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遠了,九公主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下來,到底也不是個蠢人,一點也不爲所動,只是,人無完人,她就不信這女人沒有軟肋!
她是楚修的軟肋,只有控制住了她,才能對付楚修,她的皇兄她母妃的大仇才能報!當初宮變,就是他一劍纔將她的皇兄殺死,她忍辱偷生,便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他!
落霞宮依舊,太后不願搬離,便依舊在這邊住着,雲歌進殿之時,便看見一屋子后妃美人在那站着,太后臉上似有倦意,見她來,面色才微緩,忙道:
“好了,這安也請了,都回了吧。”
“太后,衆姐妹來給太后請安,也是一片孝心,再者,皇上已一月有餘都未踏足後宮了,還請太后規勸些。”
說話的是盈妃,這位曾經的孤女此時盛裝打扮,倒多了幾分雍容與華貴來,她在衆宮妃中還算受寵些的,所以,也有底氣說這番話,只是擡頭看她的時候,眼底卻劃過一絲暗芒,叫人心驚。
雲歌便只當沒看見,太后懶得搭腔:“皇上那兒,哀家還會說幾聲的,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見她已經很不耐煩了,便都退下了,太后招了招手道:“雲歌,來,湊近些,還好你來了,不然哀家這腦袋還不知道怎麼也怎麼疼呢。”
“姨母是太后,自然要操勞些,雲歌倒學了個按摩頭的手法,姨母可要試試?”
太后頗感興趣的道:“要,上次,你給的美顏與養髮的方子,哀家用了,效果的確不錯,雲歌,你果然是個有心的。”
“其實這些方子,也不是我搗鼓出來的,是一位叫江氏的夫人,只是,她家道中落,急着用錢,我便買下了這方子,如今坊內的姐妹們也都用過,效用是極好。”
太后忍不住戳她:“這麼好的方子,你就這麼給出去了?真傻,這種東西千金難求呢。”
雲歌笑了起來:“姨母,我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的,方子可以給,不過,大多是用方子交換方子的法子,比如這按摩的技巧,如何保持肌膚水嫩,或是如何泡一本絕頂好茶,坊內的姐妹都是要面子的,拿出來的東西也不能太差,不是?”
“原來是這樣,你這個鬼機靈。”
這邊說着,雲歌已幫她按摩起頭部來,她平日也頭頭疼的毛病,所以感同身受,就更用心了些。
“你說,你這麼聰明,怎麼就做這麼傻的事?”
她說的還是她自請貞節牌坊的事,爲這事,一進宮來,就得唸叨一回,雲歌也不惱,她知道她是爲了她好。
“姨母,我現在不是挺好的?”
“好什麼好,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等你百年之後,連個上香的都沒有,這得多淒涼,你爹爹也不知道勸着些,你纔多大?就以你的才貌,整個京城,想娶你的人多着呢,你倒好,斷了自己的生路。”
金澤國民風開放,和離不是稀罕事,寡婦也並不愁嫁,看的是女子的才行品德,雲歌的事蹟,傳遍整個京城,不管是名人雅士,還是王公貴族都贊其德行,若不是,她自請了貞節牌坊,想再嫁自是不難。
“姨母,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這剛調了一抹香,安心定神又好聞,你不是失眠嗎?聞着這香,就容易安寢了。”
太后忙叫人給點上了,又恨鐵不成鋼似的戳了戳她的腦袋,不禁感嘆:“當初,若是早叫修兒娶了你就好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而此時,一道清朗之聲傳來:“現在娶也是一樣。”
卻是穿着龍袍的楚修走了進來,丰神俊朗,雲歌朝他行了個禮,太后臉上劃過一絲瞭然,嘴上卻責怪道:“都是當了皇上的人了,怎麼淨亂說胡亂呢?”
楚修對太后行了禮,眼神炙熱的盯着雲歌看,她的神色卻是十分平靜,也不見半點波瀾。
“表妹有心,又來看母后。”
雲歌淡聲道:“皇上也有心,姨母,方子我留下了,女兒坊那邊我還有事,就先出宮了,趕明兒,我再來看你。”
“怎麼不多留着些時日?留一夜也是好的嘛。”她在宮內待久了,就想跟人說說話,卻懶得聽那些后妃巴結,倒是喜歡跟雲歌說話。
“以後有的是機會,小六還在王府中等着我回去呢。”
太后見她如此,也不好再攔着,雲歌還沒走出落霞宮,卻被楚修拽住了,雲歌大驚,看了看四周,驚聲道:“皇上,你這是幹什麼?讓人看到了,那還得了?”
“朕如今是皇上,縱然是有人看到了,那又如何,誰敢指手畫腳,敢說朕半句!”
“旁人自是不敢說皇上,卻會戳着我脊樑骨罵,到時候不僅我要被浸豬籠,只怕也會有辱皇上聖德之名!”
楚修定眼看她,嘴角微勾着,諷刺似的道:“這纔是你自請貞節牌匾的緣故吧,你怕我逼你進宮,纔想出這招來,表妹,縱然如此,你以爲朕就沒法子了?”
雲歌並不懼怕看着他道:“您是一國之君,自然可以爲所欲爲,只是,我這人向來不識好歹,皇上還是不要逼迫的好。”
氣勢甚強,半點不落下風,這半年來,楚修對她步步緊逼,如今更是不掩飾了,雲歌表面上抵擋住了,可心底多少有些打鼓,正如他所言,他是九五之尊,他若真要做什麼,雲歌沒有任何反手之力。
楚修突然笑出了聲:“表妹,如今朕權傾天下,可唯獨對你無計可施,你的心底當真沒我?”
“你是皇上,我是晉王妃,盼皇上牢記這點纔是。”
楚修苦澀的自嘲道:“朕竟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
他放開了手,雲歌忙轉身疾走,出了宮殿的門,才緩過了神來,白芍與綠萼在殿門外,有侍衛攔着,一見雲歌出來才輕緩了口氣,忙關切的問道:“王妃,你……”
“我無事,走吧。”
一行三人,上了馬車,白芍纔敢問出聲:“小姐,皇上如今對你越發……可得想個完全之策纔好。”
一旁的綠萼皺着眉頭道:“他是皇上,小姐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可又不能不進宮來,上次小姐隔了一月未進宮,皇上便讓人將六皇子帶入了宮,軟禁在冷宮之中,用以威脅小姐。”
白芍急了:“小姐該如何是好,奴婢瞧着皇上的樣子怪嚇人的,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