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帕子，沈亦然擦拭的很是小心翼翼。
他平時手上力道向來大，即便是看着輕輕的擦拭，有時候對別人來說，力道也是重的。
不過，自從娶媳婦之後，沈亦然倒是改了很多莽夫的粗魯缺點。
雖然是武將，但是沈亦然一直在學習當一個溫潤的丈夫，至少，在對待媳婦的時候，能溫柔一些。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竹林掩蓋的陰影，微風吹來，順着流淌的河水，倒是涼爽多了。
兩人互相擦拭了臉，隨後，看着對方臉上的水珠，倒是笑了起來。
季雲笙從草地上拿過那兩個洗乾淨的桃子，笑着遞了過去，“給你一個。”
“好。”
河水倒映着兩人的身影，近距離的依偎着，彷彿與這美景融成一副畫。
桃子被冰涼的河水洗過之後，飽滿多汁還特別爽脆，桃子的香氣四溢。
季雲笙吃了一個，又從籃子裡掏出一個洗乾淨。
見沈亦然手上的桃子也吃乾淨了，季雲笙將自己手中的桃子掰過一半遞給他。
“給你。”
“好。”
桃子掰開，裡頭的核念着的桃肉，是被桃核紅色的汁液染紅。
沈亦然拿着桃子，並沒有馬上吃，反而看了起來。
“笙兒，你覺不覺得，這桃子，像個心形。”
季雲笙看了看，笑道：“的確，所以，這是我的心，這是，你的心。”
她指着兩人手中的一半桃子，她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的心。
可沈亦然卻舉着手中的桃子，反駁道：“不，這是你的。”
說着，他一口將那心吃了進去，“你的心，現在在我肚子裡了，哪裡也不許去。”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着這玩笑，倒讓季雲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形容……
她也一口口把桃子咬吃進肚子裡，道：“你的心也被我吃進去了，往後，你的心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季雲笙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兩彎明月，十分好看。
沈亦然看的有些癡了，忍不住將那杯桃汁染紅的脣噙在嘴裡。
許久之後，鬆開微喘的媳婦，沈亦然才笑道：“我本來就只屬於你一個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季雲笙心臟噗通噗通跳的極快，雙手環着沈亦然的腰，耳朵聽着對方同樣跳動極快的心臟，道：“你自然是我的。”
只是，前世你不是我的！
想到前世，沈亦然娶的人是林靜玉，而她……
想到這裡，季雲笙心裡莫名的難受起來。
她的手緊緊的圈着沈亦然的腰，有些不安。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也許是上天垂憐她，所以給她做了一場好夢，而夢一旦醒來，一切都會消失，她一直維持的幸福，都會煙消雲散。
可能是得到的太好了，所以總會怕失去，這種感覺，並沒有因爲時間而減淡。
感覺到懷裡的人突然雙手收緊，沈亦然眉頭隨之蹙起。
他問道：“笙兒怎麼了？”
懷裡的人搖了搖頭，好一會之後，纔有聲音傳來。
“亦然，你說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我，你會不會娶別的女子？”
就像前世那樣，如果沒有遇到我，會不會也會娶別的女人？
這樣的答案，明明是那麼好猜測，可是，季雲笙還是想要親耳聽到沈亦然回答，即便那樣的話會傷害到兩人。
沈亦然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身子僵直，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他嘴角掛着笑，問道：“你爲何會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吧，會不會？如果你不曾認識我，不曾與我有任何的接觸來往，會不會遇到別的女子，然後，和他們成親。”然後，再沒有我的事情！
若沒有前世的林靜玉，也許她不會這麼問，可是現在，她卻想問問。
而沈亦然顯然也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道：“笙兒這話，倒叫我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怎麼說？”
“你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那些假設，我倒是無法去想象。在太傅府裡，當你救我的時候，我便對你一見而鍾情，其他女子，在我眼中，不過是與男子沒有多大區別的存在，最多他們也不過是因爲女子的身份而不能靠近，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你說，在沒有遇到你，我會不會娶別的女子，我不知道，因爲沒有這種假設，我娶的人就是你，但是笙兒，我可以告訴你，在你之前，我的心並沒有屬於任何人的。”
這樣的答案，是季雲笙意料之中的，卻又是意料之外的。
是啊，現在怎麼做假設呢？一切都已經成了事實？
至於前世……
前世她離開京城的時候，沈亦然身邊還形單影隻，也是後來很多年後，才娶了妻子，而那個妻子，剛好是林靜玉！
林靜玉喜歡沈亦然，這個在今世，季雲笙也看在了眼裡，只是，剛好讓她先了一步。至於前世，按道理不可能有來往的兩個人，又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季雲笙想不明白，當然，她也問不倒眼前的人，因爲只有她，纔是重活過的人。
怕懷裡的人多想，沈亦然保證道：“笙兒放心，我這心裡，在沒遇到你之前，不屬於誰，但是遇到你之後，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都只會是屬於你的，除了你，誰都不能奪走，至死不渝！”
這般承諾，即便季雲笙之前心裡還是有些許擔憂，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我知道了，不管現在還是以後，你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誰也不能！”
“嗯，你也一樣。”
沈亦然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還是能感覺得到妻子的擔憂緊張。
而他覺得，這種擔憂是不必要的，因爲在他心裡，他只屬於她的！
反倒是他自己，從一開始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太傅府的嫡長女，心中便十分擔心會被人搶先一步搶走，畢竟這樣的女子，多的是人想要娶回家。
幸好，幸好太傅府一家都不是那種需要看家世的，也幸好，太傅大人並不想自家閨女那麼早成親，所以他纔有機可乘。
可以說，他能把人娶回家，真的很走運，都是剛好，都是湊巧，一切，似乎早已經有了定數！
他想，肯定是上輩子他也喜
歡着媳婦的，只是上輩子沒有那個緣分，以至於老天憐惜，纔會讓他把媳婦娶回家！
“亦然，我想下水玩。”兩人休息了一會，季雲笙覺得不大熱，突然說道。
清澈的河水，倒是不深，能看到河水底下的鵝卵石，還有那遊走而過的小魚小蝦或者水草。
看着清冽的河水，季雲笙也動了好玩的心思。
她一直都活的規規矩矩，即便比一般世家貴族的姑娘要恣意一些，但是還是因爲世俗的目光，而有許多事情不能做，就比如在這裡玩水，若是有人，自然是不可以這般玩鬧。
可是，現在沒人！
沈亦然的看的出她眼底裡的興奮，自然沒有阻止。
“可以，不過，若是有人來，你便上來。”
他的媳婦，一絲一毫也不想讓旁人看了去。
看他護犢子一樣的醋意樣子，季雲笙笑着點頭，“好的，我都知道的。”
說着，季雲笙連忙把裙襬拉高，然後將其繫上個結懸在半空，隨後將裡頭的白色褲子擼高，再把鞋襪一一脫下。
一雙玉足長年被褲子裙子鞋襪遮住，沒有人能看的見，如漢白玉一般雪白白皙。
沈亦然目光落在那如雪一般白皙柔嫩的腳腕上，太陽光照作用下，竟比平日裡看到的更加皙白。
見狀，胸口突然洶涌萬分。
他緊緊的盯着這雙玉足，心中突然有些懊悔剛纔答應媳婦的話，若真有人跑過來，媳婦這般白皙的腿腳，豈不是讓人看了去？
一瞬間，沈亦然突然警惕起來，目光看着四周，生怕有人會走過來。
河水不深，季雲笙甚至還找了一個比較淺的地方，有石頭墊着地方下去。
她走的十分之慢，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形式下水。
前世她第一次整個人下水，是在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滑落進去，那窒息一般的嗆水，讓她極爲痛苦。
從那以後，爲了克服害怕，她就開始不停的學習水中閉氣，小心的鳧水。
她的腳尖先是慢慢接觸水底下的大石頭，在踩穩石頭之後，再把另一隻腳放了上去。
冰涼的水漫了過來，季雲笙感覺全身的燥熱彷彿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雙手浸泡在水裡，那種河水從指縫中流過的真實感覺，很舒服，很清涼。
她試着膽大的朝着更深的水流方向而去，讓腳全部浸泡在水裡。
沈亦然倒是怕她摔下去，忙道：“別下那麼深，就在那裡站在便好。”
季雲笙面上點點頭，可心裡卻總忍不住往深水的方向探過去。
只見河水裡，不停有魚蝦游來游去，他們似乎並不害怕有人的到來，也敢不停的游來游去，只是在水偶爾被晃動的時候，被嚇的跑進水草裡，但是很快的，又跑了出來。
季雲笙看着水裡頭細小的魚蝦，小魚兒倒是游來游去清晰可見，而那些小蝦，則是先停在石頭上，然後在瞬間，又移動開來。
這種極快的速度，加上活蝦本身就是透明色，所以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
季雲笙找了一圈，依舊沒有找到蝦的影子。
最後，只能去查看其他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