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銘俊美的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戒備和驚恐,蕭翎曉樂呵呵看着他那樣子,不由得心中暗想,這傢伙要是生做女子,怕是會迷倒萬千男人吧?
“害什麼羞啊,要看的早就看過了!”蕭翎曉拿着軟布一點點逼近蕭奉銘,她這一句話讓蕭奉銘身子猛地一抖。
什麼叫早就看過了?
蕭奉銘轉頭狠狠盯向寶蓉兒,寶蓉兒怏怏扭頭,假裝無辜。
“好了,別鬧彆扭了。我是你姐姐,看一看也沒有關係的。”蕭翎曉側坐在牀榻邊上,不由分說一把扯開蕭奉銘身上的被子,輕輕爲他擦拭身體。
蕭奉銘攥了攥拳頭,卻沒有掙扎。他又轉頭望向寶蓉兒,寶蓉兒一看這傢伙居然用眼神兒趕她走,撅着嘴悶哼一聲,衝他做了個鬼臉,大步離開了。
房門一關,屋子裡只剩下蕭翎曉和蕭奉銘。
蕭奉銘直挺挺躺在那裡,一副任由蕭翎曉擺佈的樣子。蕭翎曉仔細的擦着,這幾天下來她都已經習慣這樣擺弄蕭奉銘了。蕭奉銘的身體鍛鍊的非常結實,手感極佳,蕭翎曉一邊擦一邊趁機摸摸捏捏,便宜佔的不亦樂乎。
就在蕭翎曉的手滑到蕭奉銘腹肌上的時候,蕭奉銘突然努力支撐起了身子,伸手按住了蕭翎曉的手,低聲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蕭翎曉扶着他坐起來,然後把軟布重新沾了烈酒,坐到他的身後幫他擦拭後背。一邊擦,蕭翎曉一邊說,“你救了我一命,我好歹要爲你做點什麼。要是不讓我照顧你,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蕭奉銘聞言垂下眼,悶聲道,“我要保護你,不需要你補償什麼。”
蕭翎曉輕嘆一聲,道,“我去找狼族,只是想得到一些必要的幫助,並沒有想過要讓狼族的族人爲我冒險。所謂的狼族之主,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我沒有爲狼族做過什麼,而狼族現在爲我做的已經足夠了。有了玄的幫忙,有寶蓉兒的幫忙……”
“就足夠了嗎?”蕭奉銘突然轉身望着蕭翎曉,一雙眼睛裡露出了些許的憂傷。
蕭翎曉愣了愣神,可轉念又想到蕭奉銘那時命懸一線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陣絞痛。她狠下心來,點頭道,“有他們的幫忙就已經足夠了。我身邊還有神狼在,不需要誰爲我擋刀擋劍,更不需要誰爲我送死。”
蕭奉銘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他身子微微一晃,使勁兒咬了咬牙。
“我……明白了。”
說完這話,蕭奉銘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躺倒在牀榻上,比起了雙眼,再也不動彈了。
蕭翎曉知道自己這話一定讓蕭奉銘心裡難受,可自己要是不這麼說,他下次再這樣犯傻怎麼辦?蕭翎曉死過一次,她自己的命自己可以說了算,可要眼睜睜看着別人爲自己送命,她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不管蕭奉銘是出於什麼想法這樣做,她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給蕭奉銘擦了身子之後,蕭翎曉喚來寶蓉兒爲蕭奉銘穿衣服。
寶蓉兒進門就發現屋子裡氣氛不對,等蕭翎曉端着銅盆離開之後,她急忙過來拼命搖晃蕭奉銘,開口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你這混小子,是不是調戲主人了?”
蕭奉銘無力的睜開雙眼,厭煩的瞪了寶蓉兒一眼,開口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悶哼了一聲,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蒙在了裡面。
寶蓉兒討了個沒趣,咂巴一下嘴,把他的衣服丟在牀榻上,怒道,“不伺候你了!自己穿吧!”
說罷,她也轉身離去。
蕭翎曉在法黎寺暫時安身,可丞相府蕭家卻亂作了一團。
派去殺蕭翎曉的那些護衛們一個都沒有回來,當天晚上蕭書勇和老夫人就知道出事兒了。結果第二天他們還沒等派人去查探,四皇子就親自登門,對他們說明了在華靈庵裡發生的一切。
蕭書勇和老夫人一聽那些護衛們竟然全都被殺了,都震驚不已。四皇子說那些護衛們很有可能全都是爲了保護蕭翎曉而被採花大盜殺了,可蕭書勇和老夫人卻都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護衛們想殺蕭翎曉,莫非採花大盜纔是真正保護蕭翎曉的人?
兩人心中疑惑,臉上卻全都沒有表現出來。又聽四皇子說蕭翎曉不僅沒有剃度出家,反而到法黎寺暫住去了,蕭書勇和老夫人心中都滿是惱怒。
法黎寺的了玄神僧對蕭翎曉十分照拂,看樣子要殺她又是不可能了。而且四皇子言語之間一點都沒有要放棄蕭翎曉的意思,更使得老夫人和蕭書謀頭痛不已。
等四皇子離開之後,蕭書勇和老夫人都不由得嘆氣。
對他們而言,這可真是家門不幸。
“先不要理會那個小畜生了,她既然離開了蕭家,以後也別想再回來。書勇,你趕快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吧。”老夫人氣哼哼的說完,擺手轟走了蕭書勇。
老夫人所說的眼前的事情,指的自然是街面上關於大夫人的流言蜚語。
蕭書勇板着臉來到大夫人的院子,進門便聽小丫鬟上前稟報,說大夫人生病起不了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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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書勇快步進了臥房,見大夫人躺在牀榻上,臉色果然很差。
“老爺……”大夫人看到蕭書勇,急忙掙扎着要起身,可那樣子又像是柔若無骨,根本起不來。
蕭書勇皺着眉頭上前側坐在牀榻邊上,扶着大夫人重新躺好,沉聲道,“怎麼突然又病了呢?”
大夫人長嘆了一聲,然後咳嗽起來。
蕭書勇叫過丫鬟問了問,丫鬟支支吾吾什麼話都不敢說,蕭書勇心中瞭然,也不再多問。交代她們好好照顧大夫人,然後又安慰了大夫人幾句,起身離開了。
蕭書勇前腳離開,大夫人馬上從牀榻上坐起身子,高聲叫道,“來人!”
一旁伺候的丫鬟海棠聽到這一聲,身子頓時一抖。她緩緩挪動腳步,跪倒在了大夫人窗邊。
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彎腰抓過海棠的胳膊,用力掐了起來。
海棠剛開始還拼命忍着,後來實在忍不住了,邊哭邊求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啊!夫人……”
大夫人氣的咬牙,伸腳一下子將海棠踹倒在地,她從牀榻上下來,彎腰撿起她的繡花鞋,用鞋底沒頭沒臉的朝着海棠打去。海棠本來生的也算清秀,可眨眼之間就被打的鼻青臉腫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大夫人這口氣總算是出來了。她這才站起身,踢了海棠一腳,冷聲道,“哭什麼哭!滾下去吧!”
海棠哭哭啼啼用袖子掩着臉快步跑了出去,大夫人長出了一口氣,翻身重新躺回到牀榻上,伸手從方枕下面摸出了幾本紙質粗糙的本子,隨手翻了幾頁,然後又惡狠狠的咬緊了牙關。
沒想到,要殺一個區區的蕭翎曉,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的事情。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流傳着不堪入耳的謠言,大夫人越想這件事就越是火大。
最令她惱怒的是,這件事她本來交給了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去做,卻沒想到兩次都被他給辦砸了。仔細想想,追根究底還是因爲那個人一直不肯親自出手纔會變成這樣。第一次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一個噁心的臭男人,第二次又不知道在哪兒找來一羣窩囊廢,要是他親自動手,絕對不會這樣。
大夫人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要讓那個人親自動手去做個了斷。那個人的顧慮大夫人最清楚不過,前兩次大夫人都沒有將蕭翎曉太放在心上,可這次卻不同了。她決定好好威脅威脅那個男人,讓他拿出真本事來,痛痛快快了結了蕭翎曉那個喪門星!
前兩次的事情,大夫人左思右想也沒弄明白蕭翎曉是怎麼做到的,可她也不相信蕭翎曉那麼一個小丫頭還能有多少通天的本事。就算是她真的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也未必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大夫人下了決心,再次起身,拿過一方香帕,提筆刷刷點點寫了幾行小字,然後悄悄出了房門,來到後院一棵已經枯了的桃樹旁邊,從一根枯樹枝上去下鳥籠,拿出裡面巴掌大的一隻小鳥,將那香帕綁在了鳥脖子上,然後將小鳥放飛。
小鳥撲棱棱騰空而起,很快離開了大夫人的視線。
大夫人滿意的轉身回了房間。
小鳥在籠子裡被關的久了,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伸展着翅膀盤旋了幾圈。這時它聽到了熟悉的哨音,很快降落下來。
庭院中,一名男子身着素袍,黑亮的長髮只用暗紅色的絲線束起一邊,露出完美的側臉曲線,而另一邊則隨意的散着,微風吹拂,飄然若仙。
男子擡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讓小鳥停落,看着鳥兒歪着腦袋乖巧的樣子,男子淡然笑着,小心翼翼從它身上解下那香帕,用指尖摸摸它的小腦袋,輕聲道,“人還以爲能夠支配你,卻不知道你從來都是自由的。去吧,不必再回來。”
他一擡手,鳥兒便騰身飛走了。
男子望着鳥兒消失在天邊,緩緩舒了一口氣。之後他才展開那香帕,看過那幾行小字,男人的目光頓時變得冰冷起來。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女子的嬉笑聲,男子不慌不忙的收起香帕轉身望去,就看到一羣花兒一般的年輕女子簇擁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如同瓷娃娃般完美無瑕的小姐走了過來。
不知是誰開口問了一句,“這位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