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暗叫聲糟糕,本以爲隨口起名,竟被樓上聽去!“九兒一會前去給秦少爺告罪!”蘇依朝連成澈一委身,賠禮道。連成澈輕哼聲,轉身進了憑欄閣。
“這位公子是?”王姨狐疑道。
“剛不是說約好友一同前往嘛!就是這位秦公子。”蘇依一努嘴,不情願道,“老爺派來的堂弟,說怕小姐啞疾吃虧。”王姨心領神會的朝蘇依笑了笑。
玄夜頓時明白蘇依的用意,這樣不但給秦澈一個合理的身份,更顯剛纔不愉快的插曲只是出於堂弟的關心,打消王姨的疑慮。更重要的是,剛纔無意中提到的官憑,確實省很多麻煩!
蘇依隨手招呼小二交代道:“給這兒上十桌好酒好菜,把賬記到天字丙號房,順便送一桌到憑欄閣。”轉頭對王姨笑道,“一路還要勞煩王姨和衆姐妹照應,這頓飯算我家小姐請的。明日清早於大廳等候,我們先告辭了!”
剛走不遠,只聽身後一陣竊竊私語。“剛剛那位秦公子真好看!”“恩恩!肯定是個公子哥兒”…“更厲害的是,人家一丫頭竟做得了主子的主…”“切!沒聽說那小姐是個啞巴麼。”“怎麼你也想做丫鬟的身份小姐的命?小心本小姐把你賣了!”“指不定怎麼啞的!真可惜那麼一副好相貌…”“怎麼可惜!這不還是讓王姨拉進來…不知平白地把咱們擠下多少個份額。”王姨冷哼一聲道:“跟人一比,還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就這點見識,怎麼跟人家名門閨秀相提並論!”一時鴉雀無聲。蘇依嘴角一撇,腳步不停頓的去了三樓。
玄夜眼睛盯着秦平,直覺黑暗的氣息,目光交錯間進了憑欄閣。蘇依順視玄夜線望向秦平,卻毫無所覺,面色古怪的跟進屋,就見連成澈好整以暇的望向自己,只得硬着頭皮解釋道:“你知道的,官憑…很有用,而女人也很容易讓人…放鬆戒備。”
蘇依正要學玄夜旁若無人的坐下,就聽道:“丫鬟就要有丫鬟樣!”連成澈放下茶杯,“比如沒讓說話就看緊嘴巴,該站着就得站着,茶水沒了就要添水…蘭兒可沒管教好你這九丫頭,要不我代你教導?”
見玄夜眉頭,蘇依一拍桌子怒道:“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不問你們的目的,你也別管我們的安排,大不了一拍兩散。說話拐彎抹角,算什麼君子!”
“吆喝!我沒聽錯吧!是誰大清早說我非君子的?”連成澈象徵性的掏掏耳朵。蘇依直接哽咽住,怎麼跟這小破孩這麼不對脾氣,屢次三番大動肝火,看來修養還欠火候。
秦歡歌進門的時候正見蘇依和連成澈怒目相視,不禁一愣,似乎沒料到蘇依會在。“歡歌,有人擅自約了一夥不明所以的人同行,還說了個沒交代過的自稱,這當如何是好?”
“歡歌來評一評,某人孩子氣不聽解釋,還沒出門就搞內訌,這一路約定是不是該趁早解散。”
秦歡歌正要說什麼,只聽門外秦平道:“公子,掌櫃送上一桌酒席。”掃了眼神色急切的蘇依,“進來!”掌櫃恭敬地布上菜,帶着一行服務人員躬身退出去。
蘇依眼冒金星,急切的拿起筷子招呼道:“大家快吃,不然涼了不好吃了。”架起筷子就要夾菜。
“九姑娘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能否先說個明白…”秦歡歌一筷子擋住蘇依。速度之快,蘇依不禁嚇出一陣冷汗,只見筷子停在手腕處毫釐,正被玄夜夾住,再晚一點手就報廢了!
手一顫,筷子“啪”地落在桌面。蘇依一撇嘴,哭腔的委屈道:“欺…欺負人!”玄夜手不禁一抖,被夾住的那根筷子一個偏向,直奔連成澈面門飛去!
連成澈一個側身,筷子擦着鼻尖險險避過,插到身後窗沿木板上。說時遲那時快,玄夜旋身夾住秦歡歌刺向脖頸的另一隻筷子!
雙方僵持不下,時局異常緊張!
“我…餓了,邊吃邊聊…好不好?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依可憐兮兮的看着秦歡歌,雙手合十的拜託道。靜止片刻,雙方略有緩和。蘇依小跑拔下窗沿上的筷子,又使勁扯過被秦歡歌和玄夜兩面夾擊的另一根,袖子一抹,雙手恭敬地遞給秦歡歌,樂呵呵的一副小人嘴臉,無疑遭到連成澈的嚴重鄙視。
蘇依繼續熱切的盯着秦歡歌接過的筷子,時不時瞄向桌上的大餐,見秦歡歌投箸而食,蘇依轉頭又盯向連成澈。連成澈見蘇依一副餓狼撲食的表情,筷子一落,插進面前的魚眼睛。
蘇依這纔再度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白相間的紅燒肉笑眯眯的放到玄夜嘴邊。玄夜眉頭一皺,扭頭推開蘇依的筷子,滿臉嫌惡的表情。蘇依不顧衆人驚愕的表情,將紅燒肉填進自己的嘴裡吧唧吧唧,“咦?我點的菜大家都不喜歡吃麼?”
連成澈脾胃翻騰作嘔,心道說“不是丫鬟”簡直太擡舉她了,還大小姐呢!簡直叫花子。多少年沒吃肉了!點的哪有菜,全是肉!紅燒肉、水煮肉、糖醋魚、燉排骨、獅子頭…
“澈兒不吃魚麼?”不等回答,伸手把一盤糖醋魚端到近前,下手把剃掉刺的魚肉遞到玄夜面前,但見玄夜欣然吃下。
蘇依嘴裡塞得滿當當,吐字不清道:“要…問…啥來?”
“你…還是先吃吧!”秦歡歌有些目瞪口呆,一個相貌姣好、端莊有禮的女子在裝也裝不出來這德行!倒真是好奇她能編出怎樣離奇的故事,心裡不禁有點期待。
“你們怎麼不吃呢?太浪費了!”蘇依風捲殘雲般席捲飯桌,時不時地給玄夜夾些。吃了近半個時辰,蘇依揉揉肚子打了個飽嗝,擦了擦手和嘴問玄夜道:“吃飽沒?”見玄夜搖頭,蘇依一改剛纔模樣,輕聲細語、溫柔賢淑的挨個指菜,玄夜點頭就夾過去喂點。
直到玄夜扭頭不吃,蘇依才罷手,並端了杯茶水漱口…伺候得相當到位!除了不怎麼恭敬地表情,可以說很像丫鬟!
秦歡歌打了響指,讓秦平招呼人撤了一桌殘羹冷炙,耐心的等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