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夫人愣住了,她沒想到她竟是想要她還賬!
“你說什麼?還回去?不,我們是來要錢的,不是還錢的,你們這麼大的王府,還跟我們要這些小錢,這傳出去是要讓人笑話的,王妃,你不是一當家,就對我們這些親戚區別性對待吧,到底還是親戚,要是傳出去,只怕別的人會說閒話呢。”
她這意思明顯就是威脅,一旦她不同意,她就散播謠言,說王府瞧不起親戚,敗壞王府的名聲,這是無賴的做法,不過,很多情況下,卻也很有用。
雲歌冷笑一聲,面色變得冷冽的起來,淡聲道:“好啊,去說吧,白紙黑字寫的這麼清楚,你們這五年內從王府借出這麼多錢,還敢說王府對你們不好?要不然告上衙門好了,就算沒有字據,有了這些賬本,大體也能將錢給追回來,八千五百四十七兩,一兩都不許少,明嬤嬤,叫賬房先生寫好狀紙,就寫郭家從王府騙出這些銀子,賴賬不還,還想抵賴,甚至打算藉此破壞王府的名聲,對了,放出風去,郭家欠的這些錢,誰若是能討來,那錢便由誰得去!”
此話一出,別說郭家的人愣住了,明嬤嬤也傻了,這話要真傳出去,郭家頃刻之間必定完蛋,討債的人一定將郭家洗劫一空!
而若真告上了衙門,這可是王府,怕是隻有京城府尹纔敢接這案子,而這案子唯一可能的結果便是王府贏,這白紙黑字寫的分明,數目記得詳細!
郭大夫人慌亂的叫囔了起來:“不,這些銀子都是王府給的,怎麼能算借的呢?這沒道理啊,王妃,你不能這樣,我們是親戚,就算拿點錢也是合理的,王爺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跟我們計較的。”
白芍不客氣的嗤笑一聲道:“都上萬兩銀子了,真當王府是善堂?這次又打算要幾千兩銀子,真敢開這個口,也是王妃和善,沒多跟你們計較。”
雲歌神色微淡,冷聲道:“總歸還是親戚,那些錢畢竟是借出去,有借有還,再借纔不難,你們說對吧。”
她口口聲聲說的是借,這跟拿的意思可不一樣,拿是要還的,可這將近一萬兩的銀子,以郭家這種個情況,怎麼可能還的上?
雲歌一口咬着是借,而不是給,讓郭家的女人心底都有些發寒,到最後,誰也不敢提再拿錢的事了,隨便尋了個由頭,便都走了。
明嬤嬤背上出了一層的冷汗,雲歌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嬤嬤,你看這事這麼處理,合適嗎?”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
“那就好,關於這事,還要勞煩嬤嬤對王爺如實稟告,畢竟銀子是從你手中出去的,還是你去交代比較好。”
明嬤嬤連忙點頭,神色有些難看,交代?怎麼交代?這些銀子的空缺,她就算是死也補不上,王爺未必會責怪她,可到底會心生嫌隙,因爲王爺信任她,纔有如今的地位,而若是這信任不在了,那又該怎麼辦?
“我累了,先去歇着,嬤嬤你請自便。”
回了梅林那,楚琰正側坐在軟榻之上,身上蓋着白裘,俊美之極,雲歌細看着他,有一種恍惚之感,總覺得他跟上輩子是有些不一樣的,可到底不一樣在哪裡她又說不出。
倘若沒有那夢,沒看到他那輝煌的一生,他會不會很容易就愛上他?又或者,假如她沒見過他的後宮三千,沒看到他寵愛過那些女人,她會不會也沉溺在他寵愛之中?
只是,沒有那些如果,她總能保持着清醒,並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她深吸了口氣,臉上浮上一絲淺淡的笑意走了進去。
“王爺,可好一些了?”
楚琰那未受傷的左手正拿着一本書,雲歌凝神看去,竟是個說情愛的話本,他竟看這樣的書?
“那些人打發了?”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想必已有人跟你說了吧。”
楚琰漆黑的眼色看着她,透露出少許笑意:“是說了,你很聰明,對付那些人,就該用這法子。”
雲歌走上前去,在一旁坐着,神色顯現出一絲慵懶:“不過,妾身有些好奇,對於這種人,爲何王爺還會忍耐?就是因爲王爺的縱然,所以那些人的胃口才不斷的變大,幾百上千兩銀子都敢來隨便要,還有明嬤嬤,要這麼多錢,爲何她都願意給呢?五年,將近九千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
聲音清冷,甚至還有些撩人的意味,楚琰神色也收斂了些,淡聲道:“嬤嬤或許是看在我已故的母妃份上,所以,才一直給錢的,你不要責怪她。”
他依舊是護着的,雲歌心下微冷,面上卻半點也看不出:“妾身不敢。”
“說了,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呼什麼妾身。”
“是。”
“你慣常最喜歡陽奉陰違,心底說着是,實際上,根本就不會聽,說不敢,心底其實在罵我吧。”
“妾身怎麼敢?”
這一句妾身果然將她的心思暴露了,她頗有些惱怒的皺眉,半天沒說話,楚琰把玩着她的手說:“嬤嬤是我奶孃,一直照顧着我,當年在冷宮,若不是她,我怕是活不下去了,所以,你對她多忍耐些。”
雲歌抿了抿嘴道:“王爺都這麼說了,我又豈敢不從?九千兩的銀子對王爺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整個王府每年上萬兩銀子的花銷,或許也算不得什麼,王爺高興就好。”
楚琰皺了皺眉頭,半響之後才說:“你將那些賬本拿來,我看看。”
“好。”
她起了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頭說了一句:“算了,賬本我已經看了,王爺還是別看的好,免得心寒。”
那是幾萬兩的漏洞,流入到誰的荷包中,自然不必她多說,一個嬤嬤,能黑下這麼多錢,不過是因爲楚琰的縱然而已,他既然樂意,她又何必的妄做小人?大不了以後避着落雪軒那邊就是了。
楚琰沒說話,她轉過身就走了,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淡聲道:“暗影,去查查賬本的事。”
晉王府從不缺錢,明面上,那些封地與鋪子十分多,夠他這輩子錦衣玉食,而實際上,暗地更龐大的生意也不在少數,楚琰是個十分有頭腦的人,所以,不管是私鹽交易,還是絲綢茶交易,都安插了人馬,只是做的太過隱蔽,所以,就算是皇上手中暗探也無法察覺他這位兒子創下了屬於他的地下財富王國,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所以這點銀子太不放在心上,只是這到底跟品性有關,縱然明嬤嬤是他的乳孃,這種情況也是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