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宮氣氛緊張,這季太傅突然被宣召,衆人都是十分的好奇,究竟永貞帝要和季太傅說什麼?
誰都知道,當年季太傅是身爲皇子的永貞帝身邊的伴讀,兩人關係極好,儼然如兄弟,以至於在永貞帝登基之後,給季家太多榮寵。 щщщ тTk án ¢O
如今,永貞帝生了病,這第一個召見的大臣,便是季太傅,就連那後宮的嬪妃,和他膝下的皇子公主,也未曾召見。
這樣的特殊待遇,是別人豔羨不已的。
每個黨派都在緊張擔心,十分想知道,究竟永貞帝把季太傅叫進宮單獨說話是爲了什麼?有人甚至還想遣人去聽個牆角,可惜,永貞帝早已有先見之明,兩人說話別說是宮女小太監,就連王得全這個身邊伺候的人,也不能在一旁聽着。
季雲笙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爹早已經從宮裡回來了。
她把這消息告知了沈亦然,而沈亦然這邊早就知道了。
“你說,皇上把我爹叫過去是做什麼?皇上這次病如此嚴重,恐怕,也不能臨朝了吧?”
薛辰當時也進宮幫忙,雖然說永貞帝這突然吐血不至於要了他的老命,但是至少,若是他繼續忙碌,這身體很快就垮了,即便是細心調養,也不過活個十年八年,當然,這還是比較理想的預計。
按照季雲笙前世的記憶,這個時候,永貞帝雖然不至於死了,但是也不過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凜王便會成爲大曆的皇帝。
而那時候,永貞帝早就已經死了。
她不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畢竟那時候她與溫齊,甚至是季家,都已經遠離了朝堂深處的局勢。
沈亦然自然也猜不準永貞帝究竟想做什麼?畢竟他又不是永貞帝肚子裡的蛔蟲。
他說道:“估摸是皇上讓太傅大人幫忙鞏固朝堂吧,畢竟他現在這種情況,需要幾個大臣已經穩定朝堂局勢。”
季雲笙想想也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
在他們都在猜想的時候,第二天第三天,永貞帝依舊不上朝,到了第四天,才上朝。
而在永貞帝再次上朝的時候,第一件事,居然是罷免了太子的儲君之位。
聽到這個消息,剛高興了沒兩天的太子,突然變了臉色。
他滿臉驚恐的看着上位上的永貞帝,跪在地上,緊張問道:“父皇,不知道兒臣做錯了什麼?父皇需要罷免兒臣的太子之位,是兒臣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戰戰兢兢說完這些話,太子面上的忍耐彷彿已經快到了極限。
要知道,他做這太子已經多年,就快要等到他的父皇駕崩或者退位讓賢。
誰都知道他是大曆的嫡長子,這太子之位,自然是他的,以後皇帝的位置也是他的。
如果當年自己的母后沒有死,也許,就沒有後來的裴皇后,也沒有後來的楚昊!
這些年,爲了鞏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他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可是,他的父皇卻突然要罷免他的太子之位?
怎麼,是要把太子的位置傳給楚昊嗎?
他楚昊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鳩佔鵲巢的東西,若不是他的母后早早去世
,哪裡有他楚昊和裴皇后什麼事?
他身子在顫抖,目光死死的盯着高位上的永貞帝,他等了那麼久,又怎麼能,怎麼能讓這一切功虧一簣呢?
永貞帝似乎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便道:“朕會做出今日這判決,自然有朕的道理,這些年,你貴爲太子,卻律律盡不到儲君之責,而僅僅只是享受儲君之權,這樣子的儲君我大曆並不需要!”
永貞帝身體不好,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每一個字,卻重重的敲擊在太子胸口中。
方左相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早已經和一干擁簇太子的大臣慌了。
方左相率先站了出來,對着高位上的永貞帝先是行了大禮,隨即才說道:“陛下,太子乃國之根本,陛下立儲君多年,太子一直兢兢業業做好本職之事,陛下突然撤去太子的儲君之位,這究竟是爲何?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儲君已經早已經立下,突然撤去,實在兒戲,這周邊國家,該會如何看待咱們大曆?還請皇上,三思啊!”
其餘的人聞聲,也連忙附和道:“請皇上三思。”
的確,儲君早已經立下,如果沒有犯什麼大罪,並不能隨便撤去儲君之位,這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小職位,而是國家的下一任君主,哪裡說立下便立下,撤去便撤去?
甚至有不少處於中立的人,都連忙讓永貞帝三思。
而昊王黨早在永貞帝說撤銷太子之位的時候,便欣喜的很,恨不得馬上能舉杯慶祝。
他們並不知道永貞帝究竟爲何要突然撤去太子的儲君之位,但是不管如何,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喜事。
如高位上的永貞帝所說,這些年太子的確也沒什麼能耐,身邊若不是有幾個追隨他的老臣,還有先皇后母族的人,這太子早在多年前就該撤去儲君之位了。
這樣的一個昏庸無能的人,如何擔得起未來國君的重擔?
反倒是昊王,要比這太子好太多了。
只是,這突然一個個前來求情,卻還是讓他們心慌了。
他們面色難看,顯然極度不希望永貞帝收回成命。
熬了那麼久了,終於是等到了陛下想要撤去太子這儲君之位,可不能又這麼的收回成命啊!
昊王能力不錯,他們想着,太子這邊撤下儲君之位,那麼很快的,昊王就能成爲下一個太子了。
陛下的身體一如不如一日,現在,所有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極爲有利的。
他們面上訕訕,昊王楚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幾天,他是挺擔心的,擔心父皇突然倒下,那麼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順臨朝了,再到時候,他想做點什麼,都只能用清君側這般的名頭來,可向來要用到這種極端的手段的時候,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就留了個遺臭萬年的下場。
他倒是不擔心遺臭萬年,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大業就此落敗。
好不容易熬到今時今日,他怎麼樣也不會放棄的。
而就在剛纔,聽到他的好大哥被廢除了太子之位,他心裡是有多激動,恐怕沒人清楚。
他突然覺得,終於熬到頭了,太子的儲君之
位一撤去,那麼,下一個太子,就可能是他了。
如今,父皇只有四個皇子,除了太子,就是他與三皇兄凜王,至於小皇弟,今年才十六歲,並不喜歡朝堂上的氣氛,所以即便現在已經十六歲了,但是並沒有在朝堂上任一官半職。
沒了太子這個強勁的對手,他那三皇兄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太子之位,自然是他的。
只是這樣的喜悅還沒維持多久,便一羣人開始求情。
朝堂上如今格局怪異,一半人在求情皇帝收回成命,廢除太子這是大事,不能胡亂的來。
而另一半人,雖然表面上看着像是嚇傻了,但是其實是並不希望永貞帝收回成命。
他們就希望太子被廢!
太子楚軒的臉色變了幾變,陰沉的可怕。
他胸腔被滿滿的怒意所取代,如今,只是靠着最後一點點力氣在壓制着身體內的怒火。
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這些年,他兢兢業業的做好太子份內的事情,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在盡力的做,他不知道父皇爲何突然要廢除他的太子之位。
整個朝堂之上,要說看的最明白的,當屬文官上首而站的太傅季堯。
他眸色淡淡的看着上位的永貞帝,隨即又把視線落在百官身上,一言不發。
雖說,朝堂上有一半多的大臣在求情,但是,這事情皇上已經做出了決定,恐怕,無法挽回。
他想到自己在前兩日進宮面見聖上之時,那一身單薄的影子背對着自己。
“承之,這些年,你可恨過朕?”那幽幽的聲音傳進耳朵。
季堯聞聲面色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永貞帝。
“陛下此話,是何意?微臣怎麼聽不明白?”
背對着他的人卻突然低笑了聲,並沒有再解釋。
可畢竟相識多年,季堯又怎麼會聽不懂永貞帝的意思,只是,他爲人臣,即便在永貞帝的某些決策上不贊同,但是君臣便是這樣。
之後,兩人安靜的喝茶,空氣中,只有茶杯換盞的聲音,兩人都默契的沉默着,什麼也不說。
兩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只見本來懸在東方半空太陽,已經跑到西方半空懸着。
茶水喝完,面前的人,突然嘆了口氣說道:“承之,這些年,朕發現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如今,朕終於看明白了。”
季堯沒有說話,他只安靜的當個傾聽者。
“朕一直以爲,太子身爲儲君,被朕教導左右,即便沒了母后,也能有出息,可是朕發現,他這人太過急功近利,也許是因爲他的母后離開的太早的緣故,也許,是朕沒有教育好他。至於昊王……當初朕是不應該娶鎮國公的姑娘,若當年沒有娶,也許,就沒有後來的事情,昊王雖然有勇有謀,但是他太過狠辣殘忍,若他爲君王,恐怕,這天下就要亂了。呵……朕發現,這兩個朕看中的皇子,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季堯沒有接話,這些評判自家兒女的話,他一個外人,插不上嘴。
臨走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說道:“承之,朕要廢了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