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日,季雲笙全身總算舒爽了不少,昨日軟綿綿的架勢,她還怕今日起不來,幸好沒什麼大礙。
起了身之後,換上簡單舒爽的素淨衣裳,季雲笙便準備出去吃早飯。
牀邊的位置早早就空了,季雲笙倒也不好奇。
丈夫向來比她早起身,有時候忙去了,有時候起來喜歡在練武場練上一會,然後再等她一起用飯。
膳食是統一送來,統一都是從御田邊上種植的地方採摘而來的瓜果蔬菜,肉也是邊上養的豬肉。
肉很少,全是素菜,還有一個簡單的蛋花湯。
雖然早飯簡單,但是對於季雲笙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前世她吃過比這更簡單的吃食,有時候,甚至餓着,或者啃一個乾的發硬無法下嚥的餅乾。
那時候日子有多苦,季雲笙現在也想不清楚了,畢竟已經回來四年多了,那些記憶,彷彿一場夢,但是她心裡知道,那時候有多苦?
沈亦然一身汗意進門,季雲笙見到他,連忙喚道:“快來吃飯吧!”
“好。”
沈亦然先是進去擦洗了一下身上的薄汗,隨後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坐在一旁。
看着桌子上簡單的飯菜,沈亦然生怕媳婦會不習慣,連忙寬慰道:“這些菜色雖然不算好看,但是味道應該不錯。”
聽着丈夫蹩腳的解釋,季雲笙笑了笑,說道:“無礙,不擔心。”
沈亦然點點頭,兩人這纔開始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可能因爲昨日顛簸了一天,季雲笙這一早上胃口也不算很好,吃了半碗飯,便說吃不下去。
看着媳婦這般胃口,沈亦然心中也擔憂,忙讓人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季雲笙連忙叫住人,“不必了,我沒事,可能還不餓,別麻煩他們去找吃的了,我們這次來御田,是來幹活的。”
言下之意,她不希望丈夫爲此得罪了人。
既然都是統一送上來的吃食,就連太子王爺嬪妃那些都能吃,更別說她一個臣婦。
可沈亦然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眉頭微微一蹙,說道:“幹活也要吃飽纔有力氣。”
季雲笙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而讓別人難堪。
最終,沈亦然纔算唄叫住,不再說什麼給她找吃的。
等兩人吃飽之後,便前往太子讓人集合的地方。
烏泱泱的來了不少人,所以夫妻倆到的時候,也沒有引起別人的目光,靠近了,打個招呼,便是了。
不過說到底,這些人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人,何曾進過田裡幹活?即便每年都有春耕節要前來,但大多數不過過來混幾天,讓丫鬟去替代替代,自己在邊上看着就是了。
在這些貴夫人貴小姐面前,能站在邊上頂着烈日看着農戶們在忙活,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所以這會,衆人都在討論着,要不要下了田去幹活?還是直接邊上等着,看一會便好。
季雲笙這還是第一次來御田,往年她還是姑娘家,倒是不需要前來,只有成親之後的宗家命婦,丈夫在名單上的,纔會跟隨一同前來體驗,當然,皇族公主皇子除外。
永貞帝早年開始,便跟膝下子女說過,皇子與庶民一樣,都是需要吃喝需要幹活,
所以很早開始,那些公主皇子,都會來御田,就算不能親身上陣,也會在一邊觀看,體會農戶的辛苦。
二公主抵達的時候,剛好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季雲笙。
沈亦然這會已經離開了,畢竟這一對宗婦命婦扎堆,他一個男子也不好一直杵在這裡。
“雲笙……”只見二公主腳步快步上前,朝着季雲笙笑了笑。
看見是二公主,季雲笙回以一笑,“二公主……”
聽說二公主已經定親了,是要許給大周的端王,也就是肅王的同胞弟弟,一個腿腳有疾的男子。
想到二公主即將要遠嫁給一個腿腳有疾的王爺,季雲笙心中是把二公主當成朋友,所以難免會有些爲她不值。
可是,二公主的婚事是皇上定下來的,二公主都沒有異議,她又有什麼異議?
其實說起來,幾年前大周當時還沒封王的大皇子前來想要求娶二公主,若是那時候她答應,或許,丈夫至少也是個健全的人。
如今,大周的大皇子被封了安王,與肅王也算是平起平坐了,這大周的天,還不知道會落入誰手中?
其實,上輩子大周的皇帝是肅王當了,這點,季雲笙即便成爲了普通百姓,也聽說過,因爲幾個王爺爭搶的太狠,以至於大周氣運落了不少,後來雖然皇帝定下,卻還是在一場戰事中,失了幾座城池。
不過,她重活了一遍,有些事情,難免會改變,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她想,如果大周皇帝之位落在安王手上,那麼二公主今日的決定,還不如當初直接嫁給安王,畢竟,那肅王后來成爲皇帝之後,手段很辣,連親生兄妹都是不會放過的人。
想到這種種,季雲笙忍不住同情起二公主的處境。
當然,別人的事情她也無法插手,二公主的婚事是皇上訂下的,加上她也不過是一個後宅婦人,二公主身份尊貴,恐怕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兩人寒暄了幾句,氣氛倒也還好。
二公主怕她第一次來御田會不習慣,便跟她說了一些關於御田的事情。
“你也不比害怕,只是象徵性的下地裡放上幾顆豆子便是了。”
季雲笙笑着頷首,“謝謝二公主的提醒,我沒事的。”
她前輩子做過的事情比這要苦一百倍一千倍,她都頂過來了,如今,不過下田裡放上幾顆豆子,倒是輕鬆的很。
二公主說了會話,大周的平陽公主也跟着過來了。
因爲宮裡現在只剩下二公主還未成親,三公主年前已經嫁了駙馬,倒是轟動一時。
所以,宮中能與平陽公主說話的,也只有二公主了。
平陽公主性子溫婉,說話聲音輕輕的,季雲笙雖然不啊喜歡大周的人,但是對這平陽公主,也不好甩了臉子,三人一起又說有笑。
朝中的事情,季雲笙雖然不算了解,但是晚上休息時分,丈夫多多少少會說多一嘴,自然也大概的知道,平陽公主要麼是凜王的王妃,要麼,可能就是昊王的側妃。
因爲平陽公主身份不比嫡公主,加上母妃勢弱,母族方面更沒有半點根基,所以不過是個權勢的附屬品,自然沒有人關心她嫁的如何,只要能給國家帶來利益,那就足夠了。
季雲笙雖然心中對這平陽公主的遭遇有些心疼,
但是,這也與她沒有多大關係。
她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她只關心自己在乎的人過的好不好,至於其他人,自有他們的命數,他們去爭也好,認命也罷,都與她無關。
三人又說了一小會,長平郡主帶着駙馬柳世子靠近,隨即宋玲也跟着母親走了過來。
見狀,二公主倒沒有再聊下去,帶着平陽公主離開。
長平郡主過來的時候,剛好看着二公主離去的身影。
她朝着季雲笙走了上前,詢問道:“你怎麼會和她走的那麼近?”
長平郡主口中的“她”便是二公主楚落。
說到二公主的時候,季雲笙能清楚的看見長平郡主臉上閃過的一絲鄙夷和不悅。
她不喜歡二公主!即便那個人是她的表姐。
長平郡主向來不掩飾自己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季雲笙身爲好友,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她笑道:“二公主和平陽公主剛好過來,便一起說了會話,怎麼,你還吃醋了不成?”
她聲音故意壓低了說道,只有兩人聽的見。
長平郡主何曾見過她這般狡黠的樣子,忙道:“雲笙,你這樣子都是跟誰學的?”
季雲笙笑了笑,“沒跟誰學的,我看你一臉醋意,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歡喜的人是我呢。”
她目光看向了剛走遠的柳世子,轉移了話題問道:“柳世子對你可好?”
說道柳世子,長平郡主臉上的桀驁瞬間消失殆盡,剩下的,是滿臉的紅暈嬌羞。
她支吾着,“挺好的。”
“好就好,若是被柳世子欺負了,你便抽出你的軟鞭,狠狠的抽過去,絕不要客氣。不過,柳世子這般溫潤貴公子,哪裡敢對你不好?恐怕,只有被你欺負的份。”
見好友臉上滿的揶揄,長平郡主哪裡受得住被人嘲笑,忙憋紅了臉,說道:“雲笙,你怎麼這般?”
“哪般?”
“你……”
宋玲過來,剛好看兩人胡鬧,忙問道:“你們在說什麼?這般開心?”
“是雲笙,她越來越壞了。”長平郡主羞紅了臉,說道。
雖然長平郡主平時大大咧咧,看着膽大妄爲,可她也只是個姑娘,與丈夫平日裡,自然有不少甜言蜜語,若是兩人之間調情,倒也無礙,但是被平日裡看着正經端莊的姐妹這般取笑,長平郡主突然反而不習慣了。
宋玲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也大概能猜測出一些事情來。
她笑道:“雲笙現在被沈將軍寵的,可謂是無法無天了。”
昨日他們進入他們的院子的時候,可是都看見沈將軍親自抱着她進屋子,那疼愛的勁,讓她豔羨不已,饒是恩愛的父母,也未曾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更別說在外人眼裡。
母親昨晚在看完他們兩人的時候,過來拍拍她的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知道,母親只是希望,以後她的丈夫,也能像雲笙的丈夫待她那般對待。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好一些的,長平郡主是這樣,宋玲也是這樣。
因爲年紀耽擱的有些大了,所以宋玲比其他人更害怕自己找尋的婚事會不好,可是,她卻又不願意放開南輕辰,她覺得,這輩子如果不能和他一起,將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