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將那宮女拉下去之後,德妃面上如常的繼續招呼着,心下卻十分擔憂,後宮不乏那些勾心鬥角傾軋害人齷齪事,之前就有人想利用秦雲薇算計修兒!
而如今,又謀算到了秦雲歌的頭上!
對一旁的劉官女耳語了幾聲,讓她暗中派宮人去找,那雲妃突然當着衆人的面,揚聲問:
“姐姐,怎不見你那位外甥女?之前瞧着甚是清麗可人,真是可惜,她本來要成我姐姐家媳婦的呢。”
她這麼一提話茬,別人自然想到兩家退婚之事,安寧侯上朝奏請,大罵趙王一頓,聖上許二家解除婚約,可這一退婚,對女子聲譽有損。
德妃眼色一閃,面上含着笑,聲音卻冷了下來:
“聖上已下旨解除兩家婚約,妹妹舊事重提這又是爲何?”
雲妃嗤笑一聲,嬌笑着說:“瞧姐姐說的,妹妹也只是感慨而已,世初才入翰林院不久,也甚是操勞,我這當姨母的着實心疼呢,對了,你那外甥女聽聞身子不好?女人家的,得好生養着,否則,以後若嫁人了,不能生養可如何是好?當然,本宮這可不是說她。”
這意思分明是說她不能生養!德妃想着劉姑姑之前跟她稟告那媒婆肆意誣衊雲歌之事,若非雲歌提前有所準備,或許就被她們得逞了,所謂趙王府竟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而如今這個雲妃更是堂而皇之的提起這事,當着衆夫人的面有意誣衊,若不好好解釋,恐怕,所有人還真以爲她不能生養,這對一個女人是多麼莫大侮辱!
“妹妹說話可真是口無遮攔,妹妹可還記得趙王府家請去了林媒婆?她因誣衊之罪已送入了大牢,而妹妹是宮妃,更得注意分寸,要知道,聖上最不喜搬弄是非之人。”
“你!”
雲妃被氣的臉色都變了,那嬌豔的臉上劃過一絲憤怒,可隨即又笑了起來,擦了丹蔻的手挽了挽雲鬢,冷笑着說:
“說起來,那位秦小姐這麼久了都沒出現呢,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妹妹真擔心,這秦小姐步了前朝永樂郡主的後塵,趁着宮宴之時,竟與男子苟合,丟盡了臉,最後三尺白綾羞愧自盡而死了。”
德妃啪的一聲,一旁的杯子都被她摔到了地上,冷眼盯着雲妃,眯着眼寒聲道:“雲妃,你不要太過分了!”
雲妃笑的越發無辜:“姐姐,妹妹我只是說笑而已,你又何必動怒?”
雲妃地位雖比不上德妃,可也算是受寵的,不過像這麼明着扛上還是初次,其他宮妃,位分低的沒說話餘地,位分高的,又只顧在一旁看戲,德妃太過受寵,又有四皇子這個倚仗,孃家又是鎮國將軍,風頭極盛,誰不眼紅?掐起來纔好!
秦雲秀與阮氏靜坐在遠處,冷眼旁觀着,恨不得說的越過分越好,雲妃的話,對秦雲歌來說,無異於是辱沒了她的名聲,一旦傳出去,誰還敢要她?!
而那些個官眷貴夫人也暗自琢磨着雲妃話中的意思,看來這秦大小姐品性不佳,實在難爲佳婦,又是個退過婚的,縱然有德妃娘娘這個靠山,去也未必是良配。
“雲歌只是在御花園迷了路,竟引來雲妃娘娘諸多猜測與關注,真是三生有幸。”
秦雲歌緩緩而來,眉目精緻,氣質溫婉,腳步不慌不忙翩若驚鴻,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雲妃臉上浮現一絲詫異,她不是……怎麼會……
她走了過來,朝着德妃行了個禮,看了那雲妃一眼,淡聲道:“只是,聖上曾言明,不許任何人提及前朝之事,娘娘此番言論,實在不妥,雲歌乃清白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娘娘,竟讓您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您若是不喜歡雲歌,直說便是,又何必要如此?”
說着眼眶都紅了,眼角瞥着外面一眼,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哽咽道:“娘娘維護您的外甥,也不必用這種誣衊的手段,不僅散播謠言,讓雲歌聲譽蒙羞,更羞辱於我,雲歌命薄,實在擔不起與人私通苟且的罪名,雲歌願以我這條命以證清白!”
說着,便要朝一旁的柱子上撞!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怎麼就要自盡了?要真鬧出人命來,那可不得了!
秦雲歌勢頭看着挺猛,實則自己控制着力度,就在她要撞上去的一剎那,身子被人拉住了,隨即很快鬆開,好似又怕她尋死就又站在那,只是從這個角度,自然便看到了她捂臉之下,那微勾起的脣角,她演戲倒是不錯。
秦沛山立即走了過來,扶着雲歌,臉色極爲難看,低吼道:“雲歌你這是幹什麼,是誰害我女兒,竟逼的她要尋死!”
到底是安寧候,當年那麼驚才絕豔的人,雖沉寂許久,可一旦爆發,任是雲妃也覺得心驚膽顫,被看的手腳都軟了。
皇上臉色也不好看,好好的宮宴,竟出現了這等事,要真出了人命,那還得了?況且那人還是安寧候的嫡女,他冷哼一聲呵斥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待雲妃說話,德妃也撲通一聲跪下了,眼底含淚哽咽道:“皇上,臣妾就這麼個外甥女竟被逼着撞柱,求皇上做主啊。”
雲妃也不是個傻的,一聽她這話,是故意要鬧大,不對,從那秦雲歌要撞柱,她就是故意要鬧大!
她也跪了下來,一臉委屈道:“皇上,臣妾冤枉啊,只是說幾句玩笑話而已,誰知道秦小姐竟當真了,還鬧着要自盡,臣妾真是比竇娥還冤。”
秦雲歌眼底劃過一絲冷芒,竟想就這麼遮掩過去?想的倒美!她自己將把柄送到別人面前,若不利用一番,那她還如真的撞死得了!
她扯了扯秦沛山的衣袖,臉色慘白道:“爹爹,女兒不孝,不知怎麼得罪了娘娘,如今,恐怕所有人都以爲女兒不僅不能生養,還是個水性楊花之人,人言可畏,與其活着拖累爹爹,給秦家抹黑,還不如死的了好。”
她的話讓不少人惻然,一個清白的姑娘家,卻因爲別人幾句戲言的而毀了終生,這也太慘了些,德妃心下了然,面露悲慼之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