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面對全體調查組成員,從褲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就切開了手腕。
指頭粗的血柱,頓時尤如噴泉般噴涌而出,不等人們清醒過來,這位勇敢的殉道者便面帶微笑跌倒在地上了。
當響着淒厲警笛的救護車將傷員載走,會場已無法平靜。
路田早已老淚縱橫。他絕沒想到,現行的知青政策會對知青們傷害得那麼深那麼致命。
他幾乎有了一種身爲劊子手的負罪感。
路田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向講臺,眼神深沉,帶着掩飾不了的一抹傷痛,喉頭更是哽咽的對準了話筒:“我將要慎重地、負責地和全心全意地爲了剛纔的話,也爲了那個不公平的稱呼向你們道歉。我這裡正式向你們說一聲:你們,知識青年同志們,你們辛苦了!”
臺下的知青們,猛然爆發出了長達十幾分鐘的掌聲。
接着,路田以自己真實的經歷向臺下的知青們講述,他也有兩個在農村插隊過的孩子,他被打倒多年,去年才重新出來工作。
他了解也能理解知青的苦難與迫切心情,但還要大家耐心等待一陣,讓中央有個全盤考慮分批解決的過程…...
然而,知青們不想再一天天一年年地等待下去了。一個身患嚴重心臟病的四川女知青,慢慢地走上臺去,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大哭起來,接着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大聲嚎啕起來。
“伯伯,伯伯,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吧……”
女知青的淒厲哭聲與話音,引動了臺下數萬知青的共鳴,他們一起對着臺上的中央首長,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哭得石破天驚,大地顫動!
路田大慟,淚流滿面,不能自已,一時間臺上與臺下哭成了一片。
駱林都深深地吸了口氣,狠狠地抽了口煙,感覺自己眼睛有點微紅了,要知道他可是個感情堅韌之極的人,這些知青們雖然是自作虐不可活,但是總的來說他們還是人不是,是個人誰不犯錯呢?
“...呼!...這些人啊!還真慘啊!...”馬青松也擡手擦了下有點澀的眼睛,看着周圍跪了黑壓壓一大片的知青們,駱林他們自然不會跪,這使他們在這一大片的跪倒人羣中極其的突兀。
而臺上的路田,面對眼前這個女知青,面對臺下數萬長跪不起的知青們,感到自己身上如同壓着泰山一般的沉重,難以承受。
他走到那個女知青面前,伸手慢慢扶起女知青,面向話筒說道:“知識青年同志們,孩子們,你們起來吧,我決定,現在就通過電話向黨中央請示,反映你們的回城願望與要求....”
這位老人決心冒着政治生涯中的最大風險,挺身而出,爲苦難深重的知青們請命了。
凌晨五時許,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通話,滿臉倦容的路田重新走進了會場,登上主席臺。他對着話筒,用略帶嘶啞的嗓音對着下面靜寂中的知青們說:“知識青年同志們,現在讓我負責地回答你們的問題....首先,我希望所有絕食的同志立即恢復進水進食,全體知識青年停止罷工,返回原單位抓革命促生產.....因爲中央領導同志已經明確表態——知青同志們,你們的合理要求是應該得到滿足的!”
一陣窒息般可怕的靜寂,然後,全場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瘋狂的跺腳、鼓掌聲,歇斯底里的號啕大哭聲。
許多知青衝進了絕食現場,把他們的英雄高高地擡起來,拋向空中。
勝利了!真的勝利了!
歡呼的知青們跟瘋了一般的,對着天空大吼大叫着,互相擁抱着,臉上全是淚水橫流,歡快的哭喊聲一時間響徹整個天際....
返城之路的大門打開了。國務院批准了知青辦的一個包括“六條”辦法的請示報告,於1979年1月下旬下達各省市自治區。
“六條”大致內容如下:
其一,積極辦好農場,儘可能地把知青穩定在農場中,這是前提,但也是一條不現實的前提,幾乎等於虛設;
其二,需要商調回城的,可以參照已往辦理病退、困退的規定;
其三,城鎮職工退職退休後,可以招收其在農場的子女;
其四,從國營農場參軍的知識青年,從1979年起,退伍復員後可以回父母所在地分配工作;
其五,城市招工時,允許到農場商調本市下鄉知青;
其六,上海郊區去雲南農場的青年,本人願意回原籍社隊,可以允許。
以上六條,實際上爲知青回城打開了一扇暢通的大門。
時間過去不久,在南雲召集北京、上海、成都、重慶、昆明等市有關領導商討如何落實國務院“六條”精神。
此消息很快便在南雲墾區各農場傳播開了,知青們聞風而動。
馬上,知青返城大風暴就從雲南蔓延到全國。
那場極其可笑的上山下鄉運動,這才就此宣告真正的終結......
中南海,紫光閣,其中一間,樸實之極的房間內。
嘶....窯洞那位竟然從牀上坐了起來,此刻這位正拿着報紙怒目而睜,滿臉紅白相間,一張一合的張大鼻孔中,噴出憤怒的氣息。要是這個個情況被人看到,絕對是震天的大件事!這位!竟然,可以動了!
嘶...難道他一直在裝嗎?此時。房間內,沒有一個人,就只有這位一個。這個時候真是剛吃完藥,真是睡眠的時刻,所以,這時就沒有人過來,專業保健醫生,護士都在其它房間。
“…mlgb達!這羣跳樑小醜!!….呼!…”
現在他知道他已經是大勢已去了,要知道,他就是上次被吳老叫來的一個老道士,給弄好了身上大半病症,但是,當時好像並沒有直接見效,他也是後來這才發現自己能動了。
這個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包括最親密的戰友,總理xx,他也不能說!現在報紙上報道的東西,讓他完全清楚了現在的是到是個啥樣子了,他以前搞的那場運動被定性爲動亂!
嗯!x年動亂,四害全都被抓,沒有一個漏網的!對造反派的秋後算賬,在整個國內的大地可以四處開發。而現在搞的經濟改革也讓他極端不爽,是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沒什麼能力去阻止這一切了!
現在哪位已經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了。
自己想動他是不太可能了,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那麼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今天的報紙更是大篇報道了,他以前搞的那個山上下鄉運動真是完蛋,整篇對當年他親自上山下鄉運動的嘲諷,譏笑,讓他憤怒的不能自己,現在他也就只能做起來了而已,說話只能說幾句簡單的詞語,說多就不行了,他暗自練習過,不過,他想在幹什麼沒人幫助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找吳老?
對於吳老易感人的心思,、他是很清楚的,無非就是想要權嘛!
現在哪位已經跟吳老一干人勢同水火,對於這點他是極其清楚地,要知道,吳老等人一到這裡來看他,就在這時無忌憚的談話,因爲他只是個植物人而已,這些人怎麼可能知道,他早就能清楚的聽到他們說些啥,不過,還得感謝吳老,不是他的話,他也不可能好!
“….主席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哦!總理!...還是老樣子!…您這邊走….”
就在窯洞那位沉思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總理和他貼身保健醫生的談話聲。
窯洞這位馬上又躺在了牀上,把手中報紙,放在了牀上,閉目。
“吱呀!…”門開了,腳步聲響起。
“…嗯!…你們出去吧!…我就看看主席!陪陪他!….”
總理今年也有八十多了,不過精神面貌倒是很好,今天穿了套灰色的中山裝。
“…好的!…”
保健醫生張春亮點了下頭,看了眼總理,轉身出去了,把門帶上了。
總理在主席病倒後,一直都是沒事就過來,陪他說說話,真是用心良苦啊!也是啊!總理那就是窯洞那位的左右手啊!不過他們的親密戰友感情還真很真摯的。
“…呼!…主席啊!…又一次風潮過去啦!現在可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了!….現在是小x同志的年代了!….經濟改革以來,很多地方經濟已經開始復甦了….不得不說這老小子搞經濟有一手啊!….”
總理走到牀邊,看了眼鼻子上還插着導管,眼睛閉着的主席,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接着,又拖了把椅子,在牀邊坐了下來。
“…我發現啊!以前的那一套好像的確不適合現在國家的經濟發展啊!…您也說過,落後就要捱打!現在的世界我是看出來了,有錢才能發展啊!沒錢啥都做不了!就說我們的老朋友b朝鮮吧!
…現在他們靠着蘇老毛子的援助!…肆無忌憚啊!….雖然他們現在的人均生活水平,比我們國家要好,但是,我看啊!在不久以後,咱們的老百姓絕對生活要比他們好啊!…呼!你還別說,我看了一些國內經濟學家寫的東西!…以後國家的發展….啊!…主…主席…嘶嘶….您….醒了?…”
總理靠在藤椅上,一邊翻看着報紙,一邊在那自言自語的說道,突然間,他無意中的轉頭,就發現了他口瞪木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