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沈亦然的目光才落在小几上放着一塊類似棋盤的東西,上面放着雕刻着小字,還放了好幾個黑白棋子。
“這是什麼?”沈亦然疑惑問道,目光落在與平日看的棋盤不同的小格上。
“這是飛行棋,可好玩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玩玩。”季雲笙笑着說道。
“如何玩?”
“我教你,很容易的。”
“好。”
於是,一個下午,兩人就在玩着飛行棋。
這小遊戲是陸維萱帶來的,說是叫什麼“飛行棋”。
她不知道什麼是飛行棋,但是知曉遊戲的規則。
這棋盤上,寫着步數,隔着幾步,會有倒回去幾步,前行幾步,越過棋子上前多少步的字眼,而靠着骰子的轉動,轉到什麼字數,就往前走多少步。
這跳飛機挺好玩的,她這兩日都與院子裡的幾個丫鬟玩的不亦樂乎。
教了一會,沈亦然倒是學會玩了。
這擲骰子全靠運氣,意柳今天運氣不錯,一直都在贏她。她以爲現在能轉運,贏沈亦然的,畢竟這棋子不靠腦袋想,全靠運氣。
可沈亦然的運氣太好了,隨便一擲,不是六,就是抵達了可以飛行幾步的獎勵,把她氣了個半死。
兩人玩到了將近傍晚,沈亦然才捨不得的離開。
沈亦然臨走之時,腳步在走到了門口,又突然的折了回去,將身後的姑娘緊緊的抱住。
“笙兒……”
“亦然……”
兩人同時喚住對方的名字。
今日初三,雖說初五出發,可明日,他就要忙碌起來,他們基本沒什麼機會見面。
這一次分開,也許要好幾年才能見面了。
想到這些,兩人都捨不得掙脫開對方的擁抱,只想就這麼抱着到永久。
“拿着。”沈亦然哽着聲音,將懷中一個東西拿出來,遞在她的手上。
那是一個錦盒,季雲笙記得,是當初裝着血玉的盒子。
“這血玉你拿着,我們也沒有什麼定情信物,這便當作我們的定情信物,你可要守好,知道嗎?”
這一次,季雲笙沒有拒絕,而是忙不迭的點頭。
“好。”
她的目光緊鎖着眼前的男人,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
她從嘴角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我會好好戴着的,絕對不會讓它有絲毫的損傷。”
兩人平復了好一會,季雲笙這才從寬袖口中,拿出一個荷包,“這是給你的。”
沈亦然接過,上面還有一股女子淡淡的幽香,那是眼前女子身上的氣息,帶着甜絲絲的味道。
他笑,“這是給我的定情信物?”
季雲笙本就被他惹的有些眼眶發熱,聽到他的話,也笑着點頭,“也算吧,你也可以把我給你準備的藥粉,衣服當作定情信物的。”
最近因爲沈亦然要前往北疆,她準備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她花了心思的。
而這荷包,是她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繡制而成的,花了她不少的心思。
荷包上,用雙面繡的方法,在面上繡了個沈亦然,而在裡面卻繡了季雲笙三個字。
她是希望他能把自己的掛念和關心時時刻刻的帶在身上,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想着想着,季雲笙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誰也不知道這一次去需要多久。
她哭道:“你要好好的,不能讓我擔心,不能讓自己受傷,知道嗎?”
“好。”男人暗啞的聲音傳來,僅僅一個字,卻代表了他全部的思緒。
“笙兒,你在京城也要好好的,要等着我回來,可不能去喜歡別的人,你只能是我的。”
“你說什麼胡話呢。”季雲笙被逗笑了。
兩人不知道磨蹭了多久,直到丫鬟來叫用膳,沈亦然這才準備離開。
“老爺說了,沈公子一起到飯廳用膳吧。”丫鬟說道。
沈亦然猶豫着,最後在季雲笙的央求下,他笑着點頭答應了。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能多待一刻是一刻。
向來熱鬧的飯桌上,今日倒是顯得冷靜的多,只有筷子微微夾菜的聲音。
直到好一會之後,季堯纔開始囑咐沈亦然,讓他到了北疆不能亂來,但是也不能當逃兵,要時時刻刻記住,京城有人等着他回來。
“我也不求你掙多少軍功,不要給大曆男兒丟臉就夠了。可謂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切都要以當時情況處理,懂嗎?”
沈亦然這一頓飯安靜的聽着前輩的訓誡,雖然季堯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閱歷豐富,多少還是能夠幫助沈亦然少走些彎路的。
不過說到底,沈亦然此刻前去,是一個前鋒,前鋒打頭陣,所以季太傅擔心他,給他多一些告誡是應該的。
……
沈亦然回家之後,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一直忙到深夜之後纔將將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前一支駐紮在北郊的軍隊,這支軍隊,即將跟着他們前往北疆。
等忙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沈亦然看着細眉般的月亮升上了高頭,知曉太傅府那小姑娘已經是歇下了吧!
他本不該去打攪她的,也不想讓她送,因爲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的留下來。
距離離開的時間越短暫,他越擔憂緊張。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他突然不想去打擾在睡夢中的姑娘。
他想,再熬熬,兩年之後,自己一定能回來迎她進門的。
黑夜裡,沈亦然腳步走的極快,所走的方向,是沈家的方向。
可路走到一半,他卻又突然的頓住,一個折身,直接朝着太傅府的方向跑去。
他不管,不管她是否睡着了,他想見她,這一次見了之後,就要兩三年後了。
他捨不得,萬分捨不得,即便見一面,也是好的。
黑夜中,那矯健的腳步,很快便到了高牆之下。
與此同時,雲笙院內,季雲笙一個人玩着小几上的飛行棋,沒有半點睡意。
沈亦然明天就要走了,這一走,兩人分隔兩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見面?
她想去見他,可是又怕他忙着,她去打擾他。
她是個體貼的姑娘,正是因爲如此,她不敢去打擾。
可是……
看着黑白兩個棋子你追我趕的落在棋盤之上,季雲笙只覺得全身疼的發緊。
“汪汪……汪汪……”
正沉吟着,小白球的聲音突然傳來,
本安靜不已的季雲笙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鞋子也沒來得及穿,便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咿呀……”
房門沒有關上,在外間小塌上守夜的連翹聽到聲音,還未喊一句:“小姐……”只見一道影子從她面前掠過,然後消失不見。
等連翹穿上外衣出去,只見高牆之下,桂花樹旁,一道影子立在那裡。
不對,應該是兩道影子,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連翹一眼便明白,自家小姐如此匆匆所謂何事?
她連忙退開,那些聽到聲音的人,她也連忙屏退,將空間留給兩人。
“你怎麼來了?”季雲笙問道,聲音卻帶着滿滿的歡喜。
她雖然每次問的最多就是這句話,但是可以聽的出來,她很高興。
因爲她的高興,沈亦然心裡也是暖暖的。
他笑了笑,說道:“想你了,不來見你,我不安心。”
“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嘟囔着聲音,帶着委屈。
“你失望了?”
“沒有。”死鴨子嘴硬。
沈亦然失笑,“我捨不得你,怎麼會不來?笙兒,我覺得,我不想離開你了。”
兩隻大手,緊緊的環着那纖弱的腰身,彷彿想要把對方嵌入自己的懷裡,嵌入骨血之中。
他嗅着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狠狠的吸了一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記住她身上的味道。
兩人緊緊抱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鬆開對方。
“怎麼沒穿鞋?”沈亦然低首,只見面前的小姑娘白淨的小腳此刻染了塵土。
季雲笙羞赧的弓着腳背,好看圓潤飽滿的指甲,像極具誘惑力的食物,讓沈亦然口乾舌燥。
“走,進去。”他說道,將人直接攔腰抱起,然後朝着房屋而去。
進門之後,沈亦然又連忙讓連翹去準備溫水。
連翹狐疑的看了裡間的人一眼,這才匆忙備水。
等水端來,連翹想着給自家小姐洗腳,卻聽一旁的沈亦然說道:“你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沈亦然臉色淡淡,但是卻還是教連翹震驚了。
在連翹十五年來的所瞭解的知識中,還從未見過,男人給女子洗腳,即便那個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爲此,當聽到沈亦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反觀沈亦然,擡首問她,“有什麼問題?”
連翹忙搖頭,“沒,沒問題,奴婢先出去了,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再叫奴婢。”
連翹說着,轉身瞬間,那慌忙的臉頰上,瞬間多了一絲笑意。
真好,沈大人願意給小姐洗腳,說明很愛小姐。
想到自己當初這般排斥這個男人,連翹感覺到滿滿的歉意。
不過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倒讓連翹明白了,這世上有一種人,不是看表面看家世,而是看他怎麼做的?
等連翹出去,季雲笙這才低下頭,說道:“我自己可以洗的。”不用你洗。
後一句季雲笙沒有說出來。
別說連翹震驚,季雲笙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別提多震驚。
因爲沈亦然的注意力在連翹身上,所以並沒有看到她臉上的驚訝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