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大湖、王新運率領教一團殺向靈璧縣城的時候,教一旅教三團團長陳錦繡率領教三團和配屬的炮兵撲向了五河縣。
“五河五條河,淮澮漴潼沱”。這是古人的說法,意思就是說五河縣境內有淮河、澮河、沱河、崇河、潼河五條河流,而且都交匯於五河口鎮,五河縣名也是由此而來。不過,到了清末的時候,五河境內的河流已經只有三條了。
五河由於水運四通八達,抗戰前已經成了皖東北的糧食集散地,光是縣城的順河街上就有70家大糧行、小糧店四十家。這些糧行,主要是收購皖東北的糧食,運往上海、廣州、天津的麪粉加工廠、榨油廠。等到蚌埠寶興、信豐兩家麪粉廠建成後,五河縣城順河街的糧行主要就近供應這兩大面粉廠。據戰前統計,1937年,五河縣糧食貿易量就達四萬石,約6000噸。僅小麥一項就達3萬石、5100噸。
戰前的淮河,漁船、貨船等各類船隻達到一萬餘艘,運的貨物也五花八門,不但有糧食,還有毛竹、劈材等。劈材是居家過日子燒火用,竹子主要是用來做竹器。五河水運發達,加上是皖東北的糧食集散地,帶動着整個縣城都百業興旺。舉個例子吧,順河街上的“義和釣店”,年產魚鉤就達30餘萬把,品種有地釣、線鉤、白步鉤、掛鉤、滑鉤、扒鉤、棚鉤等,種類繁多、質量上乘,遠銷省內外,名氣很大。正是由於這些原因,戰前外地人都把五河縣城叫做小上海。
可惜這一切都由於該死的小鬼子而結束了。
日軍是在1938年元月第一次轟炸五河的。到四月份,日軍從潛伏在五河縣城的特務處得知,五河縣長金變三,保管有兩船軍火,開始連續七天對五河縣城狂轟濫炸。第一天,日軍重點轟炸了停泊在順河集的幾十條船隻,炸死了幾十個船民,船隻也全部被炸燬。而縣長金變三在日機轟炸時藏在黌學堂裡,摟着一個小孩說:“飛機來了!不要哭!”第二天,他就不見了。所以當時有人說:“日本鬼空中佔領,金變三聞風而逃。”次日,三架日機再次轟炸五河縣城,投下了二十多枚炸彈和燃燒彈,炸燬房屋2000間,炸死炸傷無辜百姓六、七百人。隔了五天,日機又來轟炸。這次日機故技重施,投擲炸彈和燃燒彈,炸燬4000間房子,把五河縣城變成了廢墟。到去年九月,日機又一次開始轟炸。這個時候縣城的居民大部分都逃散了,剩下逃不走就搭個葦蓆棚子,掙扎在死亡線上。就這日機也不放過,對着葦蓆棚子投擲炸彈和燃燒彈。
就在此時,五河縣趙蘭階和宋廣生等四個民族敗類竟公然前往蚌埠,向蚌埠的日僞當局請求成立五河縣日僞政府。返回途中,趙蘭階被五河一區區長王贊虞逮捕,交給縣長李東逸槍斃。
這個李東逸是盛子瑾到皖東北後任命的五河縣長,是堅持抗日的。可惜,小鬼子攻佔了五河,李東逸只好率領縣常備隊撤離縣城。讓李東逸想不到的是,今年五月份,安徽省政府竟然給他了個記大過處分。
這個時候,五河境內已經遍佈日僞據點。
陳錦繡自己不知道,由於劉一民的出現,他的命運發生了極大改變。要知道,歷史上在去年他就犧牲了,而且被日軍的炮火炸得屍骨無存。
陳錦繡他們是在靈璧與宿縣之間插向五河的。到沱河邊的時候,正趕上津浦路上固鎮的鬼子到沱河一帶掃蕩,船隻都被日軍集中到沱河南岸。
沱河,古代又稱交水,源出宿縣柴蘆湖,是隋煬帝大業元年開鑿的一條聯接黃、淮、長江三大水系的運渠,也是唐宋元明清歷代傳統水運線路,還是淮河的一大支流。這個時候,由於航道失修,沱河早已沒有了史書上記載的“歲嘈江、淮、湖、浙運米百萬及東南之鄉,百物衆寶不可勝計”的盛況,只能通行幾噸重的木船。
日軍正在掃蕩,又把船隻集中了起來,教三團要想渡河就不得不動腦筋了。
到了晚上,配合教三團奪取五河的特戰二中隊在趙勇剛的率領下,身背葫蘆跳進沱河,武裝泅渡,摸到了日軍的宿營地。
趙勇剛自從在夾溝附近與唐秀兒激戰受傷後,在醫院躺了幾天就返回了部隊,這次率隊隨教一旅、新一旅行動。由於考慮到距離五河縣城較遠,教三團兵力有限,高原和程翠林把二中隊配屬給教三團,希望能夠幫助教三團以偷襲手法奪取五河。
幹掉日軍哨兵、摸到日軍宿營地後,趙勇剛的眼睛就要噴出火來了。只見日軍在岸邊立了一排木樁子,每個木樁子上面都綁着人,血都凝固了,看樣子怕是早已死了。日軍營地裡到是嘈雜的很,趙勇剛摸到裡面一看,地上放了十幾塊木板,每個木板上都是一箇中國女人,手腳都被用繩子綁在木板上,日軍士兵正在上面發泄。每一木板前,還站着排隊等候的日軍士兵。聽不到女人們的哭喊聲,估計都昏死過去了。倒是那些日軍士兵,嘻嘻哈哈,連說帶比劃,興奮的很。
眼睛的趙勇剛,發出了手語命令,特戰二中隊的勇士們藉着夜色掩護,揹着八一自動步槍,提着帶消音器的手槍,嘴裡叼着短刀,就撲了上去。
去年實施牽牛戰術的時候,劉建立曾經率領教二旅、魯西警備旅、魯西南警備旅在固鎮一帶的津浦路上作戰。但是並沒有深入到津浦路東的沱河南岸地區。這一帶還從沒有出現過八路軍呢!
正在營地裡發泄的日本兵,哪裡能想到八路軍突然神兵天降,跑都跑不及,一個個眼睜睜地看着戰士們把復仇的子彈射進他們的心臟。
這股日軍人數並不多,也就一箇中隊。因此,趙勇剛的特戰二中隊殺的乾淨利落。等到收拾完小鬼子、救出被抓的船工們,教三團就開始渡河了。
綁在木樁上的屍體都被放下來了,綁在木板上的女人們也被救醒了。趙勇剛讓老鄉們把被鬼子殺害的人遺體掩埋,讓那些女人們回家。讓趙勇剛想不到的是,被救醒的女人們拿起日軍的刺刀,開始一個一個砍日軍的頭,砍的面目全非。最後,有兩個年輕姑娘想不開,用手裡的刺刀自盡了。趙勇剛讓戰士們奪下女人們手中的刺刀,讓她們回家。
除去兩個自殺的,總共還有11個女人,沒有一個回家,因爲也沒有家了,她們只能跟着八路軍報仇了。因此,趙勇剛兩次讓她們回家,她們都不動,反而開始幫着八路軍打掃開了戰場。
大部隊渡河後,趙勇剛向陳錦繡建議,兵分兩路,由趙勇剛率領特戰三中隊和一個營,換上日軍軍裝,乘船直下五河,去偷襲五河縣城。陳錦繡指揮主力沿大路南下,打掃沿途日僞據點。
此時月明風清,沱河宛如天上的銀河倒掛一般,閃着銀亮的光波,向東南蜿蜒而下。
陳錦繡略微思考一會兒,同意了趙勇剛的建議,命令七營隨趙勇剛率先行。他率八營、九營和配屬指揮的炮營以急行軍速度,向五河縣城前進,做特戰二中隊和一營的後援。
陳錦繡拉着趙勇剛的手說:“分兵後動作一定要快,天明前一定要趕到五河,否則就可能喪失戰機。如果偷襲有困難,不要冒險,等主力趕到再想辦法把五河的小鬼子調出縣城予以消滅。”
趙勇剛嘿嘿直笑:“陳團長,你還是對特戰隊不夠了解。好了,走吧,五河城見。”
說完,趙勇剛和陳錦繡敬禮告別,跳上船,開始向東南進發。
此時萬籟俱寂,月兒啊、星兒啊,都眨着眼睛看着沱河上一艘艘夜航的木帆船。涼風鼓動着風帆,載着八路軍勇士們向五河駛去。
在沱河上夜航,對於八路軍戰士來說,那也是平生第一遭。七營長王道金一點睏意都沒有,拉着趙勇剛嘮嗑。
這王道金是江西興國人,1930年參加紅軍。是紅十八團的老戰士,現在成了教一旅教三團教七營營長。
當年,王道金一個村裡100多名後生參加了紅軍,湘江之戰後,十不存一。現在,他和趙勇剛聊的就是五河。因爲出發前部隊根據偵查情況,編印了一本皖東北小知識,王道金對五河情況有一定了解。
按照王道金的說法,佔領了五河後,一定要順勢西進,去攻佔臨淮關。五河現在已經被日軍炸的面目全非,沒有什麼好東西了。那鳳陽的臨淮關是淮河上有名的大集鎮,好東西多着呢。說不定還能划着船,到淮河上捕魚,讓戰士們打打牙祭開開葷。
趙勇剛平日裡不苟言笑,見王道金說的一臉神往,心思也有點活泛,就想着臨淮關現在是日軍的大據點,控制着淮河航運,物資一定不少。要是拿下臨淮關,蚌埠的日軍一定會增援,到時候再打個伏擊。嘿嘿,小鬼子就又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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