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女兒把這位沈大人誇成這樣,季堯眼中的疑惑更多了。
“爹自然是相信沈大人的品性,這沈大人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是大曆難得的棟樑,這樣的男子,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爹……”季雲笙欣喜,她極少見父親如此誇讚一個人。
她記得前世,爹爹唯一誇讚的人,就是溫齊的才學,和沈亦然的品性,說沈亦然往後定然是成大事的人。
只是,溫齊的才學倒是好的,就是這心思不純正,妄想一朝成人上人。
“此前,你同芝芝在飯桌上討論的,便是這事吧!”季堯問道,一雙如同看透人心般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自家閨女看着。
季雲笙不敢正面回答,只點點頭,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嗯。”
她怕爹爹會不願意幫忙,連忙又解釋了這沈大人之前如何的好,如何的幫助了她的事情跟爹爹仔細一說。
畢竟以她對自家爹爹的瞭解,他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他一直信奉的都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別去管顧別人的閒事。
季堯盯着自家閨女看了好一會,最終笑呵呵說道:“這事情,並不需要爹爹出馬。”
шшш ▪ttκǎ n ▪¢ ○
“什麼?”季雲笙不解。
季堯笑着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位年紀輕輕的沈大人,能耐其實不小,你且放心,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他那一股熱血勁就能坐上的,我想,就算不用我幫忙,他不出兩日,便能出來了。”
雖說季雲笙並沒有從外面得到沈亦然即將被放的消息,但是見爹爹都如此說了,她自然也是相信自家爹爹的話了。
心中雖然還有些忐忑,但是季雲笙沒再多逗留,畢竟,爹爹的話,還是挺讓人信服的。
“那爹,女兒就不打擾爹了,先走了。”
“誒,笙兒,等會!”
季雲笙剛準備想要離開,聽到聲音,身形微微一滯,不解道:“爹爹還有什麼事?”
“爹見你,似乎與這沈大人,很是熟悉,他的事情,你知曉的不少。”
季堯也不兜彎子了,一口氣把自己想要問的說了出來。
季雲笙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眼睛睜大了看着眼前的父親,不知覺間,心跳在加速,噗通噗通,好像裡頭那顆心臟,要跳出來。
她尷尬的笑着,眼神躲避着面前父親的視線,不知道該用什麼謊言去解釋。
畢竟和沈亦然可以說的認識了兩輩子,雖然上輩子他不一定記得自己,但是她對他卻是十分的熟悉。
她心虛,特別是被眼前的父親看着的時候。
季雲笙不得不承認,父親的眼神彷彿能穿透一切,抵達她內心,知曉她心裡頭想的事情。
她不是個善於撒謊的人,特別是對着自己的父親。
“爹,其實,我和他也不算熟悉,只是他幫了我幾次忙,沈姑娘也在我的面前多次提及她這個優秀的哥哥,正好讓女兒有些印象便是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季雲笙沒敢去看父親的眼睛,她怕自己的話,破綻百出。
索性季堯聽完之後,也只是笑了
笑,“沈大人倒是真的出色,這樣年紀輕輕的少年就有如此成就,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知道,有誰有如此榮幸,會成爲他身邊站着的女人。”
季堯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的,但是卻讓季雲笙一直到回去歇息的時候,都想着這句話。
不過不管如何,得到了父親對沈亦然的肯定,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而在兩天之後,沈亦然果然以無罪被放了出來,原來,那所謂的看見的人,就是殺害文公子身邊小廝的人,爲了掩蓋罪行,他故意說見到了一個像沈亦然的人。
沈亦然無罪釋放,沈笑笑作爲他的妹妹,高興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季家跟季家姐妹說了這事情。
她還以爲這事情多得季雲笙出手,才讓事情那麼快水落石出,連着給季雲笙道謝。
“你給我道謝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季雲笙笑着說道,她此刻的心情與沈笑笑無異。
雖然說自家爹爹說話是信得過的,但是季雲笙沒有聽到確切的消息,心中自然還是有些擔憂,如今,倒是一切都好了。
這樣又過了兩天,季雲笙收到了沈家送來的食盒,依舊是以沈笑笑的名義,畢竟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送來的,只是季雲笙自己知道,這食盒是誰給的?
而送來的食盒底下,依舊有那麼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個時辰,也寫了個地址。
季雲笙看了紙條,就丟進了屋子燒茶水的爐子底下燒掉。
這紙條自然不可能是沈笑笑給她的,畢竟沈笑笑要進來見她,也是十分容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沈亦然。
她心中狐疑,不知道爲何沈亦然會約她在外頭相見,這是他第一次約她在外頭見面,平日裡,都是他翻牆而入,放下東西,說上兩句話,便走了。
“小姐怎麼了?怎麼在這裡發呆?”連翹問道。
見窗戶打開,呼呼寒風侵入,將屋子裡的暖和一一給吹開,她連忙上前關窗。
“連翹,去準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這是要去哪兒?”連翹問道。
“你別問了,去準備吧!”
馬車在兩盞茶之後,從太傅府大門駛出,一路往着東面的方向而去。
季雲笙今日只帶了兩個丫鬟,和守衛長青長明兩人。
馬車一路疾駛,順着紙條上的地點,來到一處還算荒涼的林子處。
林子是一個凹下去的小山坡下,所以並沒有什麼風,穿上了狐裘大衣,更是感覺不到半點寒冷。
季雲笙被扶下了馬車,意柳看着四周一片安靜,狐疑的問道:“小姐,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季雲笙並沒有回答,她目光掃了四周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不遠處樹幹上掛着的紅絲帶上。
她鬆開被意柳攙扶着的手,穿着羊皮小靴,踩在略顯乾枯的草地上,朝着不遠處的樹幹處走去。
“小姐……”意柳緊張喊道。
只見季雲笙指着原地,“你們在這裡等着吧,我過去一會。”
“小姐,還是我陪着你吧!”意柳有些不放心。
她的目光落在那樹幹上那抹紅色,最後看見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個人,那身影很是熟悉。
不一會,意柳便瞧明白了,那人不是沈大人又是誰?
“不用了,等在這裡吧,沒事的。”季雲笙擺手道。
意柳連翹雖然擔憂,但是見也沒多遠,便只好聽命行事。
只是,這裡頭荒蕪,又是寒冷,怎麼那沈大人要把小姐約到這裡來?
季雲笙走過去的時候,腳步有些匆忙,心口不停的快速跳動着,略顯緊張。
在距離那纏着紅布條的大樹還有幾步路的距離,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樹幹那邊,藏着的纖瘦身影。
聽到腳步聲停止了,沈亦然從樹幹後站了出來,目光剛好落在前來的人兒身上。
他眼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的久了,有些乾澀有些熱。
他對着面前的人一笑,神色疲憊的表情,卻染上了春風般的笑意,他招手,用暗啞的聲音喊着不遠處的人。
“過來。”
他的聲音像戰場上的將軍,有令人信服的能力,眼睛真摯而深邃,能讓人服從。
季雲笙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會忍不住的點頭,“嗯。”
她走了過去,看着面前的沈亦然。
好些日子沒見了,眼前的人好像憔悴了許多,眼瞼下的青黑,瘦的有些突出的顴骨,都在說明,他最近瘦了,怕是在牢裡受苦了!
那幾天的日子,一定很難過吧!
她雖然沒有進過牢房,但是卻也知道知道里頭的可怕,前世季家倒臺,父親被髮往邊疆之前,一直在牢裡,一家人,除了她這個出嫁女,都在牢房裡頭。
她前去探望的時候,看着裡頭的蛇蟲鼠蟻,看着父親麗夫人以及一雙弟弟妹妹臉上的憔悴慘白,那也不過是關了幾日,就把她的這些親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想到這裡,眼眶微熱,腳下步伐也忍不住的加快了兩步。
“你沒事吧?”她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亦然自然知曉她問的是之前入牢的事情。
雖然那兩天過的不好,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見佳人臉上的擔憂,他笑了笑,更不以爲意。
“我沒事,不過是進去牢房待了兩天,沒什麼事情的。”
他語氣輕鬆,如果不是看着他這般憔悴,季雲笙都怕是要信了他的話了。
“說的坐牢挺輕鬆點。”季雲笙低着頭,怕自己的眼底裡的着急緊張,讓他瞧了去。
“也不是什麼大事,自然輕鬆一些,這事情本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怕,總會水落石出的。”
季雲笙點點頭,她雖然沒有去打聽牢房裡的事情,卻也知道,那裡頭的兇險。
而這一次,她也不是不想打聽牢房裡的事情,而是他打聽不到裡面的事情才作罷。
這般一來,她也知道,牢房裡頭,定然是有不讓外人知曉的事情,又甚至可能,在沈亦然被嚴加看管了之後,還被裡頭的獄卒嚴加拷打,所以,纔會這般嚴加看管不讓人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