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只見沈笑笑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兩人是十指緊扣走進來的。
“書錦？”
看見自家弟弟，季雲笙有些驚訝，可轉念一想到他今日並沒有賽龍舟，便什麼都明白了。
看見屋子的四人，沈笑笑連忙鬆開握緊的手，面容有些緊張不安。
她順着順序，一一叫過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說完之後，沈笑笑便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兄長們。
“笑笑，你與書錦……”二嫂昭雪靈聲音帶着疑惑。
剛纔兩人牽手進來，她可是瞧的一清二楚。
倒是季書錦進來之後，禮態自然的朝着大姐姐夫等人喊了聲。
沈亦然與沈衡，在妹妹與季書錦進來只是，便一直盯着季書錦看着。
兩人都是看着妹妹護着妹妹長大的，從小，妹妹便被他們兩個當哥哥的護的很好，即便，父親過世，沈家被人陷害，他們也未曾讓妹妹受過任何苦難。
如今，突然有一個少年把自家妹妹拐走了，即便那個人是妻子（大嫂）的弟弟，兩人心中也不是滋味，彷彿自己種好的白菜，被豬拱了，即便這顆白菜不是很好，即便這豬不錯，但是心裡，總是怪怪的。
感覺到氣氛的怪異，季雲笙乾咳一聲，喊道：“笑笑，書錦，過來吃西瓜吧，天兒熱，吃快西瓜降降暑。”
“嗯嗯。”沈笑笑沒心沒肺的走了過去，直接拿起一塊西瓜，高興的咬吃起來。
她向來高興不高興，都會表現在臉上，以至於很難去隱藏自己心裡所想。
季書錦倒是慢悠悠的上前，最後，還是大姐給他手中塞了快西瓜，“書錦，你也吃。”
“謝謝長姐。”
季雲笙回以一笑，隨後，在兩個吃西瓜的人看不見的地方，朝着丈夫瞪上一眼。
沈亦然摸摸鼻子，暗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瞪我做很美？
季雲笙繼續瞪着他，也不說話，但是那表情已經是充滿了警告。
至於沈衡，昭雪靈早已經看出相公似乎有些不高興，直接勸着人出去轉轉。
沈衡唯妻是從，自然不會違逆。
而季雲笙把沈亦然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了什麼？”
沈亦然狀似無意的看着她，道：“我想什麼了？”
“你說呢？”
妻子眼神過於直白，一眼就能看穿他心裡所想，沈亦然雖然還想反駁點什麼？可最終，只能是摸着鼻子說道：“笙兒，我什麼都沒想。”
“最好。”
兩人說話壓低了說，所以正在吃瓜的沈笑笑聽不見，至於季書錦，即便不用聽，也大概猜得出來。
笑笑是姐夫和沈衡哥唯一的妹妹，如今，由他牽手走進來，他們兩個自然對他有些意見的，就像最開始，長姐說要定親給姐夫的時候，他心裡多多少少也不樂意，即便對方再優秀，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人能配得起他的姐姐。
如今，姐夫和沈衡哥對他，就像當初對姐夫那般，誰都看不順眼誰。
不過，既然認定了笑笑，他自然不會退縮。
“笑笑……”他壓低聲音喚道眼前正在吃西瓜的人。
“嗯？”沈笑笑擡頭，不解的看着他。
“沒事。”
六人心思各異。
回去的時候，一共四輛馬車回程，季雲笙本來應該與丈夫一輛，不過卻在回去的時候，提出上了弟弟那輛馬車。
姐弟二人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促膝長談，如今坐在這寬敞的馬車上，倒是有些恍惚。
“書錦，你喜歡笑笑？”季雲笙看着一臉淡然的弟弟，問道。
而對方，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喜歡，長姐，我想娶笑笑。”
弟弟的話，在季雲笙的意料之中。
她笑道：“我早該看出來的，從你們平日裡相處，便看的出來，笑笑心悅於你，而你，也心悅她。”
季雲笙看着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弟弟，不免有些感慨。
上輩子，弟弟在她死的那一刻，也沒有娶妻生子。
季家倒臺，爹爹身體不好，麗夫人更是沒兩年去世了，書錦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去娶妻。
想到上輩子孤苦無依的弟弟，季雲笙眼眶微溼。
她用手擋了一下眼睛，把眼眶中的眼淚逼進去。
半晌後，她才道：“書錦，若你真心喜歡笑笑，想要與她一起一輩子，便可以娶她，若是不能遵守承諾，長姐勸你，別去傷害笑笑，即便你是我的弟弟，可若是你不能對一個女子從一而終，不能給她好的未來，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不會放任不管。
雖說男子三妻四妾並不犯大曆的任何條例，但是，在長姐看來，一個男子在妻子全然無恙的時候，一輩子只娶一個女子，不只是對妻子有好處，對家宅，也有好處，對子女，更是有好處。笑笑這孩子，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她不會算計太多，她愛一個人那就是愛一個人，同時也希望對方給他一樣的愛。
所以，長姐希望，你能認清楚，若能一輩子守着一個笑笑，你娶她，我便不攔着，可若你娶了，便丟棄，又想那三妻四妾，想坐擁齊人之福，便不要招惹笑笑。”
大曆男子，有錢有權的，不少人家都是一個正妻，許多妾侍姨娘，甚至還有不少暖牀的通房丫頭，季雲笙知道，這是常態，可是，她並不喜歡這種常態，她要從一而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夫妻相處。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弟弟，在承諾不了別人的時候，就不能輕易許下承諾。
“長姐，我是真心喜歡笑笑，是想與她過一輩子，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妻子，不再想着他人。”
生活環境的原因，父親一輩子除了早年去世的夫人，長姐的母親之外，就只有他的母親一個人，即便兩人是被先夫人安排的，但是，父親一輩子也是除了母親一個，再無別的女人。
雖然他和芝芝與大姐不是一個母親而出，但是家宅因爲沒有太多的妾侍姨娘，卻顯得很平靜，姐弟三個感情也很好。
畢竟生長在勳貴之家，即便母親出身低微，但是也不能抹去他是太傅長子的名頭。
從小到大，他便看過不少高門世家裡頭，因爲姨娘妯娌過多，家裡關係處理不好，最後互相爭鬥算計。
正是因爲如此，他從未想過，往後娶了妻還要納妾。
特別是後來看了長姐和姐夫的感情，這種心思便更加的堅定。
他從十一歲便一眼喜歡笑笑，雖然別人都說笑笑出身不好，說她這不好那不好，可在他眼裡，什麼都好。
因爲怕配不起她，怕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文弱書生，不能保護她，所以他這幾年努力習武，不求以後能當
將軍，但求在有危險有困難的時候，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長姐，你說的話，我都懂，你且放心，我心裡，只有笑笑一個人，今日，我已經同笑笑說過了，回去之後，我便與爹孃商量，準備去沈家定親。”
看着弟弟目光堅定不移，季雲笙倒是沒再說什麼？
等她從季家的馬車下來，回到有丈夫的沈家馬車上，馬車內的丈夫，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作甚這般看着我？快扶我上去。”季雲笙笑道。
沈亦然不敢耽擱，連忙上前，小心的把人扶進馬車。
馬車在巷口中，與季家的馬車分開，朝着兩個不同方向而去。
季雲笙上了馬車，便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看他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嘴角噙笑。
“亦然，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季雲笙問。
“說什麼？”
“笑笑與書錦的事情。”
“……”沒說話。
季雲笙見狀，又笑，拿着自己的一縷秀髮，在丈夫臉上輕輕掃過。
感覺到癢，沈亦然眉頭微蹙，睜開眼睛，對上妻子帶笑的眼睛。
“做什麼？”
季雲笙嘟着嘴，道：“該我問你纔對，你在酒樓的時候，瞧着我弟弟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我沒有。”
“還說沒有呢，我都瞧見了。”季雲笙反駁道。
沈亦然不說話，因爲他的確有。
笑笑出生的時候，他已經七歲。
當年娘生笑笑的時候，爹帶着他正在外頭談生意，聽到娘要生了，飛奔的跑了回家，後來被人攔在了門口等着。
因爲阿衡出生的時候，他那時候還很小，所以並不記事，可笑笑出生的時候，他雖然不能完全都記住，卻也記得，當時等了很久，屋子裡才傳來娃娃的哭喊聲。
爹當時聽到尖銳的娃娃哭聲，緊張的喜極而泣，摸了一把眼淚，對他說：“生了，生了。”
產婆打開門出來，對着他們一陣恭喜，說道：“是個小千金，重六斤二兩，母子平安。”
爹聞聲，當時眼淚更是嘩啦嘩啦的流。
爹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爹流淚。
後來才知道，爹盼女兒盼了很久，而在他之前，娘曾經懷過一個孩子，是個女兒，生下來的時候，太瘦弱了，沒兩天，夭折了，這是爹孃一輩子的痛，因爲當時娘因爲孃家的事情，導致心情不佳，所以懷疑正是因爲如此，纔會生下了大姐沒多久便夭折了。
爹孃都覺得對不起大姐，加上他們兩人都喜歡女兒，特別想要一個可愛的女兒，可惜，他和阿衡都是兒子。
所以，笑笑出生的時候，爹說，笑笑是老天賜給他們的寶貝，爲了讓她一輩子能開開心心健康長大，爹給她取名笑笑，一輩子開心。
許是爹孃對笑笑的寵愛，影響了他和阿衡，所以從小，他和阿衡兩個當哥哥的，都把自己認爲最好的給笑笑。
他喜歡抱着笑笑，軟軟糯糯的一團，笑起來很好看。
可能是對這個妹妹照顧的太多，寵愛的太多，即便到了後來，沈家沒落了，日子過的不好，笑笑也被一家人保護的很好。
沈亦然嘆笑道：“從小，笑笑就沒受過什麼苦，她無憂無慮，什麼都不懂，卻沒有想到，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