了起來,香味蔓延開來,那種噁心的感覺頓時緩解了不少。
“這是什麼香,竟這麼有用?”
雲歌笑了笑說:“也不是什麼珍貴的香,我親手調製的,能讓人神清氣爽,可好些了?”
“好多了,謝謝王妃。”
“沒什麼可謝的,舉手之勞而已,你一個姑娘家,能將王爺帶到京城來,也不容易,不知蘇姑娘家在何處?”
蘇靜心一凜,便隨便說了個地方,之前路過那麼多小山村的,她哪裡能查?
“那姑娘也是在那遇到王爺的?”
“不是,是在三口水附近,我父母雙亡,是個孤兒,想去鎮上生活路過三口水壩看到個人影,正是長柱哥,那時他就剩下一口氣了,費了好大力氣纔將他的命救回來,醒了之後,他自個也忘記自己是誰了,我便叫他長柱哥,在我家生活了幾個月,長柱哥的的情況,時好又時壞,腿又成了那樣,我便想着,京城的大夫多,便帶他來,只是這時日久了,我與長柱哥日久生情,便……便做了夫妻,有了盟約,雖沒三書六聘,可也是在月老面前發過誓的,他說我這輩子都會是他的娘子,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是王爺,還娶了親!王妃,我雖是個鄉下野婦,卻是恪守禮法,這輩子不爲妾的!”
後面那一句說的擲地有聲,倒叫雲歌愣住了,又問了一句:“不爲妾?”
蘇靜點了點頭,一臉的認真:“是,也正是因爲這個,所以我纔跟長柱哥起了衝突,他都有王妃了,那我算什麼啊,長柱哥說,只認我這個娘子,可王妃對長柱哥如此情深,我又怎麼能奪人所愛,還不如走的好。”
一旁的綠萼見雲歌臉色微變,便忍不住出聲道:“若是蘇姑娘真是要離開,又爲何上了馬車?”
“我想着,該跟王妃說清楚,勞煩王妃將我送到京城,之後,便不打擾了。”
雲歌略回了神,便說:“你不必離開。”
蘇靜略有些失望,她還以爲她會大度的說,要離開的人是她呢,雖然跟楚琰鬧了脾氣,可就這麼離開,她怎麼會甘心?至少也不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