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萱本也不喜歡來這些所謂的茶會,反正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去抱緊一個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表小姐孫玲瓏身上。
在她看來,比起抱緊孫玲瓏大腿,還不如在季雲笙面前多賣力。
當然,她是二大房裡,唯一的孫女,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和季雲笙根本不相上下,纔不願意去賣力討好人。
她打了個呵欠,看着被人吹捧的孫玲瓏,又看着一旁和妹妹悠然喝茶的季雲笙。
“唉,好累,春困犯了。”她用手掩住嘴巴,有些倦怠的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茶室內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季雲笙本來也乏了這樣的聚會,和她們也不算熟悉,說起來,就對孫玲瓏和陸維萱稍微熟悉一些,其他人說話都沒說過幾句,一羣人湊在一起,若是前世的自己,還能少女心的多說兩句,可她過了那個年歲,最主要還明白了孫玲瓏的爲人,自然對這樣的聚會不感興趣。
她聽見了聲音,那邊正說話的孫玲瓏等人也都聽見了。
“維萱累了嗎?我們剛坐下呢,”陸佳怡雖然只有十一歲,但是也算是姑姑輩的,這會端起了大人的樣子,一副斥責晚輩的樣子。
可她到底才十一歲,陸維萱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是累了啊,我都來好久了,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你們說的那些,我也不感興趣。孫小姐,若沒事,我可要回去休息休息了,昨兒個我娘讓我繡的荷包還沒繡完呢。”
陸維萱誰的面子也沒給,被一旁的丫鬟攙扶起身,一副要走的樣子,眼眸中的高傲,讓屋子裡的陸家姑娘臉色瞬間一滯。
孫玲瓏本還笑着的臉,瞬間一僵,樣子極其難看。
她本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羞辱季雲笙的,可沒想到,多了個陸維萱。
孫玲瓏雖然不住在京城,但是每一年只要她有回京城,就必定會到定國公府上走一趟,有時候同母親一起來,有時候乾脆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然後在姑母家住上兩三天。
孫玲瓏是個慣會交往的人,所以每次前來定國公府,都會去看望陸家的其他姑娘,送點地方禮物。
因爲她身份的關係,所以陸家的姑娘都喜歡巴結她,反倒是季雲笙,很少前來定國公府,就算來,也只是在國公府裡,很少去找陸家其他姑娘玩,以至於她與陸家姑娘的關係,要比季雲笙好很多。
可卻有那麼一個例外的人——陸維萱。
陸維萱祖父的母親雖然只是個擡爲平妻的女人,但不管怎麼樣,她的祖父也算是個嫡子,身份雖然不比老國公和三老爺來的尊貴,但也是陸家嫡出子,陸維萱身爲嫡出女,又是二大房唯一的孫女,身份尊貴,不會比孫玲瓏低。
孫玲瓏每次來定國公府,唯一搞不定的,便是陸維萱。
這次邀請衆人來吃茶賞花,幾個姐妹聚一聚,她也不過是爲了讓季雲笙知道,自己在陸家的地位。她也知道陸維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可西院四房身爲姑姑的陸佳怡都請來,她不請陸維萱也說不過去。
如今,陸維萱當衆這般不給她面子,自然讓孫玲瓏心中記恨。
可即便如此,她臉上依舊維持着大姐姐般得宜的笑。
“維萱是累了嗎?累了就去休息吧,可別把身子累壞了。”
她臉上帶着笑,末了又加多一句,“我聽說你喜歡寒山居人的孤本,我這邊正好有一本,我讓人拿給你。”
“不用了。”陸維萱擺手道,半點表情也沒給,“寒山居人早年的詩詞還好,後來都不是特別好,我現在並不喜歡看他的,我還是回去繡荷包吧。”
她完全不給孫玲瓏面子,攜着兩個丫鬟,直接出了屋子。
陸維萱的離開,讓帶着笑容的孫玲瓏臉色瞬間一僵。
孫玲瓏一臉寒霜的看着陸維萱離開的方向,眼底裡閃過一絲厭惡,在所有人還沒有怎麼注意到的時候,笑容很快代替了所有。
只見孫玲瓏笑着說道:“維萱過了年也十四了,怕是三夫人想讓她多練習女紅呢。”
孫玲瓏這話出口,其餘幾個也應和着,一副他們都知道的模樣。
季雲笙知曉,孫玲瓏這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暗含的意思是她和陸家的姑娘比較親近,和她不一樣。
她懶得爭辯,但是也是乏了,畢竟出來也快一個時辰了。
季芝芝熬着等了那麼久,早就累了,見有人走了,便小聲詢問着大姐,“大姐,我有些困了。”
季芝芝每日都要睡午睡,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這會到了點了,自然有些困頓了。
身爲大姐,季雲笙寵溺的拍着妹妹的肩膀,“好,我們這就回去吧!”
她說着,擡起頭看了眼孫玲瓏,笑道:“玲瓏表姐,我和芝芝也還有事,先走了。表姐表妹你們先玩,以後有空我們再聚一聚。”
她的表情十分友善,也說的都在理,畢竟大家都出來快一個時辰了,再多的話也說完了吧!只是這些人都不敢說,只有陸維萱有那個膽子說這些話。
這會聽到季雲笙也開口了,她們也想回去歇息了。
孫玲瓏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笑着答了聲好。
這樣在陸家本來高高興興的,最後只剩下戰戰兢兢,每次看到孫玲瓏,季雲笙都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偏偏孫玲瓏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得人心,連她這個曾經活過三十歲的人都不及她的一半,說到底,她還是不喜歡這般惺惺作態。
初六下午,麗夫人就準備攜同幾個孩子回去了,本來說是初七回去的,可是初七人日,孩子們有別的打算,麗夫人想着初六回去也好,免得亂糟糟。
老國公和老夫人都來看望了幾個孩子,又說了很多話,希望他們以後有空多來外祖家走動。
經過幾天的相處,季芝芝對於這對“外祖父母”心中已經沒有那麼多忐忑了。
聽到兩個老人家的心願,她笑着拉着大姐的手,乖巧的答道:“外祖母,我們會經常過來的,你放心好了。”
季雲笙也連忙點頭,“是啊,外祖父和外祖母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們一有空就會過來看
你們的。”
“好,好。”
因着太傅府的馬車還沒來,他們還要再等一會。
而陸仲謙看着住了幾天天,卻只在飯桌上見面的表妹,難免有些失落。
剛好這時,卻聽季雲笙說,還落了東西在院子裡。
聽到這裡,陸仲謙連忙起身,“我去幫你拿過來吧!”
季雲笙沒想到她會站起來,聽到這裡,先是一愣,然後笑道:“三表哥,不用了,也不是多重的東西,連翹和意柳都可以拿的。”
她說的倒是實話,只是,這話聽在陸仲謙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了,總以爲表妹這是想疏遠自己。
他臉色變了變,只能掛上尷尬的笑意,“沒事的,我去幫忙拿出來吧。”
季雲笙倒是沒有再堅持,叫了連翹,帶着陸仲謙前去,倒是她自己沒有打算要去。
可孫玲瓏見狀,卻突然上前抱住陸仲謙的手。
“仲謙表哥,雲笙表妹不是說了,不是多麻煩的東西嗎?讓丫鬟下人去拿就是了,哪裡需要麻煩你呀?”
孫玲瓏突然的抱住,陸仲謙準備走的腳步突然一頓。
他臉色變的極其難看起來,目光落在孫玲瓏緊抱着的手,想要掙脫開。
“玲瓏表妹,祖母把事情交給我,我去幫忙也不礙事的。”他將孫玲瓏的手拿開,然後腳步匆匆的跟着連翹前去。
老夫人也笑呵呵的說道:“都是一家人,仲謙身爲哥哥,幫妹妹拿東西,不礙事的。”
孫玲瓏臉色十分不好看,但是想到這老夫人除了是季雲笙的外祖母,還是陸仲謙的親親祖母,她雖然心裡有氣,自然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好笑了笑。
“是玲瓏想岔了,只是這大冷天的,讓表哥跑上跑下的,難免冷的,身邊有下人,也是讓他們代勞跑一趟便好。”
“你是好的,不過仲謙底子好,多走走,也無礙。”老夫人笑着說道。
“是,老夫人。”
孫玲瓏一副關心哥哥的樣子,落在老夫人眼裡,只以爲她是關心哥哥。可一旁的定國公夫人,看着自家侄女這般說話,目光沉了沉。
雖然姑侄兩人並不是經常見面,但是同樣是孫家出來的人,孫氏自然知曉孫玲瓏這些話裡,究竟暗含了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從侄女孫玲瓏身上漸漸往季雲笙身上挪去,神色漸漸冷凝下去。
兒子看上了太傅家的嫡長女,她這個當孃的,也不是瞎眼的,雖然知曉兩人身份有些懸殊,如果娶了季雲笙,那就算是兒子高娶了,她一直以來,也是贊同的。
不過兒子也不差,如今已經是翰林院庶吉士,等過兩年,慢慢熬,便能朝着內閣而去,然後也能熬出個大學士出來。
孫氏相信兒子的能力,雖然不像大兒子那般能承爵,但是自身的能力卻是不可估量的。
這般一想,孫氏也覺得自己家並沒有高攀太傅家,怎麼說定國公府也是百年世家,勳貴高門。
她看着麗夫人,麗夫人正在和小女兒溫聲說着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