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正是如此,方纔莊榮晨不過是牽動一下脣角,便有不少的女子在席間騷動了起來。
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是蔣馨凝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還正是無所顧忌呢!
蔣馨凝無奈的在心頭想着,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對於這男子來說,誰知道是禍還是福呢?
但不管其他,從來到摘星臺的時候,蔣馨凝的心頭就已經開始進入了警戒的狀態,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警惕。
唯有見得莊榮晨的笑容,才能叫她的心放寬許多。
就如同一縷和煦的陽光,衝破連綿的大霧,照射到這大地之上,就連她的心裡,不知怎麼的,都覺得暖洋洋了。
蔣馨凝抿着脣瓣,幾不可查的對莊榮晨眨了眨眼睛,算是迴應了他的意思,隨後見過皇帝以及皇后,行過禮節之後,蔣馨凝落座於自己的席位之上。
其實從她來的時候,便也以及有不少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了。
畢竟蔣馨凝這種經歷特殊的女子,如今甚至坐在了寧安郡主的位置之上,又如何能夠叫人不嫉妒羨慕呢?
這是多少人,一輩子求之不得的榮寵啊!偏偏蔣馨凝就這麼容易的得到了。
是以從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議論聲在身後響起了,那家眷們閒的無聊,亦是最愛八卦的。
即使是當着蔣馨凝的面,他們也敢大膽的討論,絲毫不避諱。
蔣馨凝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甚至懶得浪費時間去聽這些閒言碎語,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不一樣了。
尤其是從一開始,就一直關注着她名字的人,這樣以來,輕而易舉的就能夠發現蔣馨凝是誰。
那雙眼睛的視線,就這麼停留在她的身上,片刻都不曾離開。
宴席正式開始,皇帝三杯酒敬過衆人之後,這才切入了正題。
放下了酒杯,皇帝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這才微笑着說道:“諸位可知這一次朕爲何會設下這次宴席,並宴請諸位卿家來參與?”
臺下一陣嘈雜,最終也無人應答。
莊榮晨和蔣馨凝的視線時不時的對上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即使是一句話都不說,他們此刻都彷彿能夠明白對方心意一般。
這樣的感覺,其實真的是十分奇妙的。
皇帝見得衆人都一頭霧水,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才輕輕的拍手,道:“之所以這一次如此興師動衆,勞煩諸位卿家前來參加宴會,是因爲從今日起,大燕即將和金國簽訂友好盟約,從此之後,金國便是我們大燕的友好鄰邦,邊疆戰事不必再擔心了。”
聽得此言,臺下一片譁然,一時間議論紛紛,聲音更大了許多。
蔣馨凝亦是有些詫異,原本她是猜到了此次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皇帝纔會在摘星臺設宴。
但即使是思考了許多,蔣馨凝也沒有想到,竟是大燕同金國簽訂了友好盟約,兩國建立同盟關係。
雖然這於大體之上,無論是對於金國還是大燕來說,都是有百里而無一害的。
畢竟兩國不僅可以結束猜測甚至到敵對的風險,從而跨入友好合作的盟國關係,從此以後,一方對敵,兩方支援,兩國相隔如此接近,並且
也都是這所有邦國之中極爲強盛的國家,強強聯合,的確是一樁喜事。
可是,即使是如此,她的眸色閃過一絲晦暗,這一切當真會如此發展嗎?
大金野心勃勃,一直想着的,就是吞併周圍鄰國,不斷壯大本國的勢力,而大燕,就是他最大的目標和靶子,若是吞掉了大燕,對於金國來說,簡直是走向了一統天下極爲重要的一步!
而大燕,本身國力近年有些式微,其他國家,對於大燕,自然都是虎視眈眈。
而在這個時候,金國選擇和大燕結盟,而不是攻打,當真是出於真心嗎?
蔣馨凝微微的蹙了眉頭,有些不願意相信。
顯然,她的憂慮並不是一個人的,當她擡眼面對莊榮晨的眼神時,只見得對方眼神晦暗,顯然思索的和她是一樣的事情。
兩人的心照不宣,默契結合,真真是讓彼此都爲之動容。
不過莊榮晨擺擺手,眼神自然是示意蔣馨凝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蔣馨凝心頭此刻也正是這般思索,也只是彎了眉眼,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端起了手中的茶杯,作勢只是喝茶。
他們兩人的互動落在莊蕭晨的眼裡,只叫後者幾乎又要抓狂起來!
如今他的處境本就不甚樂觀,尤其是想到他即將迎娶的新婚妻子,莊蕭晨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蔣馨凝,在面對莊榮晨的時候,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曾經對他冷若冰霜,可是面對莊榮晨的時候,她居然可以笑的如此燦爛,那眼底的溫暖,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的。
這其中巨大的落差感,叫莊蕭晨又是憤怒又是嫉妒,只抓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連喝下了三大杯!
借酒澆愁,是他眼下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而臺下重臣,顯然都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不過也只是片刻之後,衆人都反應了過來,連忙拍起了手,紛紛稱讚皇帝的英明決策,讚頌大燕擁有了一個強大友好的鄰邦,這真是好事啊!
聽得周圍響起來的掌聲,蔣馨凝心頭明白,即使是他們察覺到了不妥,也斷然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
對於他們來說,眼下局勢究竟是如何,並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只要自己無憂,皇帝開心即可。
但是看着皇帝,蔣馨凝卻也明白,在任的這位皇帝,並不熟碌碌無語的昏君,相反是位勵精圖治,憂國憂民的好皇帝。
即使是有一些陰暗的脾氣和狠毒的手段,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皇帝的確把大燕治理井井有條,國泰民安,這其中的弊端,想來他也不會是一點也不清楚的。
也許其中還有隱情,但是蔣馨凝亦是明白,此刻,不是自己強出頭的時候。
皇帝見得衆人交口稱讚,神色也頗爲滿意,只輕咳一聲道:“如是,朕也自當盡到地主之誼,對於此次誠心前來建立兩國邦交的金國使者,九皇子和十公主,表示最大的誠意。”
說着,只見得皇帝輕輕的拍了拍手,旁邊的木梯上便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首先上來,一字排開的便是一衆的丫鬟宮人,隨後從那分散開來的宮人之後走出來的,是一位紫衣的少年和一位粉裙的少女。
空氣之中依稀還留着一種淺淡特殊的香氣,而蔣馨凝,是從看着這兩人出現在衆人視野之中的那一剎那,就屏住了呼吸。
走在最前面的紫衣少年,面如冠玉,膚若白雪,一頭青絲用紫色的玉冠束起,額角的鬢髮帶着一種沉靜的氣息,紫色的袍子如有風吹揚起,隨着他走來,緩緩的飄起,彷彿步履之間有風虎虎升起一般。
他的神色淡淡,精緻的五官竟是和莊榮晨有的一拼。
唯一見得比之女子絲毫不遜色的臉蛋,就當屬莊榮晨了,可是眼下仔細看來,這位少年竟也有這等風姿。
只是站在那裡,周身的貴氣便無可掩藏。
他的一雙眼睛微眯,帶着狐狸般的狡黠,此刻卻收斂鋒芒,只是有意無意把目光落在了蔣馨凝的身上。
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蔣馨凝的心頭就已經微微動了一下,她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而跟在紫衣少年身後的粉裙少女,臉蛋尖尖,脣紅齒白,有着少女特有的嬌俏可愛,一顰一笑之間都有一種活潑的媚態,她走起路來偏偏也是最有少女感覺的那一種,手腕腳腕處都繫了小小銀色的鈴鐺,隨着她走路的步伐,那周身的鈴鐺便叮鈴作響,宛如泉水叮咚一般,好不動聽。
看着她走來,臉上的笑容帶着得意和燦爛,更是讓在場的男子,眩暈了眼睛。
而蔣馨凝,倒是沒有過多的注意這個粉裙的少女,她的視線落在了前方的紫衣少年身上,心頭有些微微的感慨。
當時也曾覺得她和他還能夠再相遇,只是這相遇的日子遙遙無期,到了後頭,蔣馨凝索性放寬了心,就當自己當初仗義救了一命而已。
冷不丁的,兩人卻在這裡再次相遇,她的心頭,一時間的確是驚訝到不能自持。
即使之前還未到這裡來的時候,蔣馨凝就隱隱的猜測,會否遇到他,可是最終還是被自己給否定了,畢竟這件事情的確是難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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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此刻看來,凡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就是了。
不然的話,慕容暄怎會站在她的眼前呢?
興許是意識到自己盯着蔣馨凝太久了,不僅是身後的粉裙少女發出不滿的聲音來,就是對面宴席之上,盯着他的目光都能夠感受到及其的不友善。
尤其是莊榮晨。
想到這樣的行爲終歸是有些不妥,慕容暄微微一笑,這才把目光移了開來,只對着皇帝恭恭敬敬的一拜,恭謹的說道:“金國使者慕容暄,見過大燕的陛下,祝大燕國泰民安,大燕和金國,友誼長存。”
說完,慕容暄便低下頭去深深的一拜。
而身後的粉裙少女,更是有樣學樣,只嘻嘻一笑,也跟着拜倒了下去,口中有模有樣的說道:“金國使者慕容綾,見過陛下。”
皇帝臉上帶着得體的笑意,只站起來擺手道:“九皇子和十公主不必如此客氣,你們來到大燕,就是大燕的客人,我們自然會盡到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於你們,九皇子和十公主,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想必也是十分的辛苦,還請快快坐下罷!”
慕容暄和慕容綾點點頭,這纔在一旁預留的特殊位置坐下,兩人一左一右,正是在正賓席位上的首位。
(本章完)