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娣小產的消息是在傍晚十分傳來的,那會季雲笙剛因爲兩日來的忙碌,而洗了頭,正在絞乾。
連翹帶着消息進來的時候,只見季雲笙正在絞乾頭髮。
“此事千真萬確?”季雲笙手中動作微微一滯,詢問到。
連翹點點頭,只見耳房那邊,沈亦然走了出來,手中還拿了條白帕子,正說着,“笙兒,這帕子吸水性要好許多。”
連翹對着自家小姐點點頭,“剛從明雀莊那邊傳過來,聽說太子殿下發了一頓火。”
“怎麼會這樣?”今日看着林良娣的肚子還好好的,氣色也是十分不錯。
季雲笙想到之前長平郡主對林靜玉說的那番,難不成是清溪的話導致她小產?
不,不可能!
季雲笙很快揮開這個答案。
清溪那番話雖然會讓她生氣,但是還不至於就小產了。
“奴婢也不甚清楚。”
連翹的確不清楚,她也只是剛纔出去準備拿點食物的時候,聽其他房院的丫鬟說起,說是宮裡貴人住的明雀莊那邊出了大事,太子殿下身邊的一個娘娘小產了。
連翹知道太子身邊就只有林良娣一個娘娘懷孕,所以這肯定是林良娣小產。
“怎麼了?”沈亦然聽的一知半解,詢問道。
連翹嘴巴蠕動了會,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被季雲笙揮手叫了下去。
“你先出去吧,這邊我自會說。”
“是。”
等連翹離開,季雲笙把林靜玉小產的消息告訴了丈夫,甚至還有自己的擔憂。
不怪她不擔心,今天清溪剛說了那番話,結果轉身,人林良娣卻小產了,萬一怪罪到清溪頭上,此事可大可小。
對於別人小產,沈亦然並未放在心上,只道:“先別擔心,這事情與郡主無關,等會我讓人去瞧瞧怎麼回事?”
有了丈夫的寬慰,季雲笙纔算安下心來。
手上的帕子被人奪了去,季雲笙只聽丈夫說道:“我來給你絞乾,沒得感染風寒。”
明雀莊那邊的事情鬧的不小,雖然太子有意封鎖,可這莊子本就不像在自家府邸裡頭那般嚴密,不一會,林良娣小產的消息便在四周傳開,不過大多數人只知道林良娣小產,卻並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小產的?
他們都看到林良娣這兩天氣色不錯,不像是自己小產的跡象。
宮牆之內,爾虞我詐太多太多,爲了那手中的榮華權勢地位,自然會把容易威脅自己的人給除掉。
即便是高深大院,也多的是這樣的事情。
只是,畢竟是皇嗣,而且都說林良娣肚皮尖尖,是個皇孫。
如今,今上幾個兒子,只有太子和昊王成親,他們膝下也只有太子與太子妃生下的小公主南寶。
等於說,這林良娣肚子中這個,如果是個兒子,那就是當今陛下的第一個皇孫,即便不是正宮娘娘肚皮下出來的,那也是板上釘釘的皇長孫。
茲事體大,自然鬧的人心惶惶。
***
姜媛雙手顫抖着,那雙眼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掌心,眸光中,帶着不可置信。
眼淚從眼眶上涌了
出來,她似乎還沒剛纔的震驚中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娘娘……娘娘……”貼身伺候的丫鬟文蝶輕聲喚道,眼中一樣啜滿淚水。
“怎麼……怎麼可能?”姜媛喃喃說道,她像失去了水分一樣的鮮花,滿眼不置信。
文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嘴裡一聲聲的喊着,“娘娘……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他們明明只是在後院轉轉,怎麼林良娣就走了過來,然後……然後林良娣就與太子妃發生了爭執。
因爲林良娣說與太子妃有話要說,讓他們這些丫鬟奴婢紛紛退後。
剛纔文蝶是不願意的,因爲她害怕林良娣又會在太子妃面前叫囂,怕太子妃生氣。
這林良娣別看柔弱如小白花,可心腸卻是極黑的,那私下與太子妃說的話,都極具挑釁,每次太子妃都會被她氣死。
文蝶心疼太子妃,畢竟她是從太子妃爲姑娘的時候,就陪在身邊伺候的。
太子妃雖然有些高傲,可人畢竟也不算壞,對它們這些奴婢,一直都挺好的,只有在生氣發脾氣的時候,纔會偶爾禍及到他們。
剛開始,林良娣在太子妃面前叫囂的時候,太子妃會跑去與太子說,說林良娣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可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良娣的蠱惑,只要她那麼輕輕扮作委屈,太子便偏向林良娣,都是說太子妃的錯。
漸漸的,太子妃也乾脆不說了,嬤嬤也說了,讓太子妃沉住氣,只要沉住氣,那林良娣此刻再怎麼得寵,也不過是個妾,而太子妃是正妃,往後太子登上大業之後,便是那一宮之主,一國之母,她林良娣再囂張,依舊要對太子妃行禮做小伏低。
太子妃聽從嬤嬤的話,對待林良娣的時候,開始變的不關心起來,不管林良娣怎麼諷刺,也無用。
正是知道林良娣經常欺負太子妃,身爲太子妃身邊的大丫鬟,文蝶哪裡敢放任太子妃和她一起?
可林良娣卻冷笑問她,“怎麼,怕我把太子妃吃了不成?如今我已有身孕,如何斗的過太子妃,你且安一百個心。”
文蝶看着自家太子妃,心中擔憂。
她想着,若是林良娣不欺負太子妃,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而太子妃推林良娣摔倒小產這事,簡直是子虛烏有,林良娣懷孕之後,太子妃特別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點殘害皇嗣的意思。
當然,太子妃一直看不順林良娣肚子的孩子,自然想除去,但是文蝶知道,絕對不是用這樣的辦法,在衆目睽睽之下,讓林良娣摔倒小產。
“娘娘,娘娘,究竟當時是怎麼回事?林良娣都與你說了什麼?你怎會如此……如此……”
文蝶剩下的話說不出來,只是捂着眼淚。
姜媛沒有說話,手顫抖着,一直在笑,笑着笑着,更是發出聲音一樣的大笑。
“哈哈哈……林靜玉,你可真耍的一手好手段,是你自己不要自己的孩子,憑什麼誣賴本宮?”
她說着,突然就要起身,準備去瞧瞧是個什麼情況?
文蝶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嘴裡連忙喊着,“娘娘……”
“殿下,殿下……”姜媛大聲的喊着太子
,腳步走的飛快。
在林良娣摔倒流血之後,太子剛巧就在不遠處,聽到聲音,看到此情此景,連忙上前,不由分說的狠狠踹了太子妃一腳,隨即抱着林良娣朝着正房的方向而去,讓人叫來隨行的太醫,以及莊子的大夫。
他一直在門口等着動靜,大概聽說林良娣傷的過重,這孩子有流產的跡象,恐怕……保不住了!
太子已經不小了,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小公主,自然不甘心,多麼想快點有個皇孫來籠絡父皇的歡心,同時,也是想要讓人知道,他纔是太子,是儲君,是未來大曆的皇帝!
可是現在,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結果……結果……
“她好大的膽子!”想到太子妃推的林良娣,太子眼眸中閃過陰狠,朝着身邊的小太監壽福喝道:“給本宮把太子妃叫過來!”
壽福頷首,正準備出去,卻看到一道影子跌跌撞撞走來,嘴裡喊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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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傍晚,能隱約透過那一身繁雜的妝容和聲音,知曉來的人是太子妃。
見是太子妃,壽福沒再動。
至於太子楚軒,目光落在本來的人身上,又沉了幾分。
在太子妃靠近之時,太子直接擡腳,一腳踹了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
他用的力道雖大,但是幸好太子妃走路踉蹌,並沒有站穩,太子那一腳的力道踹歪了,只把人踹在地上,並沒有傷的很厲害。
可即便如此,卻足以讓太子妃胸口一陣悶疼。
文蝶和一衆丫鬟飛奔過來,驚呼喊着,將太子妃扶了起來。
看着太子臉上的憤怒,姜媛之前閃過的念頭,此刻卻消去了大半,眼眸中也漸漸清明起來。
“你這賤人,還敢來這裡?玉兒的孩子若是保不住,本宮要你陪葬!”
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姜媛臉上漸漸展現出了笑容。
看她在笑,太子更是怒不可遏。
“你笑什麼?”他吼道,眼睛赤紅,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姜媛冷笑着往後退了兩步,聲音難得清冽,“太子殿下現在是信足了妾身是那個推她跌倒,害了你的孩子的兇手?”
太子被她這話說的一愣,隨後卻更加憤怒。
他問道:“難道不是?難不成,是玉兒自己摔倒小產?”
姜媛笑着看着他,卻不說話。
對她來說,本就是這樣,是林靜玉自己爲了陷害她,而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萬萬沒想到,林靜玉會這麼做的,不過也對,她的孩子本就保不住,不這麼做,如何自保?如何把她這個尊貴的太子妃拿下來?
“太子難道不想聽聽妾身的話?”姜媛冷靜的問道,聲音不起一絲波瀾。
太子並不明白她這是何意,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只是這樣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瞬,便又消失殆盡。
“你還想說什麼?你以爲,本宮會信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說的話?從一開始,你便處處與玉兒針鋒相對,你看本宮寵愛她,你心中生妒意,便想打壓她,如今,她好不容易懷了本宮的孩子,你卻恨不得將她的孩子打掉,姜媛,本宮問你,你有想過留下這個孩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